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歐陽修撰 歐陽明亮校箋《歐陽修詞校箋》出版

歐陽修撰 歐陽明亮校箋《歐陽修詞校箋》出版 | 202001-10(總第1174期)

內容簡介

《歐陽修詞校箋》,宋歐陽修撰,歐陽明亮校注,其中《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三卷、《醉翁琴趣外編》六卷。《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三卷本系從《歐陽修全集》中析出,是為《全集》本,成於南宋慶元間,收詞凡179首,經過南宋學者的刪汰纂輯。《醉翁琴趣外編》成書略晚於《全集》本,乃當時系列詞選“琴趣外編”之一種,收詞凡203首。剔其重複者130首,《琴趣外編》本尚溢出73首,這些溢出之作,除一些誤收者外,多系《全集》本纂輯者認為太過豔俗而刊落者。今歐陽明亮將歐陽修兩種詞集合而校注之,包括匯校、考證、註釋與資料彙編等。其匯校部分,選取由宋至清各種歐詞版本詳加校勘,訂正訛誤,辨明源流;考證則涉及歐詞真偽、作年及相關本事;註釋部分於歐詞用典、語源、詞義均有揭櫫,以助讀者探求歐詞內蘊;資料彙編則輯存歷代文獻中涉及歐詞的相關資料,以便學者參稽。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吉州永豐(今江西省吉安市永豐縣)人。北宋政治家、文學家。與韓愈、柳宗元、蘇軾、蘇洵、蘇轍、王安石、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

歐陽明亮,博士,井岡山大學副教授,長期從事歐陽修研究及詞學研究,博士論文《歐陽修詞論稿》獲評2013年上海市優秀學位論文,出版著作《歐陽修詩編年箋註》(合著,中華書局2012年版,獲江西省第十五次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二等獎)、《全金元詞評註·元詞卷》(副主編,西安出版社2014年版),譯著《自由意志》(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語言本能》(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獲江西省第十七次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三等獎)。主持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晚清民國詞的創作生態與傳習方式研究”(12YJC751060)一項、江西省社科規劃項目“歐陽修與桐城派”(09WX253)、“歷代歐陽修詞的批評與接受研究”(16WX11)兩項,參與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民國詞集專題研究”(13AZD084)一項。

基本信息

作者: [宋]歐陽修撰 歐陽明亮校箋

出版時間:2019-12-01

版次:1-1

開本:32開

裝幀:平裝

版式:繁體豎排

千字數:350 千字

總頁數:524 頁

ISBN號: 9787101142310

叢書名: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

目錄

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
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
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
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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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欧阳修撰 欧阳明亮校笺《欧阳修词校笺》出版 | 202001-10(总第1174期)

前言

歐陽修(一〇〇七—一〇七二),字永叔,號醉翁,晚年又號六一居士,吉州永豐(今江西吉安永豐縣)人,身歷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四朝,官至樞密副使、參知政事,是北宋中期傑出的政治人物,也是中國歷史上一位“百科全書”式的學術通人,所謂“經史子集四部,歐陽修已一人兼之”(錢穆《師友雜憶》)。尤其在文學方面,歐陽修主盟壇坫,力倡革新,引領風氣,培植後昆,開創了宋代詩文的新局面,同時歐陽修也“不廢小技”,工於倚聲,他的詞不僅取得了高超的藝術成就,而且在宋詞發展史上具有承前啟後的重要作用。清人馮煦在《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中即稱其“疏雋開子瞻,深婉開少遊”,另據現代學者對宋代詞人歷史地位的定量分析,歐陽修在“綜合排行榜”中位列前十(王兆鵬、劉尊明《歷史的選擇——宋代詞人歷史地位的定量分析》),也直觀地反映出歐陽修在詞史中的“大家”地位。

歐陽修的詞史地位首先與其積極的創作態度密不可分。北宋前期,倚聲填詞尚被士大夫階層視為末技小道,多數文人還只是偶爾為之,甚至即便心有所好,也“未嘗自作一篇”(蘇象先《丞相魏公譚訓》),而歐陽修的詞體創作卻

