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5 库尔德宁，除了雪岭云杉还有更多稀有景观

即

便是在2013年天山成功申遗之后，作为天山遗产地组成部分之一的库尔德宁，仍是外界鲜为人知的一个神秘之地。其实这里不仅是全球雪岭云杉最集中的分布区，而且竟然还是一个由多种珍稀野生果树组成的天然物种基因库。它不仅孕育了世间罕有的独特景观，也为科学家们提供了宝贵的研究平台。只不过，它的魅力至今还并不为绝大多数人所知……

被云雾遮掩的库尔德宁，愈发显出天“沟”之美的神秘：在当地蒙古语中，“库尔德宁”是“横沟”的意思，因为与众多东西走向的沟谷相比，库尔德宁是南北走向，有点儿特立独行。在这条宽阔的“横沟”中，只要赶上晴朗的天气，清晨时分便会飘起一层浓雾，将山间的雪岭云杉和野果林隐藏起来。沟谷上方的山脉是那拉提山，其中形状如塔尖的高峰，便是那拉提山的最高峰喀班巴依峰。库尔德宁是天山山脉森林最繁茂的地方，拥有完整的原始森林类型与植被，是整个天山森林生态系统最为典型的代表。摄影／高戈

选编于《中国国家地理》 撰文/陈峰 李志刚

没到过库尔德宁，就不能说看到过最精彩的雪岭云杉

我第一次去库尔德宁，是在1999年，那时知道“库尔德宁”这个地名的人还很少。那一年，我们开车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巩留县县城到库尔德宁，路程不足100公里，但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足足“爬行”了3小时。当我带着一身疲惫进入库尔德宁的河谷地带时，一抬头就看见了山坡上一棵棵高耸云天、排列整齐的塔状树木，犹如一枚枚巨大的导弹。这些高大的树木就是雪岭云杉，它们巍然挺立的样子从此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后来我进一步了解到，雪岭云杉是天山山脉的优势树种，随山脉一直沿东西向绵延了2000多公里。这个单一树种仅凭一己之力，竟然就形成了一条堪称地球最波澜壮阔的森林景观带之一，其壮观程度，或许只有同处北半球但纬度更高的泰加林才能媲美了。雪岭云杉绝大部分分布在天山北坡（南坡仅有少量分布），据说已有4000万年的演化历史。

库尔德宁有最密集的雪岭云杉，也是许多稀有野生果树的“避难所”

库尔德宁位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巩留县的东南山区，在西天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大吉尔格朗河支流库尔德宁河畔，是大吉尔格朗峡谷南侧的山间阔谷，拥有国内面积最大的雪岭云杉林，也是许多稀有野生果树的“避难所”。早在1984年这里就被辟为新疆雪岭云杉自然保护区，2000年又被确定为西天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有1000余种高等植物、146种陆栖脊椎动物和196种昆虫，其中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达30余种，堪称欧亚大陆腹地野生生物物种的“天然基因库”。作为新疆天山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区域，库尔德宁也享有“天山最美的绿谷、雪岭云杉的故乡”的美誉。

库尔德宁就位于天山山脉的北坡，是伊犁河谷的一部分，隶属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巩留县管辖。在当地蒙古语里，库尔德宁是“横沟”之意，是指横行排列的河谷。伊犁河谷基本是东西走向，但库尔德宁却特立独行，为南北走向，所以就背上了“横沟”之名。

2013年天山成功申遗，库尔德宁作为天山针叶林最典型代表成为天山遗产地的组成部分。而库尔德宁之所以能被称作天山针叶林最典型代表，是因为这里生长着天山最为壮观的雪岭云杉，也是全球雪岭云杉最集中的分布区。

很多人感兴趣的是，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大都长得很粗壮，其中被称为“树王”的一棵雪岭云杉就出自这里的恰西森林公园。这棵“树王”在1959年被当地林业局砍伐时，经测量年轮达365圈，胸径为2.24米，树桩上可站20个工人，差不多可以给姚明（姚明身高2.26米）当床来躺了，至今还没有找到比这棵“树王”更粗的雪岭云杉。

我一开始对这棵“树王”不以为然，觉得没啥了不起，后来才对自己的浅薄无知感到惭愧：有专家曾对天山天池自然保护区的雪岭云杉胸径做过调查（在整个天山地区，天池自然保护区的雪岭云杉平均胸径属于中等水平），发现胸径超过0.45米的雪岭云杉仅占种群的1.43％。而库尔德宁比较常见的雪岭云杉大树，胸径至少都在1米以上。

在了解雪岭云杉的生长过程后，我对那棵能活365年的“树王”就更加肃然起敬了：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专家在研究后发现，因为对空间、光线和养分的激烈竞争，仅有24％的雪岭云杉幼苗能活过30年以上。雪岭云杉的生理寿命大约在320年，但能活过300年的少之又少。

