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2 一路看書:一次彩票中獎,本來可以擁有幸福的他竟然成了死緩犯人

一路看書:一次彩票中獎,本來可以擁有幸福的他竟然成了死緩犯人

傾盆大雨,電閃雷鳴。

潛龍鎮崎嶇難行的鄉村小路上,段子謙在這狂風暴雨中驚慌失措的奔跑著,那瞬間照亮山間的閃電,像一條蜿蜒的毒蛇不時從空中竄下來,把地面上的碗口粗的樹枝擊斷;像滾石般的幾乎可以炸破夜空的雷聲只要每一次響起,他都會像小孩子一樣哭叫幾聲,儘管他現在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

山間的夜晚是恐怖的,恐怖的就像周圍蹲著隨時都有可能攻擊行人的無數個魔鬼,尤其是像這樣一個電閃雷鳴不斷的黑夜。

此時,閃電的光芒時有時無的晃射著他腳下的石子小路,也晃射他淋溼的身子,晃射著小路兩旁沉寂的樹林。

閃電中,一切都那麼清楚,又一切都那麼瞬間即逝。

“咔嚓——”

空中又有一聲雷鳴,雷電像要撕碎沉睡的大地一樣咆哮著、發怒著。

周圍的一切死一般寂靜,靜得偌大的一個潛龍鎮鎮上人們早早把顫抖的身子躲進被窩,只有這個名叫段子謙年輕人,他獨自在暴風驟雨中狂奔,直到跑進了他的宿舍,躲進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當這個昨晚在暴雨中奔跑的年輕人還驚恐未定的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時,幾個警察便早早登門了。

“我是警察,海蜃市警察局命案中隊的,我名叫楊通,這位是我同事,名叫曲小剛,另外這些是我的同事,請問你叫段子謙嗎?”他開門看見了警察,一個個子高高的警察亮出了證件,然後嚴肅地瞪著段子謙說。

“我叫段子謙,請問有什麼事嗎?”段子謙看著警察,他有些緊張,尤其是看見眼前這兩張陰沉著的黑臉,他便感覺一種莫名的災難要降臨到他的身上了。

“我們懷疑你與一宗謀殺案有關,所以請你跟我們回警察局協助調查。”那高個子警察又嚴肅地說。

“我與一宗謀殺案有關,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等到這兩位警察說明來意之後,因為昨晚被嚇的蒼白的臉此時更加毫無血色,驚恐中正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卻不想這兩個警察似乎根本不給他機會,一雙冰冷的手銬“咔”的一聲套在他的雙手手腕上了,其他警察竄進屋裡到處搜查著。

“怎麼回事?”當他無奈地跟著警察離去時,一路上都有人在議論,大家指指點點,臉上出現詫異之色。幸好現在還早,看見段子謙被警察帶走的人不多。

他就這麼被帶進了警察局!

警察局的審訊室裡,段子謙驚恐萬分的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手銬反銬著套在椅子扶手上面,而他的對面,那兩個警察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盯著他,似乎那眼神像是在提醒段子謙千萬別耍花招,正義的眼神之下罪惡之人的所作所為是無所遁形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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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謙,潛龍鎮中學一名教師,參加工作已有十年,曾連續三年被鄉政府評為優秀教師,行為良好無案底,”良久之後,高個子警察楊通拿著一張信籤紙像牧師對新教徒宣揚教義一樣正色的宣讀了一遍。

“有人報警說昨天夜裡在潛龍鎮萬家樹林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有目擊者看見你從案發現場跑出來,經過我們警察對現場勘查瞭解,初步懷疑你與這起兇殺案有關,希望你配合我警方老實交代一些問題,”等到宣讀完段子謙的簡歷之後,那個稍微矮小的曲小剛捏著鋼筆,右手支撐著他看起來有些肥腫的下巴,一雙很具穿透力的眼睛盯著段子謙,這眼神,充滿著對嫌疑人的精準審視。

段子謙到現在還驚魂未定,他瞳孔睜得大大的,面對警察,心裡莫名的有些恐慌。所以,他沒說話,就這麼看著眼前兩個威嚴的警察。

“昨天晚上九點三十分你在哪裡?記住,如實回答!”