貫穿其一生,從天聖九年(一〇三一)初入仕途、任西京(今河南洛陽)留守推官始,至熙寧四年(一〇七一)致仕歸潁,歐陽修始終填詞不輟,為後世留下了二百四十餘首詞作。就北宋詞人而言,這個數目是相當可觀的。雖然這些作品與其“言志載道”的詩文或有不同,不免含有遊戲筆墨、聊佐清歡的成分,但這種創作熱情對宋詞的發展顯然具有積極意義,尤其是隨著朝野聲望的上升以及“文宗”地位的確立,歐陽修的“不廢小技”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詞體的地位。他的詞作不但“播於人口”,為“邦人爭唱”,也在士大夫之間傳為美談,如他餞別劉敞的《朝中措》被議者認為“非劉之才,不能當公之詞,可謂雙美”(傅幹《注坡詞》卷一),他與趙概、呂公著等人置酒高會、倚聲獻酬之舉,也被時人視為文壇勝事。(見王珪《趙公墓誌銘》)

當然,歐陽修的創作熱情也給自身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尤其是那些描寫男女情愛的側豔之作,往往成為政敵詆諷攻訐的口實,而後人為維護歐陽修道德文章的儒宗形象,將這些淺俗豔冶之詞斷為偽作,大力刪削,對歐陽修詞在後世的流傳造成了不利的影響,但這也從反面說明歐陽修在詞體創作上有著超出同輩文人士大夫的熱情,而這種熱情也在無形之中引領後輩詞人各輸心力,將宋詞推向繁榮。正如明人萬惟檀所言:“詞之盛,至宋極矣,首倡則歐陽公。於時詞人蔚起,豪放不羈則有眉山蘇子瞻,雄渾得機則有豫章黃魯直,縱橫如意則有臨川王介甫,醞釀不凡則有彭城陳無己,以至情詞婉約則有高郵秦少游,固皆詞家宗匠,振古於茲。”(《詩餘圖譜自序》)

歐陽修一生極富創新精神,他倡導的詩文革新運動給宋代文學帶來了全新的面貌。同樣,在詞體創作上,歐陽修雖然沒有提出革新求變的明確主張,但在創作實踐中卻不免將其一貫的新變意識帶入其中,因而在宋詞發展史上也有其獨特的貢獻。關於這一點,學界已多有論述,此處略舉數端:一是題材內容上的開拓之功。雖然歐陽修詞作中表現男女情愛、歌舞宴樂的作品仍佔有較大分量,但也出現了不少詠懷、詠史、詠物以及描寫都市生活、時令節俗的作品,這對擴大詞體的承載容量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二是對新調、慢詞的主動嘗試。在傳統觀念中,歐陽修一直被視為北宋詞史上專擅小令的代表,然而《醉翁琴趣外篇》中為數不少的慢詞作品證明,歐陽修在慢詞創作上較當時一般的士大夫詞人更為積極主動,他既有創作慢詞的興趣,也掌握了創作慢詞的技巧,在士大夫詞人對慢詞創作還沒有產生普遍興趣的時候,歐陽修就已經因小令的“不足以資發抒”(龍榆生《中國韻文史》)而主動選擇慢詞,創作出一批成熟的作品。三是風格的多元化。較之前輩詞人,歐陽修詞的藝術風格更為多元,或穠豔深婉,或流麗清新,或平易暢達,或豪雋疏快,這些風格為蘇軾、黃庭堅、秦觀等後輩詞人分別繼承,並得到進一步的發揚。四是為詞體注入了可貴的時代氣息與士大夫精神。歐陽修既是北宋的重要詞人,同時也是一代文壇宗師與士人領袖,這種身份特徵決定了他的詞體創作與北宋的歷史背景、文化環境以及士人心理有著密切的聯繫。雖然歐陽修詞多數是酒席樽前侑觴佐歡之作,但在運筆揮毫之間,其對社會政治的

關注、物理人事的思考以及人生命運的感觸,亦自覺或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由此提升了詞體的文化品格。可以說,在由“伶人之詞”最終轉變為“士大夫之詞”的過程中,歐陽修起到了較為關鍵的作用。

總之,歐陽修生活的時代正是宋詞步入昌盛的前夜,雖然歐陽修囿於當時的觀念,在晚年自編文集時將詞作摒棄在外,但在實際創作中卻表現出足夠的熱情,取得了高超的藝術成就,為宋詞的全面繁榮做出了貢獻。他的詞作題材多樣,風格多元,藝術表現力強,尤其是其中所含的各種新變特徵,標誌著宋詞繼西蜀南唐之後開始確立自我面目,而歐陽修也正是由此為宋詞“奠定基礎”(顧隨《駝庵詞話》)。

