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4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819年),韩愈在《鳄鱼文》中写道:“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麞,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当年韩愈驱赶的湾鳄(亦有研究认为是马来鳄)

文中提到的几种动物,除了“畜”,如今都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一千多年前的“潮之州”,大海其南,是成片生长的红树林,群山拥北,是大片原始亚热带森林。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曾经生活在潮州的亚洲象

华南虎出没,长臂猿在清晨鸣唱,甚至还有亚洲象在林间栖息。若以当今生物学视角的眼光看待,那是个如亚马逊雨林般的世界级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东白眉长臂猿,几百年前生活在潮州是何种长臂猿已无法考证。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我们回到仅仅五十年前,许多珍稀动物依旧生活在如今潮州市3679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华南虎、豹、云豹、豺、黑熊、穿山甲、水獭……还有这几年几近消失了的潮汕蝾螈,下面列举六种消失的物种。

一、华南虎(Panthera tigris amoyensis)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世界有8个虎的亚种,研究表明,华南虎是所有虎种的祖先,因被科学界在厦门发现并命名,所以又叫厦门虎,换句话说,广东福建所在的南中国是世界上最先演化出老虎的地方,这个时间约是700万年前

700万年前,在潮州,就有虎了,事实上,直到解放初期,粤东地区,仍有大量老虎的踪迹。虎的悲剧始于上世纪50年代末,政府宣布华南虎为“四害”之一,除虎如同剿匪,还组织专门的打虎队,由解放军和民兵协同作战,将其赶尽杀绝。即便如此,34年前,在饶平县新圩冯田乡山上仍发现有2只华南虎——这也是华南虎在潮州最后出现的时间:1982年。中国已有二十多年时间,再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野生华南虎种群的存在。

二、豹(Cuon alpinus)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越南动物园内的印支豹

食物链顶端的动物需要较大的栖息地和食物来源,随着栖息丧失,它们的食物,譬如水鹿、麂子等的消失,加之人为的屠杀,它们往往最最为脆弱。在潮州,和华南虎一起消逝的大猫还有豹和云豹。

潮州关于这两种动物的记述和资料非常少,在凤凰山省级保护区的调查资料中有提及到,但已多年未见。

潮州的豹从分类学上属于豹的一个亚种:印支豹(Panthera pardus delacouri),也有相关学者认为它自成华南豹的亚种,但因为“华南豹”如今在中国的数量可能不足百头,难以收集样本进行研究。云豹因皮毛漂亮曾被大量捕杀,一篇十多年前不甚确切的报道称在饶平曾有小牛被大型动物咬死,据推测可能是云豹。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云豹

三、豺(Cuon alpinus)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在甘肃盐池湾保护区,用红外相机拍摄到的豺

豺(Cuon alpinus)在中国曾有广泛的分布,在潮州,人们称它为“山狗”。在五六十年代,豺在潮州仍有稳定种群,当时潮州农村的山上,豺常成群觅食,成为人们眼中的“人民公害”,而被赶尽杀绝。豺是集体觅食的动物,只有面积广阔、食草动物种群数量丰富的栖息地,才能维持豺种群的存续。它们在这二三十年间从中国许多地方不知不觉间消失,并未能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

根据近10年内野外调查的结果,中国只有6个省份有豺的确切记录,它们基本都环绕在青藏高原边缘,曾经生活过豺的东北、华北、华南和华中,都已经不再有豺的踪迹。

四、水獭(Lutra lutra)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小时候潮州老人跟小孩说夜间不要近水边,有“水鬼”,就是它。

潮州有着众多的淡水流域、池塘、沼泽和稻田,是水獭(Lutra lutra)这种聪明的生物喜爱的栖身场所。它们主要以鱼类为食,独居、夜行性,种群密度大约是1到5公里的河流中有1只。由于水獭的这种习性,在潮州的一些民间传说中,它们是夜里出没的“水鬼”。

因为水獭是湿地生态系食物网中最高级的消费者,一旦水体受到污染,它们是最敏感、最先受害的物种,因此是水域环境的重要指标之一。五六十年代,从一些潮州老人的口述中,水獭在潮州是有稳定种群数量的,而如近在潮州已找不到“水鬼”了。

五、穿山甲(Manis pentadactyla)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老人们回忆,六七十年前,在潮州的田间耕种时,还能偶然见到中华穿山甲。这种被名为“中华”的穿山甲,据专家的估算,如今在中国的野外,可能不足两百只。

穿山甲属于鳞甲目下仅有的穿山甲科,顾名思义,能“穿山”之“甲”:善打洞,披鳞甲。古人于是借着“象形”的思维方式,认为穿山甲有“打通”的效力,因此遇到诸如痈疽疮肿、月经停闭、乳汁不通等需要“通”的疾病,穿山甲就不幸成为了药方上的一员。事实上,穿山甲的鳞甲只是角质化的皮肤附属物而已,其主要成分为β-角蛋白,和毛发、指甲等成分没有本质区别。

于是,经亿万年演化奇迹而来的、善良的穿山甲,便慢慢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六、潮汕蝾螈(Cynopsorphicus Risch)

五十年前,潮州有虎、豹、豺出没,甚至还有野象、长臂猿

上图为2007年5月在潮州采集到的潮汕蝾螈

潮汕蝾螈,潮州人有叫娃娃鱼。以潮汕命名,大家应该知道其出处了,蝾螈属两栖有尾目动物,它主要分布在潮州、汕头地区,是中国特有的物种。它们靠皮肤来吸收水分,因此需要潮湿的生活环境。繁殖期成螈多在静水塘和沼泽地内活动。一方面由于其栖息地的生态环境质量下降,另一方面以前很多人捉起来当宠物,经调查已几近消失。希望大家不要再做这样愚昧的事情,把仅剩不多的珍稀物种保护好,留我们子孙后代。

如今在潮州还有一定种群数量的赤麂(羊猄)仍被一些不法分子暗自捕杀,在不少乡镇,依旧存在捕抓野鸟、“食野味”等非法行为。

一个物种的演化,需要亿万年的时间,而我们花了两三代人的时间便将它们从潮州这片土地上抹去。它们和它们生活的栖息地的消失,带来的是一个生态系统的慢慢瓦解,我们子孙后代或许只能在标本上看到它们了,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

文章只是作为环境保护的宣传,如有知识性错误,欢迎留言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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