這幾天裡，趙辰星除了蹲在技術科和負責篩查的同事一起看視頻看到眼花之外，還拉著韓無忌反覆又跑了好幾趟香榭麗舍。可惜小區為了保障住戶隱私，並未在安全通道和樓道內安裝監控視頻。從小區大門等公共場所的監控視頻中始終沒有找到可疑的目標。那天在消防樓道里採集到的腳印與付麗斯吻合，但並不足以成為呈堂證供。而室內因為被仔細打掃過已經無法提取到有辨識度的痕跡。遺憾的是關鍵物證依然下落不明。
然而新的一年卻已經悄然到來。
元旦這天，專案組的眾人都沒有放假。
韓無忌又去了一趟殯儀館。
走進太平間的時候，韓無忌見到了兩個老人的身影。肖銘宇和丁蘭竹夫婦在這短短几天裡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憔悴消瘦了許多，凹陷的眼眶和佈滿血絲的眼珠也說明二老悲痛交加幾乎已經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唯一的女兒慘遭毒手甚至身首異處，兇手卻遲遲未曾落網，對任何人而言恐怕都是個足以摧毀生命中所有一切的巨大打擊。
“肖院長……”韓無忌心有不忍，還是主動打了聲招呼。
“無忌，是你啊……”肖銘宇抬起頭，聲音暗啞。
“你是來看素玫的吧……”丁蘭竹閃過一絲訝異，旋即又化為黯然。
韓無忌默然，點了點頭。
“我替素玫謝謝你……”肖銘宇便也默然，大概是驟然回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抬起的手猶豫著懸在半空，終於沒有像昔年時那般拍上韓無忌的肩膀。
“您二老多保重身體，節哀順變……”韓無忌往前走多了一步，握住了老人那隻微微顫抖著的手。老人嚴肅的面容在那一瞬間鬆弛了下來，瀰漫的悲傷卻不可抑制地決堤。丁蘭竹在他身後幽幽啜泣，那是無可挽回的遺憾，和沒有如果的哀傷。
“無忌，以後有空了……常來坐坐……”肖銘宇開口邀請，近乎懇求。
“嗯，一定……”韓無忌不忍拒絕。從前的所有恩怨，其實已隨著肖素玫的死亡而煙消雲散。老人已經為自己曾經的專橫獨斷付出了過於殘酷的代價，他不想再去加重那份懲罰。
“對了，史明哲呢？怎麼沒有和您兩位一起來？”韓無忌問起。
“那篇造謠文章出來之後，明哲成了攻擊對象，就沒有再來過這裡了……”肖銘宇解釋道。
“他和素玫始終還未正式結婚，於理我們也不能勉強什麼……”丁蘭竹也忍不住絮叨，言語中倒是有些許埋怨之意。
“孩子，素玫的事……阿姨拜託你了……”臨走的時候，丁蘭竹也握住韓無忌的手，言辭懇切地託付道。
韓無忌如鯁在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兩位老人形影相弔地走出殯儀館，韓無忌垂著的雙手始終緊緊握著拳頭。
殯儀館的太平間裡，肖素玫依然躺在冰冷的櫃子裡，等待著一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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