在生物学分类上，雪岭云杉属于松科云杉亚科的云杉属，松科是裸子植物中最大的一科，主要分布在北半球，中国绝大多数的森林树种和用材树种都属于松科。大家熟悉的冷杉，与雪岭云杉同属松科，但是属于不同的属——冷杉属。与雪岭云杉相比，冷杉分布范围更广，是构成泰加林的主要树种之一。

不过，在树木的粗壮和寿命上，雪岭云杉虽说无法与巨杉、北美红杉等“巨无霸”相比（巨杉直径可达10米，树龄上千年），但如果从高空看，雪岭云杉林形成的规模气势恐怕是巨杉和北美红杉无法相比的。雪岭云杉在天山东西绵延2000多公里，而巨杉、北美红杉的分布范围就狭窄多了：巨杉仅分布在美国加州很小的范围内，北美红杉也只分布在美国太平洋沿岸几百公里的狭长地带，它们构成的森林景观带在气势上自然无法与雪岭云杉相媲美。

到库尔德宁后才发现，除了雪岭云杉还有更多稀有景观

雪岭云杉与鲜花在塔里木沟交相辉映春天的塔里木沟，朝阳的山坡是一片花的海洋，在白色的雪峰和青色的雪岭云杉环抱下，金黄色的毛茛花在恣意地绽放着。这里苔藓遍布，鲜花盛开，森林、草甸、河流、雪山交相辉映。站在塔里木沟，可以看到四周连绵起伏重叠的山坡草甸，上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各种野花。远处的那拉提雪山巍然挺立，雪峰下环绕着一片片雪岭云杉林，它们大多生长在阴坡或半阴坡处，密密匝匝，此起彼伏。库尔德宁引以为豪的，便是这些雪岭云杉，它们据说已有4000万年的演化历史。摄影／赖宇宁

“库尔德宁不仅有雪岭云杉，还有野果林，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鲜花，宛若仙境！”出生于伊犁州的摄影师赖宇宁告诉我。果然，在库尔德宁，我看到了由野苹果、野核桃、野生欧洲李、野杏等不同果树组成的多片野果林。这些野果林中，有不少野生果树属于珍稀物种。

由于优越的水热资源，伊犁河谷是许多栽培果树的野生起源地，生长有野核桃、野苹果、野杏、野生欧洲李和野生樱桃李等多种野生果树。而巩留县的库尔德宁及其附近地区，就是伊犁河谷野果林的重要分布区。

3月末，当天山南北还处于西伯利亚南下冷空气的侵扰时，从北大西洋输送来的湿润气流给伊犁河谷悄悄打开了一扇温暖的“窗户”。在库尔德宁，顶冰花——这种百合科的天山“报春花”率先开放，随后整个库尔德宁便成了花的世界。而一场雨过后，以库尔德宁为中心，顶冰花便开始向四周的唐布拉、那拉提、喀拉峻一路盛开。准确地说，伊犁河谷草原春天的序曲，是由库尔德宁指挥奏响的。

杏花飘香小莫乎尔沟，这里的野杏是世界栽培杏的祖先

每年春季，小莫乎尔沟的野杏花开得格外艳丽。小莫乎尔沟的雪岭云杉也长得特别繁茂。这里以盛产马林（树莓）驰名，还有数量众多、成片生长的野苹果、野杏、黑加仑、枸杞等。新疆野杏属蔷薇科杏属植物，被认为是世界栽培杏的原生起源种群，对世界栽培杏的驯化起过决定性的作用。伊犁地区是中国野杏的重要集中地，其分布范围与数量仅次于野苹果。1984年，中国将伊犁野杏列入濒危植物保护名录。科学家对这一种质的遗传多样性进行研究，可为杏的新品种选育奠定基础。

除了最早开放的顶冰花，野杏花算是库尔德宁的另一种“报春花”。4月初，在库尔德宁入口的大莫乎尔、小莫乎尔河谷，因为海拔较低，沿河谷和坡地生长的野杏树开始绽放花朵。粉色的野杏花沐浴着细碎的春雨，一点点将春天的气息沿着河谷向库尔德宁传递。当杏花刚刚散去，野苹果花、野酸梅花、野桃花等便又纷至沓来。

