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休閒農業,是農業還是旅遊業

壹度創意是策劃者,實踐者,不是學術專家,所以只談談我們的思考,不從定義與術語解釋的角度研究這些概念。

一、休閒農業源自反抗工業化的農業美學

如果問工業旅遊是旅遊還是工業,這個問題就簡單多了。或者現在若是談休閒工業,觀光工業,旅遊工業,會很突兀,因為時代還沒有發展到普遍紀念工業的階段,工業沒有那種缺失、異化的緊迫感,工業美學也沒有得到大眾認可。

相反,恰恰是工業的發展,工業意識(比如標準化、高效率、大規模等)的流行與侵蝕,才讓農業更值得思念,才讓農業具有了審美價值,才讓農業美學流行起來。而農業美學,正是休閒農業得以發展的基礎。

工業和城市的發展,讓自然狀態變成了稀缺的資源,長滿莊稼的田園、長滿花草的田野、掛滿碩果的樹林,沒有硬化堤岸的溪水河流,全部離我們遠去,牛羊、雞鴨都成了工業流水線上的肉製品生產機器,而沒有被當做生命對待,甚至農作物都不被允許自然生長,個頭、形狀都要被統一……

現在的農業也變成了工業,效率和產量成了農業的全部,播種耕地澆水施肥除草等農活全部機械化,常年單一的種植讓土地越來越貧瘠,化肥農藥被廣泛用於保證作物的產量,商品化讓食物的概念越來越形式:小麥只是一種像小麥的工業產品,牛奶只是一種像牛奶的液體商品,魚、肉只是類似魚、肉的商品……形式上相似,而本質上完全是兩回事兒。

農業生活就這麼離我們遠去了,它所承載的艱辛勞動、生活方式、食物品質、自然狀態、農具農技、農政農法等全部失去了實際意義,或徹底消失,或只留下形式,變作我們紀念的方式或者對象。農業就這麼慢慢地只剩下審美價值,以觀賞或者體驗的方式,出現在主流的現實生活裡。農業在人們的印象裡開始浪漫化,它承載的艱辛與負面的東西變得模糊起來(因為實際從事農業的人越來越少,艱辛對休閒的人無從講起)。

農業美學,或者說農業的審美價值,就是對工業化的反抗,對反自然狀態的反抗,對自然狀態的迴歸與嚮往。而休閒農業正是這種迴歸的重要途徑,是這種嚮往的具體體現。這也是我們期待休閒農業應有的姿態與品格。

休閒農業,是農業還是旅遊業

所以壹度創意一直說,休閒農業與鄉村旅遊,本質上就是一種生活方式,正是因為所有人對這種生活方式的強烈需求,才讓這個市場越來越壯大。而且我們也會注意到,在休閒農業中,自然農法、樸門農藝、有機農業、社區支持農業、稻魚共生、梯田景觀等這些自然的、反工業、反標準化,反對功利主義消費主義的體驗活動,比科技農業、工廠農業更讓人動心。

二、為什麼是休閒農業,而非農業休閒

休閒農業的英語翻譯其實有兩個,一個是我們常見的Leisure Agriculture;另一個是不那麼常用的Agritourism。

Agritourism,指的是休閒農業園區或者區域裡構建在農林牧副漁這些第一產業上的休閒觀光的部分。但這樣一來,休閒農業似乎更應該叫“農業休閒”。

而Leisure Agriculture,它將休閒農業上升為一種新型的農業形態,這種農業形態里加入了滿足人們觀光休閒的功能,並且放大了這種功能在農業中的比重、規模、重要程度,細化這種功能的具體表現,強調了觀光休閒功能在農業中的價值。

休閒農業,是農業還是旅遊業

壹度創意結合櫻桃溪谷的櫻桃種植產業,設計了兼具櫻桃加工與休閒功能的櫻桃酒莊

也就是說,在城市裡開一座展示農機農具農法農技農政農諺的博物館,並不能叫休閒農業,兼顧觀光休閒功能與農業生產功能,甚至兼顧農業生產的效率與自然特性(以保證審美價值),才叫休閒農業。

三、休閒農業是產業,更是產品

之所以更傾向於將休閒農業視為新型農業形態,源於一種矛盾,就是龐大的市場規模與謹慎的用地政策之間的矛盾。發展休閒農業,的確有著建設的必要性,因為農業本身具有觀光休閒價值,但是農業並非天然就是觀光休閒產品。

比如說某地有漂亮的油菜花田,遊客前去觀賞,總得有吃飯的地方有住宿的地方有可以方便的地方吧,得提供觀光塔臺、觀光車等服務吧,得通過設計體驗項目、策劃節慶活動等方式提升花海景觀的競爭力……

比如市民去農場體驗耕種的樂趣,農莊要提供講解服務、要提供所需的農資和農具,要讓大人和小孩有各自的體驗方式,市民累了要有休息的地方,天晚了要有過夜的地方……

只有做好這些工作,休閒農業才能成為一個產業,才能具有產業的價值。

休閒農業本質上就是對農業審美價值的開發。打造休閒農業產品,好的創意是必要的,但只有好的產品創意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做好產品設計主題化、體驗項目多元化、環境設施景觀化、景觀設計體驗化、服務項目品質化、營銷推廣全面化、運營管理專業化等多方面的任務。

這也是為什麼當下民宿開始走下坡路、很多農莊盈利能力遭遇瓶頸,就是因為雖然有好的產品創意,但是在基礎設施的舒適便利程度、服務的規範性和品質、運營管理效率對產品性價比的影響等工作嚴重不到位導致的。

休閒農業,是農業還是旅遊業

香港HelloKitty有機農莊開發的有機農耕體驗,提供耕作講解與指導、農資農具、休憩空間等。針對兒童、家庭、高端白領等不同群體設計“小農夫計劃”“豪華田園”等不同的體驗項目。田園中還豎著講解有機知識的卡通牌子。

這也是壹度創意一直強調休閒農業策劃包括“產業模式策劃、產品策劃、運營管理策劃、營銷策劃”多個方面的原因。

休閒農業,是農業還是旅遊業

壹度創意利用農莊溫室大棚設計的高科技蔬菜展覽館

總而言之,休閒農業源自反抗工業化意識、追求自然狀態的農業美學。農業天然具有審美價值,但並非天然就是觀光休閒產品,所以需要通過產品、景觀、服務等各方面的設計與建設,形成休閒觀光產品。休閒農業有建設的必要性,讓我們更傾向於視之為一種新型農業形態,甚至是具有改革性質的農業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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