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 从小被人预言克夫克子我并不相信,婚后不久丈夫失踪我竟生下死胎

从小被人预言克夫克子我并不相信,婚后不久丈夫失踪我竟生下死胎

1

于青铜镇的人而言,每日饭后至阿千嫂的茶楼喝茶,是一天忙碌后最惬意的事。

夏日炎炎,阿千嫂那里却烹煮着最清凉、最解渴的凉茶。

人们吃过晚饭,散步至阿千嫂的茶楼,看着楼下大院里唱戏杂耍,磕一盘瓜子,喝一壶凉茶,日子好不舒畅。

唱戏杂耍的也是镇上的人,有本事的,都会抽空来这里表演助兴。

阿千嫂的茶是免费的,可大家伙走之前都会识趣地留下几块茶钱,全然是可怜这个孤苦的女子。

阿千嫂原是镇上出了名的美人儿,眉目如画,冰肌玉骨。在这偏僻的小镇上,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可偏偏算命的卜阿婆说:“阿千嫂的面相,刻薄克夫。”

这里的人多半敬畏神灵,卜阿婆在镇上,也算有名望的人。谁家有个小病小灾、厄运邪事,都少不了要请卜阿婆前去算上一算。卜阿婆说的,那便没有错。

然而,刻薄克夫这样的名头,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祸,大家恐避之不及。可偏偏放在阿千嫂身上,大家却犹豫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总是被人优待的。

阿千嫂原名宋珞惜,是镇上茶农宋家的独女。因相貌出众,才不过十三岁,求亲的媒婆便已踏破宋家门槛。

珞惜常常趴在母亲的双腿间说:“娘,女儿不嫁,那些个人,在意的不过是女儿的皮囊。”

她的娘总会叹口气说:“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的。嫁过去了,便是夫家的人。”

她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的夫君,定是要爱她的全部。

十八岁那年,卜阿婆给她按上了刻薄克夫的罪名,一时间,求亲的人都纷纷犹豫,唯有阿千,始终坚定不移。

珞惜感动,当即让母亲做主收了阿千家的彩礼。

阿千有的,不过是父亲留下的一座酒楼,早年间生意尚还不错。可自从阿千父亲病逝后,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阿千的母亲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了,阿千如今倒也是孑然一身。

珞惜的母亲拉着珞惜的手,说:“不用伺候公婆,是你的福气亦是不幸。日后生了孩子,只能辛苦你自己带了。”

婚期定在九月九,意为天长地久。珞惜一身大红嫁衣,嫁入阿千家。婚礼上,众人看到穿上嫁衣的珞惜美若天仙,一时间又暗暗后悔,那卜阿婆说的,又不一定对。

镇上最美的女人出嫁了,反倒红火了酒楼的生意。那些个男子们来到酒楼,喝的是酒,看的是人。有几个登徒浪子喝醉了,少不了要借着酒劲儿对珞惜动手动脚。

于是,珞惜对阿千说:“我们改开茶楼吧。”

阿千家的酒楼改了茶楼,大家还是慕名而来,只不过少了酒鬼,珞惜的日子才算平静。大家都称她为阿千嫂,珞惜每每红了脸,躲到后厨去。

阿千夫妇感情深厚,生意红火,少不了招人妒忌。男人们恨自己当初没有坚持求娶美人,女人们恨自己不如阿千嫂,留不住丈夫们的心。

不知何时,狐狸精这样的传闻流传在众人间,阿千嫂听了,却不生气。她挺直了腰板,对众人说:“我感念父母给了我这副好皮囊,在我看来这并非我的错,而是我的福。”

阿千嫂并非空有皮囊,她还做的一手好茶点。

来茶楼喝茶的人们,往往有幸吃到阿千嫂亲手烹制的鲜花糕,那些个掺杂了时令鲜花的糕点们,软糯香甜,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那些个曾经散播谣言的女眷们,便又纷纷前来,向阿千嫂讨要做糕点的方子。

阿千嫂大度慷慨,手把手教学,那些人愧疚不已,从此管住嘴,看向阿千嫂的眼神不再是嫉妒怨恨,而是几分真心服气。

开春不久,清水镇的一位商户看中了宋家的茶叶,一要便是五百斤。这样大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奈何路途遥远,阿千嫂的父亲身体不济,去送货的事搁在别人身上又放心不过,只能麻烦自己的女婿。