楊通的話使得段子謙沉默著,同時也勾起他早已一片空白的大腦不得不去描繪昨晚那驚人的一幕。

昨天晚上……

狂風大作雷雨交加,八點半的時候電視上公佈了雙色球中獎號碼,上天庇佑,他中獎了,而且還是一等獎,一千萬元的大獎啊,這可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驚喜萬分的他此時最想找一個人和他分享上帝突然賜予他的富貴,於是,他想到了他的女朋友張心妍。

“我要打電話給她!”他看著這張代表著他將可以過上富裕的生活的彩票,小心翼翼的用顫抖的雙手捧著,在宿舍裡踱來踱去,口中喃喃自語。

打定主意,他便坐在床上急忙拿出電話,顫抖的手撥著號碼。

“噗咚!”

卻不想,那手機從他顫抖的手中掉進床頭不遠的裝著水的水桶裡,然後,等到他撈起來查看的時候,電話壞了。

“明天再告訴她,”他遺憾的看著手中的破手機,嘆了口氣倒在床上。

然而,突然獲得驚喜的人心裡始終是浮躁的,心臟不停的狂跳使他還是坐立不安。

我得馬上告訴她,我要讓她跟我一起高興,她也可以告訴她的父母,她的男朋友不再是窮光蛋了,他心裡想。

“這麼要等到明天,太痛苦了,我要馬上去告訴心妍!”他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以便使心裡變得平靜,不過片刻之後他又一骨碌從床上翻身坐起,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晚和噼裡啪啦的傾盆大雨,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自言自語地說,“我得馬上去告訴她,否則憋在心裡我會發瘋的。”

他把彩票藏在床下的磚縫中,在門後面找到雨傘,冒著大雨向蓮嶼村奔去。儘管外面下著大雨,他還是奮不顧身跑了出去。

然而,雨實在太大了,雨水令他雙眼模糊,看不見前面的路,風吹得他手中的雨傘往後翻,加上山路難行,走到一半路程的他不得不找個地方躲一下。

正好,他看見山間小路左邊的一片樹林裡有一所廢墟,像年久失修的孤墳一樣荒涼的廢墟,之所以要說那是廢墟,是因為那是用幾塊木板搭建而成的破房子,搖搖欲倒的破房子。

不過,看見這像孤墳一樣的破房子,他又猶豫著不敢上前,但是現在的雨實在太大了,他最終還是朝那廢墟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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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一所廢墟,木質結構的一所房子,可能因為沒人居住而朽爛了,所以屋子破敗不堪,到處荒草瀰漫,孤墳般的躲在小路不遠的樹林裡,躲得還算隱秘,要不是閃電的亮光照亮大地的那一瞬間,誰也不會輕易看見這裡有一所木屋。

木屋的幾處屋頂已經倒塌,歪斜的木板精疲力盡的靠在一起,牆壁上,那幾扇長滿蛀蟲而只剩木框的窗戶在狂風中瑟瑟搖擺,發出單調而可怕的“咯吱”聲,無門的門洞像魔鬼的大嘴一樣,看樣子就像要吞噬整個樹林一般。

這種屋子,就像電視裡描繪的鬼屋一樣,要不是此時的傾盆大雨使他難以前行,誰也不敢在這風雨大作的夜晚跑到這木屋裡來。

所以,就算心裡害怕,段子謙也只能躲進木屋。

他懷著膽怯的心慢慢走進屋子,憑著動物本性的直覺在這個像剛剛從土裡刨出來的已經腐爛的棺槨一樣的木屋裡找到一塊可以避雨的地方捲縮著身子坐著後,眼睛瞟著四周,就算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他也要到處看,心裡真怕有鬼怪什麼的竄出

來。

“咔嚓!”

