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9 唐代著名奸臣盧杞,天下皆知其奸而皇帝不知,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盧杞是唐代著名奸臣,為相三年,後因涇原兵變事件被貶官外放。一年之後事態平息,唐德宗大赦天下,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盧杞,準備重新起用為地方刺史。

但這遭到了朝臣的激烈反對,負責起草詔書的給事中袁高甚至當庭與唐德宗爭辯,在唐德宗說出“盧杞有不逮,是朕之過”這句話之後,袁高等大批人仍然堅持反對。為此唐德宗私下和宰相商議,說“眾謂盧杞奸邪,朕顧不知,謂何?”宰相李勉說:“天下皆知,而陛下獨不知,此所以為奸邪也。”唐德宗沉默良久,無奈只得安排盧杞當了一個小官了事。而盧杞不久後死去,這個曾經禍亂天下的奸臣沒能再一次重回唐王朝的政治中心,可以算是唐王朝的幸運。

盧杞此人做了什麼惡事,能激起如此的反對?而盧杞此人為什麼又如此的得皇帝的信任?仔細看來,盧杞的所作所為可以算是一部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唐代著名奸臣盧杞,天下皆知其奸而皇帝不知,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郭子儀和李泌對盧杞的評價】

盧杞是名門大族出身,他的祖父是開元年間與名相姚崇同時的“伴食宰相”盧懷慎,他的父親當年安史之亂時在洛陽被叛軍殺死,盧杞也就成了忠良之後。

盧杞相貌醜陋,“陋而色如藍,人皆鬼視之”,但此人衣食方面都很簡樸,且伶牙俐齒有辯論才能,出仕以來地方官和京官都當過,在當上宰相之前,幾乎沒什麼惡評。

唐德宗剛剛繼位時盧杞還在地方上當刺史,迎合唐德宗愛惜百姓、勵精圖治的想法,一次上奏得到了唐德宗的賞識,認為此人有宰輔之才,就調到京中當了御史中丞。在長安,盧杞每次上奏都非常符合唐德宗的想法,很快就升遷到御史大夫,之後短短十天就被任命為宰相。

當時郭子儀尚在,雖然沒有實權,但級別很高。當盧杞來拜訪他的時候,特意讓身邊家人都回避,家人問原因,郭子儀說:“杞形陋而心險,左右見之必笑。若此人得權,即吾族無類矣。

”一生謹慎的郭子儀看人眼光獨到,對盧杞的評價可謂一針見血。

唐代著名奸臣盧杞,天下皆知其奸而皇帝不知,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福壽雙全的郭子儀)

名臣李泌曾對盧杞有過完整的總結,當時唐德宗對李泌說:“盧杞清介敢言,然少學,不能廣朕以古道,人皆指其奸而朕不覺也。”李泌入朝時盧杞已死,唐德宗卻仍然對盧杞念念不忘。

李泌回答:“陛下能覺杞之惡,安致建中禍邪?李揆和蕃,顏真卿使希烈,其害舊德多矣。又楊炎罪不至死,杞擠陷之而相關播。懷光立功,逼使其叛。此欺天也。

李泌列舉了盧杞的幾大欺天罪狀,第一是盧杞為相擾亂朝政,導致涇原兵變;第二殘害李揆和顏真卿等德高望重的老臣;第三是陷害楊炎致死,並扶持關播為相、把持朝政;第四是逼反有功之臣李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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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時間順序,首先就是陷害楊炎致死】

唐德宗初期,身邊可以算是人才濟濟。包括頗具政治智慧的崔祐甫,理財大家劉晏、楊炎、韓滉,更有後來當宰相的名臣李泌和陸贄。可惜唐德宗是屬於一個標準的沒有識人用人之能的帝王,不但沒有讓這些能臣形成合力,反而使他們內耗嚴重、互相傾軋,這才有了盧杞上位的機會。