據文獻記載,歐陽修詞最遲在北宋元豐年間已有刻本,羅願《新安志》引元豐間崔公度《陽春錄跋》中即提及“近時所鏤歐陽永叔詞”,又北宋末年蔡絛《西清詩話》也提到一部歐陽修詞集,名《平山堂集》(沉雄《古今詞話·詞評》上卷引)。此後,南宋嘉定年間曾有一卷本《六一詞》行世,為長沙劉氏書坊所刻詞集叢編《百家詞》之零種,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一。以上諸集今已不存。

現存歐陽修詞集,主要有兩個版本系統。一是全集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一是六卷本《醉翁琴趣外篇》,此處對二者的刊印流傳情況略作介紹:

一、全集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

南宋紹熙、慶元年間,周必大解相印歸廬陵,召集同郡孫謙益、丁朝佐、曾三異、胡柯、羅泌等人,在遍搜舊本的基礎上,對歐陽修詩文奏議等各類作品進行全面整理,編成《歐陽文忠公集》一百五十三卷,今國家圖書館藏有南宋慶元二年(一一九六)刻本,集中第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卷,即《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三卷(簡稱“慶元本”)。是現存最早的歐陽修詞集。

慶元本共收詞一百八十一首,另載樂語數篇,由郡人羅泌整理校訂,卷三末刻有羅泌跋語,其雲:“(歐陽修)有《平山集》盛傳於世,曾慥《雅詞》不盡收也。今定為三卷,且載樂語於首。”據此則羅泌整理歐詞的底本,應該就是北宋末年行世的《平山集》(或名《平山堂集》),羅泌將其分為三卷,另加入歐陽修存世的數篇樂語,合名《近體樂府》。

由於歐陽修詞集自行世以來就混入不少他人之作,而且存在大量被時人疑為偽作的豔詞,因此羅泌在編訂整理時,對原《平山集》所收詞作做了一番取捨,其原則主要有三條:一是依據當時人的觀點,將集中的“淺近之作”予以刪削;二是對歐陽修與其它詞人的互見之作予以保留,但註明互見情況;三是對一些稍涉浮豔的作品表示懷疑,但仍予以收錄。

周必大等人在慶元二年編定《歐陽文忠公集》後,並沒有停止歐集的整理工作,他們根據隨時所獲的佚文與資料,對《歐陽文忠公集》不斷補校補輯,因此旋即出現了以原版為基礎的多部續修本,今日本宮內哯書陵部、日本天理大學附屬圖書館各藏有宋版《歐陽文忠公集》一部,前者存《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後兩卷(簡稱“宮內本”),後者則《近體樂府》三卷皆存(簡稱“天理本”)。此外,清末吳昌綬從京師圖書館檢得宋版《歐陽文忠公集》一部,遂將其中《近體樂府》三卷影寫付刻,收入《仁和吳氏雙照樓景刊宋元本詞》,取名“景宋吉州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三卷”(簡稱“吉州本”)。以上三種皆是慶元本的續修本,其中吉州本與天理本在慶元本的基礎上增補詞作十三首,同時續添了不少校記。

南宋以後,隨著《歐陽文忠公集》的不斷翻刻重刊,其中的《近體樂府》三卷也流衍甚夥,自元訖清影響較大的有元刻《歐陽文忠公集》本(《四部叢刊》影印,簡稱“叢刊本”)、明天順年間程宗刻《重刊歐陽文忠公全集》本(簡稱“程宗本”)、明嘉靖年間陳珊刻《歐陽文忠公全集》本(簡稱“陳珊本”)、清康熙年間曾弘刻《歐陽文忠公集》本(簡稱“曾弘本”)、清乾隆年間孝思堂刻《歐陽文忠公集》本(簡稱“孝思堂本”)、清乾隆年間惇敘堂刻《歐陽文忠公全集》本(簡稱“惇敘堂”本)、清嘉慶年間歐陽衡刻《歐陽文忠公集》本(簡稱“衡本”)。這些後出之本皆自慶元本出,因此吉州本、天理本中增補的詞作都未收錄。此外它們對慶元本的體例也略有調整,如陳珊本將《近體樂府》三卷併為兩卷,且改稱《詩餘》,衡本亦改稱《詩餘》,且雖然仍為三卷,但編次有所變動,如將原屬卷二的二十二首《蝶戀花》移入卷一,又將《一叢花》(傷春懷遠幾時窮)一詞移至卷末。