又有一道閃電蜿蜒著破空而來,一道亮光照亮了這被人們遺棄的屋子,哪怕閃電的光只是一瞬即使,可他竟然在這一瞬即逝之際還是看見了一個幾乎令他休克的東西。

正好在他面前,竟然有一具屍體就這麼掛在木屋橫樑上,僵硬的軀體在風中左右搖擺,一閃一閃的雷電光芒讓他清楚的看見這吊死鬼七孔流血,雙眼瞳孔擴張死死的盯著他,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兩臂彎曲,雙手成鷹爪型,整個身子在空中晃來晃去。

“啊!啊!”

他嚇得尖叫幾聲,在地上連翻滾了幾下這才勉強站了起來,一股滾燙的尿液打溼了他的褲襠,而他的身子像篩糠一樣發抖,大腦裡瞬間浮現出電視裡所演繹的所有恐怖鏡頭,有鬼片裡的,也有吸血殭屍片裡的,只要是他在電視上看過的他的大腦裡都顯現出來了,然後又和吊在橫樑上的死屍聯繫在一起。

瞬間想了好多恐怖畫面,使他的腦子裡“翁”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驚慌失措的他忘了應該報警,只顧著一個勁哭喊著跑出木屋子,然後拼命的往回跑,躲進他那不到十平米的教師宿舍裡。

“九點鐘半的時候我在去蓮嶼村的小路上,對了,警察同志,我要報警,我在一所小木屋裡看見了一具被吊死的屍體,”他思忖片刻後對警察說。

“終於記得了?”兩警察認真的聽著段子謙那令人該死的遭遇,之後楊通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昨晚有人報警說蓮嶼村村外樹林發現一具屍體,還看見你從發現屍體的木屋驚慌失措的跑出來,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與那起謀殺案有關。”

“我與那起謀殺案有關?”段子謙聽警察這麼一說,他一時慌了,急忙說,“你們要查清楚啊,我可沒殺人,我是冤枉的。”

“冤枉的?”個子稍矮的曲小剛冷笑一聲,把食指和中指夾著的香菸菸灰抖進菸灰缸裡,嘴裡吐出一大團煙霧出來,然後看著段子謙說,“我們在木屋裡已經對屍體進行屍檢,也確實證實了死者身份,那就是蓮嶼村的村民張國強,剛才去了解情況的同事說,你在半月前和死者發生過沖突,因為他不希望你和他的妹妹談戀愛。”

“張國強?”段子謙聽到這個名字更是驚恐萬分,他睜大著眼睛說,“我女朋友的哥哥,警察同志,我怎麼會殺我女朋友的哥哥呢?你們弄錯了,不錯,半月前我和他因為一件小事吵過架,甚至還動了手,但也不至於要弄到殺人這一步啊。”

“好!”楊通這會兒說,“死者手臂有劃傷痕跡,經檢驗是一把菜刀所致,而這把菜刀我們同事在你的宿舍的找到了,你看,是不是屬於你的?”說著,楊通拿出一把用塑料袋裝好的菜刀在段子謙的眼前晃了晃,一雙眼睛還是盯著段子謙一動不動。

“我們在勒死死者的繩索上面也發現了你的DNA樣本,除此之外,現場只找到你的腳印,這說明現場除了你沒發現有第二個人進去過,再說了,既然不是你所

為,那你發現屍體時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當時害怕得慌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今早我打算要來警察局報案的,可是你們先來了。”段子謙說。

“是嗎?”警察楊通微笑著說,“那你認認真真的把當晚的經過說一遍,記住,千萬別說漏了,否則對你不利!”