阿千叫了四名帮工,将茶叶一袋袋检查包装好,装上车,踏上了去清水镇的路。

阿千嫂近来晨起身体不适,看过胡郎中后,方知有孕在身。她喜上眉梢,想要等阿千回来后,第一个便让他知晓。

清水镇虽远,可一来一往左不过半个月的工夫。

然而阿千去了一个月,都没有回来,派去清水镇打问消息的人说,阿千早已交了货离开了。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实在令人费解。阿千迟迟不归家,究竟是去了哪里?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阿千嫂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可孩子的父亲却从此杳无音信。

于是,阿千嫂刻薄克夫的罪名又在人群中开始流传起来。

2

阿千嫂是在腊月里肚子疼的,她的母亲早三个月就将她接回家中照料。

这夜,她疼得厉害,母亲闻声,连忙去请了产婆来。产婆进了产房五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落地。产婆无奈,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上。

于是,阿千嫂的母亲还是去请了卜阿婆来。阿千嫂的父亲起初不同意,可看着女儿疼得死去活来,只能答允。他一向是看不惯卜阿婆的。

卜阿婆颤颤巍巍地进了产房,不一会儿出来后,她说:“造孽哟,害了自己丈夫还克死自己孩子。”

阿千嫂生了一个死胎,她看着襁褓里浑身青紫,没有气息的孩子,心如死灰。产婆说,看这孩子的死状,怕是因为阿千嫂孕期过于忧思,再加上胎位不正,孩子活活在肚子里就窒息死了。

卜阿婆却摇着头说:“非也,我原就说过,这女子,面相刻薄克夫。”

于是,那些个当初没有娶她的男人却又因为这件事暗自庆幸,如若娶了她,说不定哪日便真的会遭遇不测。

阿千嫂生了死胎,丈夫又不知所踪,她整日郁郁寡欢,人瘦了一大圈。阿千嫂的母亲整日哭哭啼啼,她常常在阿千嫂父亲面前抹泪说:“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为何要报应在女儿身上。”

阿千嫂的父亲听见妻子这样说,总要呵斥她,“我们生的女儿,我们心中明了。休听那妖婆子乱说,阿千如今生死未明,产婆也说了,孩子是因为珞惜孕期思虑过重,加上胎位不正,才导致窒息的。”

阿千嫂的母亲只是抹泪,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她始终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样,珞惜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当地习俗,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坟的,只能先由神婆念咒火化,再将骨灰撒在河流中,愿孩子能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阿千嫂产下死胎的当晚,卜阿婆就接走了那个孩子,阿千嫂的母亲偷偷塞了不少钱给她,让她好好处理孩子的尸体。

阿千嫂在母家躺了整整一个月,天气寒冷,月子里又调理不好,加上忧思过度,她的身子骨越发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

周围人的闲话越来越多,阿千嫂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在身子稍微好些后,便收拾包裹回了家。

不过小一年的工夫,原本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骨瘦如柴,萎靡不振的妇女。她不过二十岁,看上去却有了三四十岁的模样。

阿千嫂的父亲给女儿送来钱贴补家用,那间茶馆闭馆了小一年,早已没有任何进账。

阿千嫂待在家中,每每想起与阿千在一起的日子,眼泪就吧嗒吧嗒直掉。

徐舟的到来,给了阿千嫂活着的希望。

他带来了一封信,告诉阿千嫂,当初阿千在打道回府的路上遇上一路商队,听说贩皮毛来钱快,阿千和帮工几个心痒痒,恰好手里攥着卖茶叶得的资金,就跟着那队人去贩皮毛了。

出发前,写信一封,给阿千嫂报平安。

奈何送信人送错了镇子,信件搁置了小一年,才被人发现,送到了青铜镇。

阿千嫂连忙打开信,却懊恼自己大字不识,只好让徐舟念给自己听。

徐舟念完信,阿千嫂是又气又喜,气的是阿千走了一年,竟不回家一趟,喜的是她的丈夫安然无恙,她不是克夫命。

这封信,给了她希望。

茶楼重新开张,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它的掌柜是个女人。

3

阿千嫂不收取茶钱,只希望邻里有空能来坐坐。

她像是忘记了那些人曾经是如何在背后说她闲话一般,待谁都是客客气气。起初,男人们还想着来这里一睹美人容颜,当看到阿千嫂如今的模样,美人不再,反倒生出几分可怜的心思来。

