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1 狐仙故事:真假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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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故事:真假狐狸精​​最近清水鎮上的人們都活躍起來,男人們在家待不住,狗攆似地滿街轉悠,女人們茶餘飯後湊成一堆七嘴八舌地講著閒話。原本人少安靜的小鎮上,竟熱鬧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鎮上新搬來的一個漂亮小寡婦,曲柳兒。

前不久,一個漂亮女子買下鎮上的一所空宅子,僱了車馬人手,進進出出地搬了許多大箱子,去幫忙的人都說這女子家裡吃穿用度的器具都是精緻無比,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這女子自稱曲柳兒,是個寡婦,夫家在嶺南,丈夫死後公婆看她傷心,便給了銀錢打發她遠遠地離了那裡。她路過清水鎮,喜歡這裡清淨,便住了下來。

曲柳兒人如其名,腰身柔軟得彷彿清風拂柳,月白的臉上一雙半彎的眉眼亮閃閃的,見誰都是未語先笑,嫵媚異常,聲音也是糯軟動聽,倒像是從書中畫裡走下來的仙女。

曲柳兒的到來,像是給一潭靜水裡投下的石子,清水鎮泛起了漣漪。滿鎮上的男人,不管老少,娶未娶親,都找著各種藉口從她門前過,只盼能巧遇佳人,說上幾句話。

鎮上也有許多無賴兒,伺機攔住曲柳兒調戲。這曲柳兒也奇怪,對誰都不生氣,遇到無禮可氣的人,也只是看著那人笑。被她看著的人,不知怎的心下起了愧疚,不忍心再糾纏為難她,乖乖地退後讓開路。過後想起來,那些無賴兇漢都納悶兒,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心軟良善?可再去糾纏,仍是同樣的結果。

鎮上的男人們象蜜蜂似地跟著曲柳兒轉,可氣壞了鎮上的女人們。和自家的漢子吵鬧也不管用,下次遇到了,兩隻眼珠子還是偷偷地瞄看。沒多久鎮上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太婆都把曲柳兒當成肉中刺,編排了許多曲柳兒的歪話,什麼掃把星,白虎命,剋夫克子的話都講出來,還振振有詞,不然她怎麼就是寡婦了呢。

曲柳兒對這些全不在意,每日我行我素,悠閒度日。

一日,曲柳兒在街邊見到一家小首飾鋪,店裡的東西雖然不多,卻樣樣精緻,可見打造之人的良思巧技。店鋪的主人是個叫謝青的年輕人,店裡的東西都是出自他手。謝青見了曲柳兒,也感嘆天下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但謝青秉性純良,全無戲弄之心,認認真真地給曲柳兒介紹每一件首飾的名字和材料,目不斜視,舉止有度。曲柳兒心下對謝青有些好感,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這謝青雖是首飾匠人,卻長得白淨俊美,身姿挺拔,竟是美男子一個。

忽見門口顫巍巍地走進一個老婆婆。謝青見老婆婆年事已高,向曲柳兒抱歉道,請她稍侯,他去招呼一下老人家。

那個老婆婆問明謝青就是店主,也是打造首飾的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著的細金鐲子,嘆著氣說,這是她當年的陪嫁。現在兒子要娶媳婦,家裡窮,備不起那許多金銀首飾,可親家要臉面,說無論如何也要一對金手鐲和一對金耳環,如給不出,這親事就此作罷。他兒子和那姑娘是兩情相悅,不肯分開,怎奈姑娘家的父母強橫,如今兒子每日唉聲嘆氣,愁苦得不行。老婆婆便來謝青這裡,問他能否將這一個鐲子改成兩個,還要再做出對耳環來。

謝青掂量著婆婆帶來的手鐲,心知分量太輕,可又可憐老婆婆的難處,沉吟起來。

曲柳兒在一旁看著,也不急,笑咪咪地等著看謝青如何處量。

謝青思量半晌,抬頭對老婆婆說,這活兒他接下了,讓老婆婆五日後同一時間來取就是,也不要她的手工錢,當做是給她兒子娶親的賀禮吧。老婆婆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直說謝青真是個好人。

曲柳兒心下好奇,待老婆婆遠去了,便問謝青打算如何改這個金鐲子。

謝青說,這個鐲子分量少,平常的工藝肯定是做不出兩個手鐲一副耳環的。他既同情老婆婆,少不得要花上許多功夫,做出空心的坯子,再雕空圖案,也就夠了。

曲柳兒好奇,問謝青,同老婆婆交付手鐲之日,她可否也來觀賞一番。謝青點頭說好。

到了約定交付的那天,曲柳兒來到謝青的店裡,老婆婆已經來了,謝青拿出一對龍鳳手鐲和耳環,給二人看。曲柳兒見那對龍鳳鐲子鏤空雕刻,栩栩如生,一副金絲繞玉的耳環也是做成金葉纏青果的模樣,雖然小,卻極其精緻,讓人愛不釋手。不由連連讚歎謝青心思奇巧,技藝精湛。那老婆婆更是感動得拉著謝青不停地道謝,恨不得能多生個女兒來以身相許。

從那日起,曲柳兒就對謝青喜歡起來,時常親自做了精美小菜糕餅,送到謝青店裡。謝青也喜歡曲柳兒,兩人情意綿綿你來我往,漸漸親密起來,只差一點就能挑明心意,談婚論嫁了。