“這個我清楚!”段子謙的大腦裡開始再現當晚的所有情景,然後仔仔細細的又說了一遍。

“你所說的我們會認真記錄,至於案情我們還要進一步瞭解,”兩個警察看著他聽他像擺故事一樣滔滔不絕的敘述了當晚發生的事情,邊聽邊在專用審訊信箋上記錄下來,之後讓他簽字,整個程序還算合法合理,只是在簽字時警察並沒有向段子謙讀一遍或者讓段子謙看清楚,等到段子謙猶豫著把字簽了,兩個警察微笑著轉身走出審訊室,只留下段子謙害怕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那兩警察走了以後再也沒有警察來過問他了,他也被送進看守所,第二天校長來看過他,也問了一些問題和聽他訴說一番之後,校長唉聲嘆氣的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人來看望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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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海蜃市檢察院向法院提交訴訟,控告段子謙謀殺,經過一番簡單而看起來又很正規的審理,法院最終以謀殺罪名成立判處段子謙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判決一下,段子謙還來不及說冤枉,他就被海蜃市荷槍實彈的警察們由法庭上押出來,準備送往關押重刑犯的海蜃監獄。

走出法庭,早有一群記者拿著相機麥克風之類的東西守株待兔般等在外面,看見段子謙被押著出來,他們爭先恐後的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問這問那,電視臺的記者們扛著笨重的攝像機也追著報道。

等到段子謙被送到監獄還想不通他為什麼就成了殺人兇手之後,海蜃市的各家報紙已經紛紛搶著報道這件事了,他們為了讓報紙銷量提高,報紙頭版醒目的寫著這些標題:

“警察抽絲剖繭破案,殺人狂魔最終落網”;

“連番作案,慘絕人寰的殺人狂魔最終難逃法網”;

“彰顯社會公益,嚴懲殺人兇手”。

這些觸目驚心的大字標題明顯的擺在插滿廣告的報紙首頁,一時之間還真令各家報紙銷量明顯提升,只是可憐那段子謙,捲縮著身子蹲在看守所的昏暗的角落裡還想不通是怎麼一回事呢。

第二天,幾個警察把他由看守所提出來,然後押著他上了一輛囚車,囚車向城外駛去。

不久,他莫名的聽見一道笨重大鐵門緩緩打開了,囚車駛進高牆內才停了下來,押送囚犯的警察下了車,然後從囚車後面打開車門,兩個掛著衝鋒槍的警察把戴著手銬腳鏈的段子謙推下車來。

照相,體檢,登記,註冊,等到一切入獄手續辦好,有兩個胖獄警過來帶著他

領取一床薄薄的被褥和洗漱工具之後又押著他前往給他安排的囚室裡。

穿過一塊寬廣的廣場,走過幾扇堅實的大鐵門,總算在一間囚室前站定。

其中一個獄警從身上取出鑰匙,小心的把鑰匙插進鎖眼。

“咔!”那把大鎖的掛鉤彈了出來,獄警取下大鎖,雙手拉動囚室鐵門。

“哐!”鐵門無情的被拉開,獄警轉身對段子謙大聲說:“進去!”他嘴上喊著,同時伸出一隻手來使勁的推了段子謙一下。

被野蠻的推進昏暗的囚室裡,段子謙掃視這除了擺著一張冰冷的床板就再也別無他物的囚室,他幾乎萬念俱灰,絕望的大哭起來,不停地對跟著他前來囚室的獄警說:“請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殺人。”

“或許是吧,”另一個獄警聳聳肩說,“不過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哪個罪犯不說自己冤枉?”

“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段子謙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兩個獄警說。

這兩個獄警也不再說話,互望一眼,不屑的對視一下,轉身把大鐵門給關上了,然後用鎖鎖住,丟下還在哭喊的段子謙揚長離去。

突然失去自由的段子謙瞬間覺得無助和孤獨,冰冷的囚室使他不得不捲縮著身子蹲在牆角,他現在才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在坐牢。

“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是冤枉的,”他在囚室裡大喊,而且哭得很傷心,可

是,再傷心誰又能明白呢?