阿千嫂待人客气,以至于那些个嚼舌根的人都不好意思再生事端。阿千嫂没了那张勾人的脸,女人们待她反倒亲热了几分。

大家来喝茶,却从不喝霸王茶,人走后多多少少会留下几个钱。倒不是品性有多好,单单只是可怜她一个女人罢了。

徐舟是镇长的儿子,是镇上唯一一个上过城里学堂的人,为人谦虚温和,是镇上年轻女子们思慕的对象。

他常常来茶楼做客,顺便给阿千嫂带来好消息。

有时是一封阿千寄来的信,他会在众人面前念给阿千嫂听,阿千嫂高兴,众人也听得乐呵;有时是阿千托人带来的一袋钱,阿千嫂每每收下,都要心疼阿千在外不容易;有时又是这里没有的什么稀罕玩意儿,大家伙传看着,图个新鲜。

阿千嫂每每听到阿千在外面的所见所闻,眼里都散发着光芒,她盼望着他能够回来,日子有了盼头,就不觉辛苦。

大家开玩笑说:“阿千去外面见了世面,怕是再不肯回来了。”

阿千嫂变了脸色,认真地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私下里,她却又暗暗伤神,如今自己这般模样,阿千回来,嫌弃自己又该如何?这个曾经骄傲美丽的女人,此刻却为自己的容貌所担忧。

徐舟来得勤,起初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那些个思慕他的女子们不高兴了。

她们总会在看戏时,酸溜溜地抛过来一句,“怎么每次都得你来送信?”

徐舟笑着说:“信寄到我家的,我不来,难不成让我家老头子跑这一趟?”

似乎是这个理儿,这么说也没毛病,可大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徐舟,真的是来得太勤了。

4

一年后,镇长请媒人来为儿子说亲,说了沈家姑娘,徐舟嫌她太胖,说了李家姑娘,徐舟又嫌她太瘦,总之,镇上单身的姑娘都说过来了,就是没有一个是徐舟所满意的。

镇长发了愁,他说:“你天天往茶楼跑,怎么就没见着一个自己喜欢的?”

徐舟说:“见着了。”

镇长欢喜:“谁家姑娘?”

徐舟笑而不语。

于是,镇长明白了。姜是老的辣,儿子那点心思,他渐渐便琢磨清了。

当年,徐舟也曾求父亲去宋家提亲,求娶宋珞惜。无奈镇长对卜阿婆的话是全然信服,愣是徐舟苦苦哀求,都不肯去提亲。

等到镇长终于被儿子说服时,已然晚了一步,阿千早已抱得美人归。

徐舟惆怅,阿千与珞惜大婚后,他一个人喝了三天闷酒,去了外地散心。

他向来无拘无束,镇长于儿子有愧,自然也随他去了。

半年后,徐舟回来,他本以为会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婚姻幸福,却不想,人人都说,阿千失踪了,宋珞惜有了身孕,已经被她母亲接回家待产了。

那家阿千茶楼已经歇业许久,徐舟看着空荡荡的楼,仿佛看到端着糕点,穿梭在楼宇间的美娇娘。可那,终究也是他人的美娇娘。

再后来,他听到宋珞惜产下死胎的消息,心情一度跟着失落了许久。他心疼她,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她,他怕旁人的唾沫星子,会淹死她。

镇长跟媒人道歉后,送了些钱打发她回去。他语重心长地跟徐舟说:“你若是我儿子,就不该再存有不该有的念想。这一年,你为她做得够多了!”

徐舟愕然,原来父亲早就知道。

镇长叹了口气,“我早就问过送信的人了,压根就没有什么阿千的信,倒是你鬼鬼祟祟地写过不少东西。你去外地游历,带回来的那些个物件儿,也一样样的少了,我就知道,你定是送去给那寡妇了。”

徐舟皱眉,“寡妇?”

镇长看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如实道出。(原题:《阿千嫂》,作者:芄璃。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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