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武漢返鄉的臨潼小夥“自我隔離”的日子

武漢返鄉的臨潼小夥“自我隔離”的日子

武漢返鄉的臨潼小夥“自我隔離”的日子

22日晚從武漢回到臨潼新豐坡張村,小侯至今還沒出過家門。

“不想招人嫌”和“戴口罩了”像條件反射一樣,成為整個採訪中他“無故”提起的最多的話。

團圓:

父母盼兒歸,做兒子的咋能理解不了

今年26歲的小侯,大學畢業後應聘到武漢洪山區一半導體研發和生產企業。這家企業位於疫情最初爆發的江漢區華南海鮮市場30公里外,兩區間隔著長長的長江。

“唸書時叛逆,春節總想在外晃盪。反倒是工作後,只要春節沒有工作任務,一定早早買好車票回家陪父母過年。”這個春節,小侯也不例外。

他說,雖然半年前回過一次家,但曉得父母過年就盼個團聚。“我爸媽60歲左右,家中兩個姐姐已出嫁,我是唯一的兒子。父母是最傳統的農民,春節盼兒歸又不會表達,但做兒子的咋能理解不了,只能盡力滿足。”

武汉返乡的临潼小伙“自我隔离”的日子

圖/受訪者提供

22日晚9:40分,小侯從渭南北站下車。他叫了輛出租,花費50元,晚10時30分左右順利抵達新豐坡張村家中。

“我一路都戴著口罩的,路上也沒有遇到測溫等檢查。一到家門口,我爸就開了鐵門。”小侯說,“他肯定算好了我回家的大概時間,守在門內呢。但進門看見我戴著口罩還是有點奇怪。我大概講了講武漢出現疫情,感染了不少人,得注意點兒。”

小侯說他能感受到父母沒有說出但發自內心的喜悅。進門後他脫下一身外衣,扔到院子,又換了新口罩,叮囑他媽這些衣物可能有病毒,別碰。

因為太餓,他一口氣吃了3個媽媽熱的包子,叮囑說:“這副碗筷我專用,你倆都別用亂了。”小侯說因為火車上緊繃了一天有點累,洗了熱水澡後,沒多解釋就睡了。

路上:

不敢摘口罩,窩臥鋪不敢動,一天只喝了幾口水

小侯說,他1月22日從武昌站上車。怕被誤會似的,他加了句“戴著口罩呢”。

“當天漢口站已封站,武昌站人也不多,上車很順利。我買的是臥鋪票,一路就窩在自己的臥鋪,一動沒動。為減少上廁所次數,一路上只喝了幾口水。22日武漢的形勢已嚴峻起來,我高度緊張,坐到鄭州才因為要下車動了動。”小侯說。

武汉返乡的临潼小伙“自我隔离”的日子

圖/受訪者提供

為了買返回西安的票,小侯從2019年12月20日就著手買直達車票。“兩地都是大城市,春運票歷來緊張,今年也歷經波折,終在1月21日一早拿到票,儘管要從鄭州中轉。”

現在來看,小侯覺得武漢啟動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的措施有些遲緩。“12月上旬,當時還叫‘不明肺炎’時,我就關注過這個新聞,還在微信中跟西安的同學提起這事兒。”

小侯說:“直到1月20日,鍾南山院士接受央視採訪時肯定‘人傳人’後,防控才陡然升級。在此之前,即使身處距離華南海鮮市場不到30公里的洪山區,我也沒有一點‘異樣’之感,一切照舊。”

唯一的“不同”應該是1月18日單位給每位員工發了兩個N95口罩,小侯聽說武漢大部分企業都在18日前後做了同樣的事。

慶幸的是,小侯所在的企業較封閉,他又是 “宅”男。他的活動範圍僅在辦公室和企業園區內的公寓。

現況:

怕招嫌,全家人的活動範圍只限於莊子裡

23日一起床,小侯先將前一晚扔在院裡的衣服用100度的沸水澆透殺毒後,再用洗衣劑清洗,他說之後一直晾在院子裡沒收。

對他來說,23日最艱鉅的任務是讓父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23日開始,關於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的新聞突然刷屏,我越刷心越慌,再次提醒父母與我保持距離,直到當天下午,爸媽從一條條的手機推送中終於有點意識。我也趁熱打鐵說‘這兩天咱都別出門,不得不出門就離大家遠點兒。村裡都知道我從武漢回來,別招人嫌。’”小侯說。