這一天,曲柳兒在謝青店裡看他畫首飾的樣子圖,臨走時約謝青明晚去她家中赴約吃飯。 謝青心裡知曉曲柳兒的心意,暗暗打算今晚就向曲柳兒表白定情。

可這本是幸福甜蜜的一幕,卻刺痛了另外一個女人。鎮上朱員外家的女兒朱玲早就看中謝青,有事沒事常來謝青店裡賣弄風情,可惜謝青只當做不懂。朱玲知道自己父親朱員外勢利眼,斷斷不肯把自己嫁給一個匠人,心裡盤算著如何能讓謝青當個上門女婿。可半路出現的曲柳兒打碎了她的美夢,那天她在店裡一角裝作看飾品,聽得二人柔情蜜意的約定,眼裡幾乎嫉妒得冒出火來。

朱玲強忍怒意,回到家中,把房內擺設器物統統摔碎,又打破了前來勸阻的丫鬟的頭。朱玲的敗家子哥哥倒是一向疼愛這個妹妹,見狀連忙趕來勸阻。朱玲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哥哥朱亭。朱亭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他對曲柳兒惦念許久,礙於他已經娶親,即使是再納妾,他爹也不會同意他納一個寡婦進門。正在苦思如何得到曲柳兒的朱亭,聽得妹妹說曲柳兒和那謝青眉來眼去,居然還私下邀約,簡直是不知廉恥。

當晚,朱亭叫了幾個一起花天酒地的狐朋狗友,找人假扮了個道士,許了許多的好處,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朱玲也帶著鎮上最是長舌多事,妒忌曲柳兒的婦人們,一群人跟著假道士去到曲柳兒門前。那假道士高喊著鎮上妖氣沖天,必有妖孽,今日要為鎮上的人除妖斬魔。作勢掐指捏算,指著曲柳兒的大門,說妖孽就在此門中。朱玲第一個推開門闖入院裡,只見曲柳兒和謝青在院中樹下正自飲酒賞月

謝青見忽然一大群人闖進來,不知所為何事,正想站起來喝問。曲柳兒輕輕壓住他的手, 示意他靜觀其變。

那假道士進得門來,圍著桌旁的曲柳兒二人轉了一圈,手中桃木劍一指曲柳兒,喝道:妖精,看我如何收你!手中木劍向下虛斬,示意朱玲上前。

朱玲幾步轉到曲柳兒身後,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截蘸了雞血的黃狗尾巴丟在地上,又彎身假裝剛剛發現拾起來的樣子,捏著狐狸尾巴大叫,大家快看啊,這曲柳兒真的是隻狐狸精,尾巴都被斬下來了。跟著前來的一群婦人都哇哇大叫起來,高喊著,快快打死她。

那道士對著朱亭幾人道,你們快去將那妖精綁起來。朱亭掏出備好的繩子就向曲柳兒走去。

朱玲拉住謝青的衣服,裝出關切的樣子道,謝公子,你快隨我走吧,這曲柳兒是妖怪,你是被她迷惑了才會上了她的當。

曲柳兒一直沒有做聲,看著一群人吵吵鬧鬧地演出這場鬧劇,知道人心醜惡,慾望難平,竟想出這種毒計來害她。又見朱亭拿著繩索,眼中露出猥瑣得意的神情,一向微笑的曲柳兒終於收起了笑容,眉頭輕蹙,有些訝異地問道“咦,你們說我是狐狸精,這是不假。你們說那個是我的尾巴,卻是謊話了,你們看,我的尾巴在這裡呢。”

話音未落,只見院門無風自動,兩扇門砰地一聲緊緊閉起。曲柳兒身後當真出現一條一人多高的雪白狐尾,隨著她目光掃動,狐尾輕輕地左右搖擺。

被關在院裡的人們嚇得哭天喊地,四處躲藏,沒一個再喊著捉妖打死。那假道士最是膽小,兩眼一翻,竟嚇暈過去。

曲柳兒站起來圍著嚇得癱在地上的朱家兄妹繞了一圈,頭上顯出兩隻尖耳,露齒一笑,多出兩顆雪白尖牙來。

曲柳兒搖頭嘆道,你們這些人,害人的時候多麼殘忍惡毒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可事情輪到自己頭上時,膽子又比兔子還小。我看你們只會為惡,不懂為善,活著也無用,我做做好事,吃了你們,你們也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呢。

說罷,曲柳兒搖搖狐尾,院裡颳起一陣狂風,院內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被妖怪吞下了肚子,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著滿地暈過去的人,曲柳兒朝著呆坐桌旁的謝青調皮地一笑,“我嚇唬他們而已,我不吃人。”

曲柳兒收了尖耳和狐尾,有些害羞地對謝青說道,如今你也看見了,我並非人類,是成了人形的狐狸精。喜歡人間繁華,便以寡婦身份居住於此,本是想少些麻煩,哪知沒有一日得了安生。此處是再也住不得了,你可願隨我一起離開?若是你心裡畏懼,不願同我走,我也不怪你,只是今日一別,你我再無相見之日了。

謝青看看那些昏過去的人,伸手把曲柳兒攬過懷中,堅定地說,他願意同她一起離開這裡。曲柳兒雖是異類,卻比這一院子的人都要善良。他二人天涯海角,也不離分。

第二天,鎮上的人發現曲柳兒家院門大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人,冷水潑了臉方才都清醒過來。這些人過後都大病了一場,尤其是朱家兄妹,再也不敢胡亂潑人髒水害人了。

曲柳兒和謝青在鎮上消失了。

據說遠在關外,有一家名叫青柳的首飾店,店主是一對俊美得象天人似的小夫妻。不但店裡的首飾件件都是上品,小夫妻二人更是憐老惜貧,是當地有名的菩薩心腸,夫妻二人感情又好,當地娶媳婦嫁閨女的時候,都要拿那二人做番比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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