他被送進監獄的第一個星期裡,每天只要一睡醒就只會對著鐵門上的小小窗洞呼喊冤枉,像冤魂一樣咆哮著,吵得其他囚室裡的犯人們憤怒地對著關押他的囚室方向嘰嘰喳喳的破罵,鬧得獄警們暴躁不安,所以,聽得厭煩了,總會有幾個獄警會悄悄的摸進他所呆的囚室,然後提著橡膠棒猛力的捶打他一頓心裡才能解恨。

可是,獄警們的行為並沒有讓他停止呼喊,因為他就是冤枉的,他要讓所有的人知道,儘管進了監獄一切都無法改變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蒙上殺人犯的罪名然後死於警察的槍下,那樣他就更加不值,這一生都不值。

以前教書的時候,他教育學生學法懂法,不要做觸犯法律的事情,要以一顆善良的心對待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更要懂得珍惜自己的和別人的生命,可是今天,可能那些學生們正嘲笑他這個老師原來就是一個大惡人呢,是一個說話冠冕堂皇的偽君子。

為了不讓他人誤解,為了讓他的那些可愛的學生們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他要把他的冤屈傳遍世界,讓所有的人知道他是冤枉的,他不應該被關押在這裡,這裡不是他該來的,而且兩年後還要被槍殺,這冤屈比竇娥還冤,只是不見六月飛霜。

因此他還是要喊,就算全身的骨頭和皮肉被橡膠棍抽得像要分裂一般疼痛他也要喊,雖然他現在心裡清楚他這麼吶喊也是無濟於事,除了小小窗戶外偶爾飛過的小鳥可能明白他以外,誰都不會理會他,誰都不會在意他冤不冤枉。

其實他想的也沒錯,就算他真的喊破喉嚨確實也沒人有會理會他,只會令聽者心煩。

不過,兩三天下來,那些囚犯們好像被吵得疲憊了,一到晚上,和他相離不遠的囚犯們便用被子蒙著頭呼呼大睡,就連之前那些吵得竟然動手打他的獄警們也似乎麻木了,他們充耳不聞,用棉球塞住耳朵。

他就這麼折騰了一週,實在喊不下去了,嗓子也沙啞了,於是,他也不喊了,在黑暗的囚室裡變得沉默,每天躺在冰冷的床上嘆氣,然後對著冰冷的牆壁流淚。

他想念他的朋友,想念親人,幸好他的父母早早雙亡,幸好他的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了,否則,知道他正蹲在囚室裡哭喊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人,當外界冷漠而不願伸出援助之手時,自救才是唯一的選擇!

只要不再大喊大叫,他自然而然的就冷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開始思考著他被捕的事,兇手不是他,那麼現場就不可能像警察說的只留下他一個人的腳印,還有,在法庭上的那繩索怎麼會有他的皮脂?他清楚的記得他一直沒接觸過吊死死者的繩索啊,而且更加不解的是警察怎麼會有那把菜刀,那菜刀的確是屬於他的,但是他從來沒帶出宿舍過,這麼一把沒帶出宿舍的菜刀怎麼會有死者的血漬?

更加不可理解的是這件案子還疑點重重,可是警察局和法院為什麼就認定他是兇手呢?

就算這些人要懷疑他,可女朋友應該相信他吧,然而為什麼女朋友不來看他,從進警察局到入獄,張心妍自始自終都沒出現過,難道一直深愛著他的女朋友也認

為他是殺她哥哥的兇手?

“我不是啊,心妍,”想到女朋友,他又哭了,哭得很傷心。

因為傷心,他又在這幽暗的囚室裡度過了一個星期,從吵鬧到沉默,從沉默到傷心,他不知不覺他浪費了兩個星期的時間,而兩個星期的結束就等於他離死亡又縮短了兩週。

“不能!”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的他想到兩年後就將被槍斃的時候,突然,他一骨碌翻身坐起,赤著腳踱來踱去,自言自語地說,“我不能再這麼浪費時間了,我一直都相信會有奇蹟出現,那麼不易中大獎的彩票我都能中,現在我雖被判了死緩,但我相信總有改刑和減刑的那一天,與其坐在這囚室裡喊破嗓子讓人同情,還不如找準時機離開這裡去找真相,我已經浪費兩週了,我得爭取時間。”