又自明代開始,全集中的《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三捲開始以《六一詞》為名獨立行世,現存者包括吳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六一詞》(簡稱“吳本”)、丁丙跋鑑止水齋藏本《六一詞》(簡稱“丁本”)以及毛晉汲古閣本《六一詞》(簡稱“毛本”)。其中吳本、丁本為抄本,收詞與全集本大體無異,只是吳本將全集本卷二分成兩卷,因此共為四卷(另含《樂語》一卷),丁本則將全集本三卷併為一卷。此外與各集本《近體樂府》對校可知,吳本、丁本所據底本當非宋本,而是元刻本或元刻的翻刻本。

相較於吳、丁二本,毛本以刻本行世,因此流傳甚廣,影響更大。關於毛本的底本,據毛晉書末跋語為“廬陵舊刻三卷”,但據對校可知,此處的“廬陵舊刻”亦非宋本,而是明刻全集。此外,毛本雖然源自全集本《近體樂府》,但在編排上作了較大調整。毛晉將原本的三卷合為一卷,又將羅泌跋語移至卷首,改名“題六一詞”,並對原跋內容略加刪改。毛晉的這些改動,主要是使《六一詞》符合其所輯《宋六十名家詞》的統一體例,但卻不免變動底本面目,因此頗受後人詬病,只是將《近體樂府》三卷合為一卷且以“六一詞”為名的做法並非始自毛晉,如前述丁本已然如此。

在刊刻《六一詞》時,毛晉還對歐陽修詞的互見問題進行了一定的辨析,刪去了全集本中的十首作品。由於條件所限,毛晉的取捨存在不少漏洞,如全集本中的一些明顯的誤收之作未能指出,同時還存在因沿襲前人之失而誤刪的情況,如《清商怨》(關河愁思望處滿)一詞本不存在互見問題,惟明人楊慎在《詞品》中將其誤作晏詞,毛晉即據此刪去,補入《珠玉詞》中。又如《生查子》(去年元夜時)一首本屬歐作無疑,毛晉於《六一詞》中雖予以保留,但在刊刻朱淑真《斷腸詞》時,又承襲楊慎之失而將其誤輯其中。此外,毛晉對詞作內容也做了部分改動,包括附加詞題、更換詞調、改動文字以及摭補闕文,但未說明依據與來源。

毛晉所刻《宋六十名家詞》於清代流傳甚廣,唐圭璋先生曾言:“有清三百年來,流行最廣,數量最多之詞集,不過為明代毛晉汲古閣所刻《宋六十名家詞》。”因此毛本《六一詞》也成為清代最為通行的歐陽修詞集,至今仍然是整理歐陽修詞集的一個重要校本。

二、六卷本《醉翁琴趣外篇》

大約與慶元本《近體樂府》同時或稍晚,南宋理宗年間(一二二四—一二六四)有六卷本《醉翁琴趣外篇》行世。此集為福建坊刻詞集叢編《琴趣外篇》系列之零種,收詞二百〇三首,今臺灣“國家”圖書館藏有殘宋本,存三卷(卷四至卷六),國家圖書館藏有清初影宋抄本六卷,民國時吳氏雙照樓曾據以影刊,收入《仁和吳氏雙照樓景刊宋元本詞》。

將殘宋本、影抄本及影刊本對校,三者面目畢肖,確如陶湘所言,“足徵其流傳有緒”(《景刊宋金元明本詞敘錄》)。但即便是影抄、影刊,我們還是可以發現後者對前者的一些校改。如《踏莎行》(候館梅殘)詞中“漸無窮”三字,殘宋本作“潮無窮”,影抄本改為今字;《夜行船》(滿眼東風飛絮)詞中“草連雲”三字,殘宋本作“草隨雲”,影抄本亦改為今字;又如《浣溪沙》(雲曳香綿彩柱高)詞中“卻嫌裙慢褪纖腰”句,殘宋本奪“裙”字,影抄本照錄,惟於行間補以“裙”字,而影刊本則將“裙”字刻入正文。

《醉翁琴趣外篇》所收詞作,見於《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者一百三十首,二者相校,多有差異。

一是調名不同。《琴趣外篇》中保留了羅泌整理歐陽修詞集之前的許多舊有調名,如《蝶戀花》體分作《蝶戀花》、《鵲踏枝》、《鳳棲梧》三調,《玉樓春》體分作《玉樓春》、《木蘭花令》、《轉調木蘭花》三調,《阮郎歸》體分作《阮郎歸》、《醉桃源》二調。又如《桃源憶故人》調作《虞美人影》,《鷓鴣天》調作《思佳客》,《朝中措》調作《醉偎香》。