野核桃和野苹果是伊犁河谷野果林的主要组成树种

在巩留县南部凯特明山东端的前山峡谷中，有一个核桃沟（上图）。核桃林总面积为18000亩，生长着1万多株野生核桃树。由于冬季有“逆温层”保护，峡谷可免于寒流侵袭，气候温暖湿润，所以野核桃就成为当地的主要阔叶树种。新疆野核桃在中国仅分布于伊犁，与栽培核桃在形态及品质上极其相似，是栽培核桃的直系祖先。它不仅可直接利用，而且在育种及对研究栽培核桃的起源、演化上均具有重要价值。新疆野核桃和野苹果是新疆西部天山伊犁谷地野果林的主要组成树种。每年春天，小莫乎尔沟的野苹果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将河谷装扮得姹紫嫣红，分外妖娆（下图）。中国是世界苹果属植物重要的起源中心，种质资源极为丰富。起源于中国的苹果属植物野生种有23个，其中新疆野苹果被认为是现代栽培苹果的祖先种，仅分布于天山山脉，而以巩留野苹果沟的野苹果居群遗传多样性最为丰富。

可以说，每年4月是大小莫乎尔沟最热闹的季节，野杏花和野苹果花次第开放，河谷内漫山遍野都是粉彩花朵。如果说大莫乎尔沟是一条以野杏花、野苹果花、山杨为主角的西域风景画，那么小莫乎尔沟则是由野杏花、伊贝母、麦田组成的田园风光图。两条河谷合并成一条大宽谷——莫乎尔沟，堪称伊犁最壮观的野苹果花、野杏花景观大道。

库尔德宁的野果基本都属于蔷薇科。对很多人来说，蔷薇科植物并不陌生，苹果、桃、李、杏、梅、樱桃、山楂等著名水果，都属蔷薇科。这些树种不仅能结出好吃的果实，还能开出好看的花儿。只不过，在库尔德宁，那些蔷薇科的植物可都是数量极为稀少的野生树种，它们在用缤纷色彩“点亮”库尔德宁的同时，也为这片土地抹上了更多野性的色彩。

于是，我在库尔德宁看到了这样罕见的景观：在海拔1400米以下的河谷坡地，野苹果、野杏等树木纷纷绽放着粉嫩的花朵，而在海拔2000米左右的更高处，层层叠叠的雪岭云杉如宝塔般挺立，就像守卫野果林的卫士。这两种林带相偎相依，互不“侵犯”，每到春天山花烂漫时，吸引了摄影师前来拍摄创作。

野果林不仅是稀有美景，更是科学家眼里的“香饽饽”

对普通人来说，无论是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还是野果林，都是一种可以观赏的美景。但是在科学家眼里，它们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比如说野果林。更多的科学家开始涌入库尔德宁，对野果林的遗传多样性、种质资源进行深入研究。在他们看来，野果林就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种质资源库。

库尔德宁是雪岭云杉的故乡，这里有最适宜雪岭云杉生长的条件

库尔德宁的海拔在1600—3830米之间，雪岭云杉一般生长于海拔1500米以上，因此库尔德宁的海拔高度非常适宜雪岭云杉生长。另外5℃—7℃的年平均气温，高达1000毫米的年降水量，这些独特的自然条件也很利于雪岭云杉的生长，使得库尔德宁真正成为雪岭云杉的故乡。雪岭云杉是第三纪森林植物中的孑遗物种，也是亚洲中部山地的特有种，仅见于中国新疆境内的天山山脉，是新疆山地森林中分布最广、蓄积量最大、用途极广、材质优良的树种。天山雪岭云杉林面积占新疆天然林有林地总面积的44.9%，是构成天山乃至新疆森林生态系统的主体。摄影／尼加提·马合木提

当科学家们研究得越深入，就越发现库尔德宁及其周边地区的野果林意义重大。首先，这些野生果树数量极为稀少，物种非常珍贵，而且很多树种的数量还在持续减少。比如说野苹果，它在中国仅分布于天山，而巩留县比较集中。2014年，当地专家调查后发现，巩留县野苹果分布总面积近1700公顷，较2000年减少了400多公顷，而且还在持续减少。

野生欧洲李的状况更加不容乐观，它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唯一野生种欧洲李，分布面积极小，数量已经从上世纪80年代的2600多株，下降到最近的l000株。

其次，这些珍稀的野果树是人类栽培果树的祖先。一些中外学者认为：苹果、核桃、李、杏等果树起源于包括新疆野果林在内的中亚野果林。比如说，新疆野苹果就是栽培苹果的祖先。苹果树的起源很早就引起了学者们的兴趣，他们曾经以为，欧洲东南部是苹果树的起源地。

目前，新疆野苹果已被列为中国具有国际意义的生物多样性优先保护物种和中国濒危二级重点保护植物。而新疆野杏，被认为是世界栽培杏的原生起源种群，对世界栽培杏的驯化起过决定性的作用。

可以说，珍贵的野生果树资源，是研究世界温带果树遗传多样性和基因进化的重要种质库。这些野生果树纯天然，无污染，产出的果实口味独特，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科学家们还可以利用这些野生果树，栽培出品质更好、果实口感更佳的优质果树呢！