他這麼一想,頓時精神來了,激動地在囚室裡走來走去。

這時,有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向他這個方向走來,聽到這腳步聲,他頓時不再覺得孤獨,不再無助,兩週來,孤寂的他好像已經喜歡這硬底皮鞋磨蹭著水泥地面的聲音,只要聽見這聲音,他就覺得自己不孤獨。

所以,他愛死這聲音了,這聲音多麼親切,多麼溫柔,是皮鞋親吻著水泥地面的聲音,這聲音很清脆,由小到大,由模糊到清晰,最後就在關押他的囚室前停了下來。

腳步聲停止,一串鑰匙相互碰撞的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是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然後“咔”的一聲,門打開了,一道白色的光射進來,射得段子謙眼睛有

些澀脹並且難以睜開。

“吃飯了!”原來進來的是那個曾經用橡膠棒猛力地親吻過他身體的獄警,他是來送飯的。

“謝謝,”段子謙眯縫著眼睛看了看這個兩週來都幫他送飯的獄警,等到眼睛能適應外面的光芒後,他向獄警道了聲謝謝。

“不鬧了麼?”獄警打趣地說,“這段時間被你折騰得夠嗆,吵得我睡都睡不著。”

“對不起,”段子謙深深地鞠了一躬,帶著歉意地說,“心裡委屈,總要發洩一番,對了,我怎麼獨自被關押在這麼一間黑暗潮溼的囚室裡?不能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嗎?”

“其實也不是,”獄警微笑著把飯放在床上,然後說,“這樣的囚室是為了懲戒不安分的囚犯的,而你一進來就被送往這裡,那是有人事先交代了,聽說你有暴力侵向,不宜和其他犯人共處一室,以免多生事端,——當然,這些傳聞是聽別人說的,至於是誰,我也不清楚,我們只能遵照領導吩咐辦事,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出去和別的囚犯關在大監裡,而且還得做事,勞動改造嘛。”

“好的,我再次謝謝你,”段子謙又鞠了一躬。

“不用,前段時間揍了你幾頓,我自知力道重了點,現在還疼嗎?”獄警說話客氣溫和,就像是一個長輩關懷一個晚輩一樣。

“一點也不覺得疼,”段子謙微笑著說。

獄警點點頭:“那趕快吃飯吧,吃了飯我還要帶你去別的囚室呢。”

草草吃了飯,溫和的獄警便帶著他走出這黑暗潮溼的囚室,然後帶到另一間有十三個犯人同住的大房間裡。

此時,這些犯人們正躺在床上說笑話,悠閒得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從他們的臉上來看根本看不出他們是在坐牢。

門被打開了,犯人們停止了談話,一個個瞪著眼睛看著走進來的段子謙,默默地也傻愣愣就這麼看著新來的同居者。

“這個犯人就和你們住在一起,你們可別欺負他,”獄警簡單的交代一下,轉身鎖門出去了。

“這幾天喊冤枉的是你?”那獄警一走,有個囚犯便上前來一手搭著他的肩膀,一手挖著自己的鼻洞。

“不好意思,打擾幾位了,”看過《監獄風雲》的段子謙掃視一眼他的同居者們,見個個都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心下暗想不妙,於是急忙討好地向大家鞠躬道歉。

他以前聽說過,犯人初到監獄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被老囚徒欺負,甚至被揍一頓,所以,看見這囚室裡的人們的表情,他心裡害怕,只能賠禮道歉裝孫子。

“好了,”這時,一個光著膀子露出幾塊肌肉的中年猛漢從床上彈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看他瘦小的身形,說,“你樣子看上去很害怕,其實不用擔心,你這

麼弱,我們就不為難你了,不過,小子,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大塊頭名叫劉天魁,在這間囚室裡被囚犯們稱為牢頭,他環眼闊嘴虎背熊腰,可以說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樣長相的人一般都是脾氣暴躁,行為粗俗,但是為人豪爽仗義,做事光明磊落,所以他見段子謙這等身材,也就起了惻隱之心,阻止他人對段子謙無禮。