二是添加詞題。《琴趣外篇》中有不少詞作標有詞題。如《玉樓春》(紅絛約束瓊肌穩)題作“即席賦琵琶”,《玉樓春》(南園粉蝶能無數)題作“詠蝶”、《漁家傲》(九日歡遊何處好)題作“重陽”。

三是多有異文。相對於羅泌整理校訂的《近體樂府》,《琴趣外篇》中文字的訛誤現象較多,但其不少文字與《近體樂府》中所錄異文正好相同,如《近體樂府》中《踏莎行》(候館梅殘)“薰”字下注“一作芳”,《琴趣外篇》即作“芳”;《桃源憶故人》(梅梢弄粉香猶嫩)“縈”字下注“一作愁”,《琴趣外篇》即作“愁”。

此外,《琴趣外篇》中尚有七十餘首詞作不見於《近體樂府》,其中除混入的他人之作外,大多為豔俗之詞。這些詞作是否出自歐陽修之手,一些學者表示過懷疑,但更多學者通過對北宋的文化環境、詞體的娛樂功能以及歐陽修早年生活經歷等方面的考察,確認了歐陽修創作這些豔詞的可能性,故而“當代學者基本統一了認識,認為歐陽修有率情一面,同樣會有‘豔俗’的作品問世”(陶爾夫、諸葛憶兵《北宋詞史》)。

自上世紀三十年代起,已有學者著手於歐陽修詞集的整理工作。一九三一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林大椿所編《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該書以叢刊本為底本,校以毛本、孝思堂本及《樂府雅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詞綜》等詞集、詞選,由於林氏對《醉翁琴趣外篇》持懷疑態度,因此整理時未予採納。一九四二年,冒廣生在《同聲月刊》第二卷四、五兩期上發表《六一詞校記》。該文以毛本為底本,以《景宋吉州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及《景宋本醉翁琴趣外篇》為主校本,又從《草堂詩餘》、《花草粹編》中補入七首署名歐陽修的詞作。不過限於當時條件,無論是林編還是冒校,都只側重文字校勘,對作品的真偽、互見問題未作深究。

一九六五年,中華書局出版唐圭璋先生所編《全宋詞》,其中所錄歐詞以《景宋吉州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及《景宋本醉翁琴趣外篇》為底本,並對其中存在互見、真偽問題的詞作多有辨析,剔除其中三十首作品,對其他已難確考的作品則一一註明,另外又補入兩首佚作與一句殘詞,合計收詞二百四十三首。

《全宋詞》對歐陽修詞互見、真偽的辨析,是首次以較為確切的考證為歐陽修詞劃定疆界,為此後的歐詞研究提供了基本可靠的文本依據。如自宋代以來,歐陽修詞與馮延巳詞的重出互見問題一直未有定論,在《全宋詞》中,唐圭璋先生將馮、歐互見之作基本斷為馮詞,且在《宋詞互見考》中說明理由:“《陽春集》編於嘉祐,既去南唐不遠;且編者陳世修與馮為戚屬,所錄自可依據。元豐中崔公度跋《陽春集》,謂皆延巳親筆,愈可信矣。”這一結論已成為學界主流觀點,但仍有一些學者先後提出質疑,質疑的焦點主要在於《陽春集》編者陳世修的身份無稽可考、“親筆”之說存在漏洞。二〇〇七年,《文學遺產》刊載劉禮堂、王兆鵬所撰《〈陽春集序〉作者陳世修小考》一文,該文根據王安石所作《司農卿分司南京陳公神道碑》,證實陳世修確為馮氏後人(親曾外孫),其出生上據馮氏辭世不過四十餘年。同時文章還廓清了陳世修的行跡交遊,包括與王安石、曾鞏等人的交往過從。由此,陳氏所編《陽春集》的可靠性得到進一步的證明,而諸家質疑之說尚不足以動搖《全宋詞》的判斷。

《全宋詞》之後,中國臺灣地區先後出版了兩部歐陽修詞集的整理本。一是蔡茂雄所編《六一詞校注》(臺灣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會一九六九年版),但其所收詞作僅以毛本為限;二是李棲所著《歐陽修詞研究及其校注》之下編“歐陽修詞校注”(臺灣文史哲出版社一九八二年版),該書雖然兼收《近體樂府》與《琴趣外篇》,但將後者中的二十一首詞作以“鄙褻”、“粗鄙”等理由或定為偽作,或列入存疑。

