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徐悲鴻敏銳地嗅出黃胄是一顆前途無可限量的新星……

1949年底,大國甫定,百廢待興。這一天,包括徐悲鴻在內的一圈藝術界重磅人物坐在一起,他們要選出參加第一屆全國美展的作品。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爹去打老蔣》

一幅叫《爹去打老蔣》的畫被舉起來,作者黃胄。陌生的名字讓大家有點茫然,無人舉手。不過此幅畫人物傳神、造型準確、線條流暢,還有呼之欲出的生活氣息,這些都沒有逃過徐悲鴻的眼睛:“停一下,這幅我同意”。第二輪評議,《爹去打老蔣》再次被舉起,無人舉手,徐悲鴻又次說:“我同意這張。”在依然沒有支持者的第三輪,徐悲鴻又一字一板地說:“黃胄這幅畫很不錯,我同意參展”。

以上實況是當年大展工作人員、著名裱畫師劉金濤的回憶。其實當時徐悲鴻對黃胄是誰都還並不清楚,愛才的他卻當場表示,寧肯自己的作品不參展,也要黃胄這幅上。最終,《爹去打老蔣》出現在了第一屆全國美展上。之後,這幅畫一直收藏在徐悲鴻家,直到今天還保存在徐悲鴻紀念館。

徐悲鴻敏銳地嗅出黃胄是一顆前途無可限量的新星。而當時,這個25歲的小畫家不過是解放軍西北軍一名創作員小兵。他成天揹著畫板在大西北的土地上撒歡寫生,渾身上下朝氣蓬勃,質樸天然。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軍人黃胄1960年在金沙江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這位一窮二白的小畫家很快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天縱之才,迅速從“素人”躍為“快男”。他的發展線路是直線上升式的:國內國際大賽拿金獎,調入北京總政治部,被中央領導賞識,作品為國禮贈送外賓,國家級出版社為他出畫冊……就連毛澤東都驕傲地說:“黃胄是新中國自己培養出來的有為青年畫家。”

1925年,“老傻”(黃胄的乳名)出生在河北省蠡縣荒僻的小村梁家莊,村裡灰撲撲的泥地上常有“老傻”埋頭作畫的身影。他愛畫卻全然沒人教,祖父是鄉里梨園的會頭,他就老畫“戲子人”。僅憑著愛好,黃胄十幾歲就畫得一手好畫。天才型的畫家往往就是黃胄這樣,不師而能。而有些人從小有名師指導,沒少上少年宮、美院、讀碩士博士,最終依然畫得平庸。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黃胄代表作《歡騰的草原》1981 年

十五六歲的黃胄遭遇父親去世,和寡母一起生活難以為繼。姐夫託關係找了一個工廠的職位。本來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小小的黃胄卻有一種直覺:如果從了這條路就沒有機會再畫畫了。於是他悄悄離家出走,一路打零工賣小畫過活,流浪到西安。黃胄他是一個早熟的天才,18歲的他遇到著名畫家趙望雲的時候,畫技已經很高超了。正因為這樣,大師趙望雲才願意指導他。

也聽有些人談起過自己的經歷:本來在某方面很有天分,卻遺憾地從事了其它職業,否則某些方面會有成就。其實,你的選擇證明了你的才份。天才一方面是技藝,更是一種內在的本能衝動。就像黃胄說:“我像是中了邪,行、走、坐、臥不離這個……誰要是給我吃好的、喝好的,就是不讓我畫畫,我可能就會瘋。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南海女民兵》1974年

黃胄21歲走進黃泛區寫生,24歲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和著生命中的空氣、陽光和水,黃胄完成了大量的寫生實踐。這個虎頭憨腦、質樸天然的小夥子奔走在天山南北、青藏高原、八百里秦川……他勇敢地畫,恣肆地畫,摸爬滾打地畫,畫風是那麼奔放自若,了無拘謹。但凡看到他的畫人都會激動,包括石魯、常書鴻、韓樂然、司徒喬這些大師,他們都寵愛這個活力四射的天才小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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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胄速寫《模範護士》 1962年

1950年代調入北京後的幾年,是黃胄一生中的黃金時期。他的才華太耀眼了,很快就名滿天下,新作一出來就受到全國畫家的關注,被爭相學習。有老藝術家回憶,當時北京榮寶齋出售的在世畫家作品中,沒有一件價格可以與黃胄的作品比肩——齊白石的扇面5元一張,溥雪齋的大冊頁5角一張,李可染的山水畫60元一張,而黃胄的人物畫則標價在60至90元。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黃胄的驢 1984年