唐王朝黨爭之風始於之前代宗朝的元載,在後來的牛李黨爭達到頂峰,中間的德宗時期介於兩者之間,但也嚴重敗壞了唐王朝的政治風氣。

簡單說來,宰相崔祐甫和另一個宰相常袞不和,二人因政見不一致及多年積怨,為一個小事爭執不下,唐德宗把常袞貶到地方為官,但崔祐甫不久病重,之前推薦楊炎成了宰相;

劉晏和楊炎不和,楊炎拿當年一點小事指控劉晏,唐德宗不顧其他重臣勸諫,把劉晏貶到地方為官。楊炎並不滿足,安排親信構陷劉晏心懷怨望準備造反,劉晏被唐德宗賜死,這是唐德宗朝被賜死的第一位宰相。

劉晏之死反響很大,楊炎這時的表現非常沒有擔當,竟然派人向各地地方官解釋此事與己無關,而是皇帝決斷的,這就加深了唐德宗對楊炎的反感。另外楊炎為人做事非常強硬,對唐德宗也缺乏尊重和耐心,經常是不同意他的意見就以辭職相威脅。

於是,唐德宗就提拔了盧杞,以分楊炎的權勢。

唐代著名奸臣盧杞,天下皆知其奸而皇帝不知,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唐德宗崇陵)

楊炎根本沒把盧杞放在眼裡,包括宰相們例行的工作午餐都不願意與盧杞一起吃。盧杞本來就體會到唐德宗準備撤換楊炎的想法,自己又受到楊炎的冷落和輕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設計了一個局讓楊炎入套。

楊炎此人雖然才華橫溢,但為官並不謹慎,有些經濟問題,盧杞在關鍵點上稍稍做了一些手腳,經濟問題就變成了心懷異志,唐德宗順勢免了楊炎的相位,並貶官到了崖州,路上又被賜死,這是唐德宗朝被賜死的第二位宰相。

楊炎死後,盧杞成為首席宰相,開始了他權傾朝野的三年宰相生涯。

“既居相位,忌能妒賢,迎吠陰害,小不附者,必致之於死,將起勢立威,以久其權。”

盧杞與關播早年同在大將僕固懷恩賬下為官,盧杞為相後推薦關播為相。關播這個人應該算是個有一定能力的官僚,但肯定不適合當宰相。盧杞推薦關播,是因為盧杞熟悉此人性格溫和容易控制。

一次眾人在唐德宗面前討論政務,關播剛想起身講述自己的不同意見,被盧杞以目光制止。事後盧杞對關播說:“

以君寡言,故至此,奈何欲開口爭事邪!”意思是因為你不愛說話才推薦你當上了宰相,怎麼現在又要開口說話呢!於是關播對於朝政更是不敢多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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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揆(kuí)和顏真卿】

盧杞當上宰相的時候,李揆和顏真卿都已年過七十,在唐王朝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而且都已退居二線,平時連上朝的機會都不多,更是構不成對盧杞地位的威脅。

盧杞與二人結仇原因不詳,估計是兩個老頭子平時沒有把這個當朝宰相放在心上,甚至有很多批評。於是盧杞想了一個很簡單的辦法弄死了兩位老先生。

盧杞上奏唐德宗讓李揆出使吐蕃,李揆知道自己已經年老體衰,上吐蕃高原年輕人都未必能活著下來,自己這把老骨頭肯定會交代在那裡,於是向唐德宗推辭。盧杞在旁邊說了一句,出使吐蕃事情重大,非李揆不可,當年李揆年輕的時候可不敢推辭這種重任

這話一說,李揆明知是盧杞陷害也不敢多言,否則就是瞧不起這位年輕氣盛的皇帝,只得親自上了高原。果然,李揆死在了回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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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真卿本來與盧杞還有些淵源,當年盧杞父親被安史叛軍殺害後傳首河北,顏真卿把首級留下並好好安葬,對盧杞有葬父之恩。

當顏真卿得知盧杞要把自己外放的時候,就找到盧杞,說當年你父親首級在河北各地示眾,到我這裡時血汙滿臉,我不忍心用衣服擦拭,而是用舌頭舔乾淨,現在你忍心對付我麼?盧杞雖然表面上拜倒於地,但心中對這個老不死的恨意更盛。