段子謙剛看見這大塊頭的時候那顆脆弱的心臟害怕得幾乎要跳出咽喉,但是一聽到大塊頭如此一說之後,恐懼的心暫時放鬆了,同時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湧上心頭。

他走到自己床鋪,放好東西之後,嘆了口說:“我真是冤枉的。”於是,他便從中彩票說起,又從廢墟躲雨最後到被抓一五一十的認真說了一遍,那些囚犯們圍著他認真的聽著,聽完後深深的嘆息一聲,大家拍著他的肩膀點點頭,表示對他報以同情。

“自我介紹,我叫王文旭,剛才聽你說你中了彩票,而且是頭等大獎?”段子謙一說完,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把他拉在一邊,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其他人也好奇的盯著他七嘴八舌的問:“對,你說的買彩票中獎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段子謙看著這個自稱王文旭的人說,“不過,那可不是一件好事,你看,中了彩票的我不是進了監獄嗎?而且兩年後還得槍斃呢。”

“不錯!”眼鏡王文旭點點頭說,“確實不幸!不過,既然你是栽在彩票上面,那你也可以利用彩票救生啊。”

“怎麼說?”段子謙聽了王文旭的話,他頓時有了精神,急忙問,“還請教我。”

“你親人或者是信得過的朋友來探監的時候你把彩票給他,讓他兌了錢,用錢活動活動,我想上百萬的錢一定會有作用的。”王文旭說。

“我想不會有人來探監的,”段子謙顯得有些沮喪,他嘆息一聲說,“我有一個女朋友,本來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從我被警察帶到警局的那天起,她一直沒來看過我,這期間校長來過,不過我想他也不會再來了。”

“既然這樣,”王文旭思忖片刻,說,“見你這麼無辜,我想我們可以幫你,你把彩票給我,我讓外面的人去幫你兌獎,然後給典獄長送點禮,讓他幫你向上面反應反應,先把死緩變成無期,然後再從無期變成有期,你說呢?”

“這話沒錯,”段子謙猶豫了一下,不過他看著這些人對他那麼熱情,一種親切感湧上心頭,於是點點頭,覺得這人說的有理,“那我告訴你,讓你認識的人去找我藏起來的彩票。”

“好!”王文旭笑著說,“不過,你相信我?”

“我相信,”段子謙說,“反正現在我被關在牢裡也出不去,彩票兌獎截止時間只有六十天,就算我兩年後不死被放了出去,到那時彩票已經過期了,反正都是個死,我也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看你這麼相信我,我一定幫你,”王文旭堅定的說。

於是,段子謙便把藏彩票的地方說給這“眼鏡”聽,等到外面有人來探監的時候,眼鏡就告訴他,讓他按照段子謙所說的地方去取。

兩人這麼交談之後,一連幾天來,整個牢房裡的囚犯們對段子謙關照起來,大家都很喜歡他,見他身形瘦弱,遇上笨重的活其他犯人都搶著幫忙,甚至不讓他累著。

這家監獄和海蜃市一家生產皮鞋的天光公司合作,天光公司讓監獄生產皮鞋,公司給監獄佣金,而關押在監獄裡的所有囚犯就自然而然成了廉價的工人。

每天清早,獄警們把犯人從囚室裡趕出來,像放牛一樣,先是命令他們排好隊,一一清點之後,這群廉價的工人們便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段子謙不再吵鬧,獄警也安排他出來工作,段子謙很聽話,雖然他不懂做皮鞋,但是他很好學,總是圍著那些做工熟練的老囚犯們身子轉,極力討好他們,又從他們那裡多知道一些有關皮鞋生產的知識。

由於他的聽話和謙虛好學的精神,使得他和監獄裡面的囚犯關係越來越好,在押囚犯人都樂意幫他,連獄警對他也溫和起來,閒著無事的時候大家還開些玩笑,這樣的日子過起來也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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