那個時候,黃胄的畫在榮寶齋特別好賣,十足的硬通貨。很多人都知道這樣一個故事:一天晚上有陌生人來找來,進門就跪下:請您無論如何幫幫忙,家裡老人死了,買不起棺材。黃胄二話不說,拿給對方兩幅畫:“到榮寶齋去換錢吧。”

黃胄的勤奮是出了名的,無論嚴寒酷暑都擋不住他在第一線寫生。他也是大名鼎鼎的“紙老虎”,每年至少用去煌煌24刀宣紙。他幾乎每天畫到下半夜才睡,稍睡又畫。這不是趕任務,而是出於內心對作畫的需求。常有成功者自謙“哪有什麼天才,只是勤奮罷了”。其實對於真正的天才來說,勤奮是一個偽命題。天才本來就是極致化的,勤奮是天才的內在需要,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生理需求。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黃胄速寫《維吾爾族小姑年》1956年

雖然那時黃胄還是軍隊的創作員,但他的生活裡卻已是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蕭勁光,傅鍾等軍隊高級將領都喜歡和他往來。最知心的是鄧拓,他是第一流的大學者,也是大鑒藏家,解放後《人民日報》第一任社長兼總編輯。他對黃胄極其賞識,為他寫了不少文章。

他們共同痴迷古畫收藏,鄧拓經常上門約黃胄去逛琉璃廠、榮寶齋、和平畫、故宮。黃胄用自己的畫換回仇英、唐寅、郎世寧、陳洪綬……不眠不休地臨摹。這個時期對黃胄至關重要,一方面他沉浸在中國最精華的傳統藝術中,與古人對話,積澱學養,一方面他經過鄧拓這些大知識分子的斧鑿,更是靈性與智性大迸發

試想一下,當年三十多歲的黃胄在充分吸收這些營養之後再發力,將會登上怎樣的絕頂高峰。可是一切戛然而止。文革來了,鄧拓自殺,黃胄被扣上“黑畫家”的帽子,被迫燒掉成上千張自己的畫作,同時也失去了畫畫的權利。被各種政治運動翻來覆去地折磨,黃胄幾乎枯萎了。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黃胄代表作《洪荒風雪》 1957獲國際青年美術競賽金質獎章。

按黃胄自己的計算,從1949 年到1980 年,真正好好畫畫的時間也就五六年。最殘酷的是,當社會環境已經允許他畫畫的時候,身體卻又垮了。1976年黃胄因脊椎綜合症突然癱瘓,50出頭對於畫家本是花樣年華,他卻在醫院裡住了兩年零九個月。

醫生認為黃胄站不起來了,可黃胄竟然站起來了。黃胄再一次炙手可熱:被國家最高領導人接見,作品作國禮相送外國元首,到全世界各地訪問交流,人民大會堂、國務院、釣魚臺國賓館爭相掛上他的巨幅作品……

可能是因為黃胄太光華耀眼了,很少有人留意過他無時無刻不在隱忍的痛苦。事實上,從癱瘓到去世,黃胄沒有一天擺脫過病痛,他的身體就像一間千瘡百孔的屋子,時時在風雨中飄搖。同時,他還要承受紛雜乖謬的人事帶來的重重精神折磨。可以說黃胄晚年完成的每一次遠行,每一種成就,都是奇蹟。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日夜想念毛主席》1976年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勤奮,六七十歲還去到各種偏遠地區寫生,並且精品迭出,開創出全新的高度和廣度,成為這一百年最重要的中國畫藝術家之一。要知道有多少少年成名的畫家架不住自己的才能而早衰了,黃胄是個卻早熟而不衰的天才。如果說勤奮是天才的本能,而天才的本質就應該是一種信念。

身前身後,黃胄的作品被收藏,被搶奪,被瓜分,被交易,被倒來倒去。人們提起他的時候大多像在說一件商品,熱烈地議論他的價格,而這位天才畫家強悍的精神力量有幾個人記得呢


徐悲鴻連續三次力挺他,天才畫家黃胄的奇蹟人生

黃胄(1925-1997),原名梁淦堂。少時改名黃胄,取意“炎黃之胄”。中國畫大師,收藏鑑賞大師,炎黃藝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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