很快,盧杞找到讓顏真卿去死的辦法,這次是反叛的藩鎮李希烈,兵峰已經威脅到了東都洛陽。盧杞告訴唐德宗,說李希烈並非真正有反意,如果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去宣慰,必定能用天子的聖威感化李希烈,唐德宗對盧杞是言聽計從,不顧群臣反對,派顏真卿去送死。

顏真卿當年在安史叛軍老巢河北都能幹得有聲有色,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門道。但顏老先生越老性格越是剛直,寧死也不願妥協,於是毅然前往。果然,叛軍扣留了顏真卿近八個月後殺害了這位老臣。顏真卿當年沒死在安史叛軍手中,卻在二十多年後被盧杞陷害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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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原兵變與李懷光】

李希烈的反叛使唐德宗壓制藩鎮的努力幾乎付諸流水,而連年的戰爭又使唐王朝的財政瀕臨破產。在此之前,有劉晏和楊炎兩位理財大師,唐王朝的財政還能維持,但盧杞為相後,既無執政手段,也無理財能力,在沉重的財政壓力下,盧杞主持實施了諸多新政,包括歷史上首次出現的房產稅,激起了朝野一致反對,這成了涇原兵變唐德宗第三次逃離長安的直接原因之一。

而逃離長安之後,隨行的盧杞仍然是皇帝之下的第一重臣,繼續在發號施令。但這時開始,缺乏政務判斷能力的盧杞就開始不斷的犯錯誤。

盧杞首先判斷錯誤了朱泚,用自己全家百口性命擔保朱泚不會謀反。結果朱泚被涇原叛軍擁立為主,後來又親自率軍攻打唐德宗駐守的奉天小城近四十天;

盧杞判斷錯誤了叛軍的進軍方向,讓初期趕來的兩路援軍從一處險地通過,理由是這條道路不會驚擾唐高宗的乾陵。守城大將渾瑊表示反對,叛軍當時在乾陵周圍砍伐樹木做攻城器械,李治和武則天早就被驚擾了。在盧杞堅持下,援軍果然被叛軍設伏,“乘高以大弩、巨石左右夾擊,殺傷頗甚”,失去了補充奉天城守備力量的機會。

唐代著名奸臣盧杞,天下皆知其奸而皇帝不知,奸臣的標準教科書

(李治武則天乾陵)

李懷光是唐德宗的大救星,在被圍困近四十天之後,李懷光率五萬精銳趕來。首戰醴泉擊敗叛軍騎兵,次戰魯店大敗叛軍,朱泚叛軍解圍退回了長安。

本來這是唐王朝的一件大好事兒,如果唐德宗藉機好好安撫一下李懷光,讓他順勢收復長安,唐德宗迴歸長安有望。但問題在於李懷光一直在把矛頭指向盧杞,認為盧杞是國家動亂的根源。

盧杞哪裡是束手就斃的人物,當時就給了李懷光直接有效的反擊,告訴唐德宗讓李懷光不必進奉天城覲見皇帝,而是直接去收復長安。

李懷光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唐王朝的忠臣,如果皇帝給的利益大於自己反叛帶來的利益,李懷光會保持一個表面上對唐王朝的忠誠。但有了勤王救駕的大功,卻連皇帝的面都沒見到,李懷光就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要通過其他手段爭取自己的利益。

於是,李懷光也成為反叛藩鎮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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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發生之後,雖然唐德宗心中盧杞還是那個說話做事兒都深得己心的宰相,但朝野內外的壓力使唐德宗必須處置盧杞來成為涇原兵變的替罪羊,尤其是要安撫將反未反的李懷光。於是,盧杞被貶官成為地方司馬,盧杞的時代才真正結束了。

盧杞所作所為遠遠不止這些,幸好盧杞自己死掉了,否則要像李林甫一樣為相十餘年,大唐沒準會提前100年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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