一九八六年,中華書局出版黃畬先生校訂的《歐陽修詞箋註》,收詞基本以《全宋詞》為據,唯刪去《玉樓春》(池塘水綠春微暖),補入《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該書是建國後大陸出版的第一部整理本歐陽修詞集,具有開拓之功,但註釋稍顯簡略,對詞作系年與相關本事也少有考證。二〇一五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胡可先、徐邁兩位先生合撰的《歐陽修詞校注》,該書以慶元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及《景宋本醉翁琴趣外篇》為底本,在校注、考辨、系年、輯評方面做了許多工作,較之黃《箋》更趨完備。

除全面的整理校勘外,近三十年來尚有不少學者對歐陽修詞進行選注、選釋或匯評。如陳新、杜維沫選注《歐陽修選集》(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六年版)、柏寒選注《六一詞》(浙江古籍出版社一九九〇年版)、朱德才主編《增訂註釋歐陽修、周邦彥詞》(文化藝術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陶爾夫、楊慶辰選注《晏歐詞傳》(吉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九年版)、邱少華箋釋《歐陽修詞新釋輯評》(中國書店出版社二〇〇一年版)等,對歐陽修詞研究裨益良多,其中尤以吳熊和先生主編的《唐宋詞彙評·兩宋卷》貢獻最大,該書“歐陽修詞”部分不但輯錄了歷代有關歐詞的諸多評論資料,而且對歐詞的作年、本事多有發明。

本書是在前人成果的基礎上對歐陽修詞集的進一步整理,其主要工作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匯校,即彙集現存歐陽修詞集不同版本,並參以歷代重要詞選、詞譜及其他文獻,對歐陽修詞詳加校勘,其中如南京圖書館藏丁丙跋鑑止水齋藏《六一詞》、臺灣“國家圖書館”藏殘宋本《醉翁琴趣外篇》、國家圖書館藏影抄本《醉翁琴趣外篇》等皆是首次取校,以便讀者一冊在手,詳知各本文字異同,瞭解歐詞傳刻細節。二是考證,即在前人的基礎上,

結合歐陽修的詩文作品以及其它相關文獻,對歐陽修部分詞作本事、系年以及真偽進行考補辨析,結論與前述諸家略有異同,讀者或可相互參酌,以定取捨。三是註釋,即詮釋歐陽修詞中所涉詞語及典故,並通過引述前人相關詩句、詞句,充分展現歐陽修詞借鑑、融化前人詩詞語句之跡,以證“歐陽永叔詞,無一字無來處”之說並非虛言。四是資料彙編,即彙輯歷代詞話、詞選、詞譜、詩話、文集、筆記、雜著中涉及歐陽修詞的各類資料,以期為學界進一步研究歐詞提供便利。

特別說明的是,本書從動筆撰制到最終定稿,時逾九年。其間承蒙業師朱惠國教授悉心指導與鼓勵,感銘於心,不勝敷敘。本書的撰寫也得到諸多前輩、友人的無私幫助:日本九州大學東英壽教授數次回覆筆者諮詢的版本問題,博士同門戴伊璇女士赴日本天理圖書館代為複製天理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中華書局上海公司常利輝女士以同學之誼,精心批閱初稿、提出修改意見,中南民族大學王兆鵬教授熱心推薦申請資助。對此筆者謹致誠摯的謝意。本書同時屬於江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歐陽修詞集的整理與研究》”(JD17084)研究成果,得到井岡山大學廬陵文化研究中心及諸位同仁的大力支持,在此也一併致謝。本書在付梓之前,承蒙中華書局文學編輯室許慶江先生批閱審讀、質疑糾訛,惠我匪淺,但由於筆者見識未廣,學識有限,書中舛謬在所難免,謹祈廣大讀者不吝賜正。

歐陽明亮

二〇一九年二月十九日

於井岡山大學廬陵文化研究中心

凡例

一、編排體例

(一)為保存歐陽修詞集傳刻原貌,本書將《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與《醉翁琴趣外篇》分別編排,惟二者重複之詞,於前說明,不重錄。《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中原有樂語數篇,本非詞體,其中除《西湖念語》外,均與集中詞作無涉,故刪去不錄。又《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卷二刻有金陵佚名跋、朱松跋,卷三刻有羅泌跋,今一仍其舊,惟前後加黑方頭括號以為標識。