武汉返乡的临潼小伙“自我隔离”的日子

當晚,小侯的姐姐們還是帶著家人回來了,當天村裡的路還沒封。“他們都戴了口罩,我姐還給我買了幾個N95口罩,又拿了一身衣服,她沒想到一向不勤快的我竟然早早自覺處理了火車上穿的衣物。吃團年飯時,我只給姐夫敬了杯酒、夾了幾口菜到我的專用碗裡,離他們遠遠地獨自吃。”小侯說。

問起小侯父親這些天的感受,他只在電話中笑了笑,啥都沒說。倒是小侯的媽媽說:“我們倆咋都行,就是擔心娃,娃回來了我們也放心。”

“至今,我家年前備的東西還夠吃,只是我爸倒垃圾得出門,也從不主動和人搭話,當然也沒人和我們主動搭話。全家人的活動範圍只限於莊子(方言:宅子)裡。”小侯說。

盼望:

堅信勝利就在前方,盼一切早恢復

小侯還說,其實從回家開始,就想寫一個類似“家有武漢歸來的親戚”的標語貼在門口。“但村裡不像城裡,各家各戶的情況相互都十分了解,想了想最終沒寫”。

但很快,1月26日,小侯家大門外就有了類似說明。那是26日一早坡張村黨支部書記侯戰地“登門”後就貼上的。

書記敲門時,我爸媽還在後院,我把門一開,就跑得遠遠的,還給侯書記說,‘離我遠點兒’。”小侯說,“戴著口罩的侯書記在門外宣講了疫情防控的相關措施。”

之後,那張蓋著坡張村村委會紅戳的名為“坡張村侯家組重點防護對象”就貼在小侯家門外。村口當天就設了“布控點”,對進出村的人員、車輛等嚴格登記、消毒,還有喇叭、宣傳車不停在村裡播放普通話、陝西話版的疫情個人防護措施等。

武汉返乡的临潼小伙“自我隔离”的日子

書記不斷地誇小侯一家覺悟高,比另一戶從武漢回來的村民表現得自覺很多。據瞭解,侯書記也是除自家人外,這些天來唯一和小侯一家搭話的人。“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理解,畢竟最近與‘武漢’有關的都有點招嫌。”小侯說得十分誠懇。

現在,小侯每天必須完成的任務就是向單位和村上負責本次防疫的工作人員彙報體溫(用圖片)及身體狀況。“其實23日還沒有測溫上報任務時,我就讓我媽去附近的藥店買了個體溫計,她出門時戴口罩了。”小侯總是習慣性加上 “戴口罩了” 。

“除早晚彙報外,我沒事就夾個溫度計量一量。自己肯定是最操心自己情況的人呀。”小侯說。

大多數時候,小侯感覺無所事事。“每天就是刷手機。我們單位已有一位同事23日回到老家海南後被確診,目前病情平穩,聽說和他密切接觸的同事都已被隔離或居家隔離。我和這位同事完全沒有交集,但我希望他能儘快康復!”

因為有任務,小侯的單位一直沒有停工。“留在武漢的同事仍在加班,但得按要求集體住在單位公寓,上班前統一測溫,一旦超過正常體溫,立即隔離,十分嚴格。因為人員很少,一線的同事們十分辛苦,大家都希望一切快過去。”

所有回到老家的同事全都處在各種“隔離”中,上班也看似“遙遙無期”。時間多加上要相互瞭解身體情況,經常通過微信聊天。

“單位至今(1月30日)沒有新增病例,疑似的也沒有。同事間除相互鼓勁、祝福各自安好外,就是堅信‘戰疫’勝利。大家都是在武漢工作生活的人,對武漢有感情,理解封城的負面影響,盼著勝利早點來。”

小侯還假設,若沒遇上春運,若所有感染的人都留在武漢或湖北,當地已捉襟見肘的醫療資源該如何應對。但他說:“幸好這只是個假設。”

不過眼下,他最希望的是平安熬到2020年2月6日隔離解除。

“快了,但願沒事,希望沒事,應該沒事吧。”小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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