一棵“明星”野杏花树，让人们记住了以库尔德宁为代表的天山“沟”之美

沿巩留县的小吉尔格朗河南行，狭窄的山路一边是嶙峋的山石，一边是幽深的峡谷，海拔从800米一路攀升，很快突破1000米。越往南走，山上的植被越丰富，颜色也越多彩。行进约70公里后，在恰西风景区半山腰，一株开满粉白杏花的野杏树前，崎岖的山路变成了一个观景平台，此刻一幅绝美的写意山水画已经呈现在眼前：因为谷地陡然变宽，原本在峡谷急急流淌的河水顿时失去野性变得驯服起来，分散成数缕温柔如绸练般的溪水在谷底飘舞。远方是那拉提山，可以清晰地看见连绵的雪峰和古冰斗，密叶杨、白桦、野杏、野山楂、雪岭云杉等依次由谷底向两侧山顶排列开去。作为宽谷“调色板”的底色，草原当然有它的位置——大部分时候，你都可以看见牛羊和马儿在这个“底色”上漫步。

站在这棵杏树前，我突然觉得，这里仿佛是上天专门为人类开辟的观赏恰西风光的观景台。因为这个观景平台位置绝佳，这棵醒目的杏树也成了真正的“明星”——它经常被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师当作拍摄的前景，与周围的河谷地貌、雪岭云杉一起，被定格在不同季节的影像中。

库尔德宁所在的巩留县，被当地少数民族称为“托古斯塔拉（绕）”，在蒙古语和维吾尔语里都是“九条山脉河流散发之地”的意思。“九”并不是确指，而是代表数量多。由此可见，巩留是一个河谷多得泛滥的地方。有河谷的地方，雪岭云杉与野果林的故事往往也会持续上演。

雪岭云杉既是一道美丽风景线，也是哈萨克牧民的家园

库尔德宁北侧的那拉提山是雪岭云杉生长最为繁茂的地区，也是哈萨克牧民的家园。温暖湿润的独特气候，促使这里的雪岭云杉生长快、密度大、成材率高。上世纪80年代，高原生态学家徐凤翔教授曾到过库尔德宁，让她兴奋异常的是，她测量后发现，这片云杉的森林蓄积量（一定森林面积上存在着的林木树干部分的总材积）达到了1500立方米/公顷，仅次于她测量过的西藏林芝云杉的森林蓄积量（1700立方米/公顷）。摄影／赖宇宁

库尔德宁地处中天山山脉那拉提山的北坡。那拉提山的冰雪融水，沿东西走向的山脊向北一路奔流，形成了多条南北走向的宽谷。从高山草甸、亚高山草甸、云杉纯林、针阔混交林、野果林、草甸草原到草原，这些丰富多样的景观类型都可以在库尔德宁找到。其实如此多样的河谷地貌景观，就算在天山也并不多见。如果说，库尔德宁代表了天山的沟谷之美，也并不为过。

库尔德宁河和乌勒肯吉尔尕河在库尔德宁的沟口交汇，汇集形成了大吉尔格朗河。河谷底部的野杏树、白桦、花楸、欧洲山杨等次生林已经开始披上了一层耀眼的彩色。金秋十月是库尔德宁最美的季节之一。在五颜六色的过渡中，不同颜色随意渲染着秋的多姿多彩。这个季节，野山杏是点睛之笔，在光影的映衬下，它如浓墨重彩的油画，呈现出大红、橘红和浅红，在万绿丛中披红挂彩，分外妖娆，算是代表库尔德宁的野果林在一年中做最后一次美丽亮相了……

“库尔德宁能代表天山的‘沟’之美实属必然，它能集中分布大面积的雪岭云杉和野果林，跟这里特殊的地理与气候都有很大关系。”阎顺研究员告诉我。首先，库尔德宁西面开阔地势低，东面狭窄地势高，并有中天山阻挡，很像一个口朝西面的喇叭口，有利于来自西部的湿润气流的进入。这里年降雨量最高可达1000毫米，是天山年降雨量最多的地方，很利于雪岭云杉和野果林的生长。

此外，由于北天山阻挡了北部的干冷气流，南天山阻挡了南部的干热气流，使得这里气候相对温暖湿润，而且这里冬季还有天山北坡普遍存在的“逆温层”现象。因此，有了上述这些气候因素，喜暖的野果林就在库尔德宁找到了一个理想的“避难所”，能够顺利躲过寒冷冬季的摧残而存活下来……

本文选编于《中国国家地理》2015年第05期，撰文 / 李志刚 陈峰 摄影 / 宋琦 责任编辑 / 雷东军 图片编辑 / 王彤。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就请转发到朋友圈吧！

閱讀更多 中國國家地理 的文章

關鍵字: 花 伊犁 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