(二)除《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醉翁琴趣外篇》外,歷代筆記、詞選中尚有少數可確認為歐詞者,本書設“集外詞”以收錄。

(三)歐陽修詞集中多有與他人互見之作,本次整理,除個別詞作外,大體以《全宋詞》為據,凡基本可斷為他人之詞者,於集內刪除,歸入“存疑詞”中,並作辨略。

(四)歷代文獻中所載歐詞評論、考說及其他資料,若與具體作品相關,即附於該首作品之後,其餘則以“資料彙編”為目,分“總論”、“事略”、“題跋敘錄”三類統附書後。

二、底本與校本

(一)《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以《景宋吉州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為底本;《醉翁琴趣外篇》,以《景宋本醉翁琴趣外篇》為底本。蓋因二者既是精影宋本,又為足本,且近世較為通行。

(二)本次整理,著重於匯校,以期展現歐陽修詞集自宋訖清的傳刻細節,為學界研究提供便利,故所用校本頗夥,茲分類簡列如下:

甲 歷代全集本《歐陽文忠公近體樂府》:即《前言》述及之慶元本、天理本、宮內本、叢刊本、程宗本、陳珊本、曾弘本、孝思堂本、惇敘堂本、衡本。以上諸本又統稱“集本”。

乙 歷代《醉翁琴趣外篇》:即《前言》述及之殘宋本《醉翁琴趣外篇》、影抄本《醉翁琴趣外篇》。

丙 歷代《六一詞》:即《前言》述及之吳本、丁本、毛本。

丁 宋人詞集:①晏殊《珠玉詞》,明吳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②柳永《樂章集》,明吳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③張先《張子野詞》,清鮑廷博刻知不足齋本;④杜安世《壽域詞》,明吳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⑤黃庭堅《豫章黃先生詞》,明寧州祠堂本;⑥朱淑真《斷腸詞》,毛氏汲古閣刻本。

戊 歷代詞選、詞譜及類書、史志:本次整理,亦參校歷代重要詞選詞譜合計二十種,即《尊前集》、《樂府雅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梅苑》、《增修箋註妙選群英草堂詩餘》(簡稱“《草堂詩餘》”)、《類選箋釋草堂詩餘》(簡稱“《類編草堂詩餘》”)、《類選箋釋續選草堂詩餘》(簡稱“《類編續選草堂詩餘》”)、《花草粹編》、《詞學筌蹄》、《詩餘圖譜》、《嘯餘譜》、《詞林萬選》、《古今詞統》、《詞綜》、《選聲集》、《林下詞選》、《詞律》、《御選歷代詩餘》、《欽定詞譜》、《詞律拾遺》。又參校《歲時廣記》、《全芳備祖》、《永樂大典》、《高麗史·樂志》等類書、史志。所用版本,詳見書後“主要參考書目”。

三、校勘原則

(一)底本顯誤、闕漏之處,據他本校改、補充,並出校記。底本、校本文字互異而意均可通者不改底本,出校記。此外,為便學界研究考索,部分重要校本中的訛誤、闕文亦酌情出校。另底本中之俗體字、異形字或異體字等,大抵徑錄為通行字,不出校記。

(二)底本原有羅泌校記,或存異文,或注互見,今一併闌入本書校記,徑曰“字下注”、“調下注”或“卷末校”,不加“底本原校”字樣。他本校記,亦酌情采列,以備參考。

四、箋證與註釋

(一)本書“箋證”,或介紹、考證詞作本事作年,或說明詞作互見情況並略加辨析。凡前賢已有之發明,皆酌情采納,並標識出處,不敢掠美。

(二)本書“註釋”,以詮釋詞語、名物及典故為主,間或疏解句意。另適當引述前人相關詩句、詞句,以略見歐詞化用技巧及借鑑對象。

五、著作簡稱

書中於前人研究、整理成果多有稱引,其中部分著作採用簡稱,如冒廣生《六一詞校記》簡稱“冒校”、李棲《歐陽修詞研究及其校注》簡稱“李本”、嚴傑《歐陽修年譜》簡稱“嚴《譜》”、劉德清《歐陽修紀年錄》簡稱“劉《錄》”、吳熊和《唐宋詞彙評·兩宋卷》簡稱“《匯評》”,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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