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春天，北方林業大學青年教師馮程背上行囊來到塞罕壩，研究如何在這荒漠地區植樹造林。塞罕壩按說也是馮程的故鄉，只是他從來沒回來過。在路上，突然聽見鞭炮聲，趕羊的老鄉告訴他，放炮的是李鐵匠家，今天娶媳婦。
電視劇《最美的青春》劇照
李鐵匠叫李鐵牛，其實就是馮程的舅舅，馮程走到舅舅家的時候，李鐵牛正氣急敗壞，不知是誰手欠，亂點迎娶新娘子的鞭炮。一見馮程，李鐵牛就認出來了：“你你？馮程？這不是我的外甥嗎?”
“老舅今天娶媳婦，我來的巧，正好趕上喝喜酒了。”看著馮程，李鐵牛眼珠子一轉：“外甥啊，老舅有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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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新娘子家在臨上轎前要求加彩禮，舅舅李鐵牛的所有積蓄都花光了，哪還有閒錢。剛好馮程回來了，李鐵牛拉住馮程說了這事。馮程看著遞過的結婚證說:“這都領了結婚證了，要加彩禮?老舅，這不是好女人啊!”李鐵牛說:“你小子怎麼說話呢!女人?那是你舅媽!閒話少說，一百塊錢你有嗎?”馮程說:“不是錢的事兒，她真不是什麼好女人，你聽我給你分析，從理論上說......”
李鐵牛說:“來不及了!馮程我跟你說，你爸打游擊的時候我才十幾歲，那回為了給他送情報，日本人的槍子，從我腦瓜皮上飛過去的!你媽就我一個親兄弟，她要是活著，不可能不借我這一百塊錢!”說著，還哭了。
“老舅，別哭哇，有!”馮程連忙在包裹中數出一百塊錢，遞給李鐵牛。李鐵牛接過錢，眼裡充滿了淚水說:“外甥，老舅給你磕一個吧!”說著，就要下跪。這可把馮程嚇壞了，把李鐵牛扶起來，李鐵牛趕緊把錢遞給媒婆。
這下新娘終於同意上轎了，不成想，迎親隊伍在途中遭遇沙塵暴，新娘子吳改花隨著花轎翻下山坡，新娘子爬起來就回家了，說這一路上都是沙子，這主兒，我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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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牛在這塞罕壩上好不容易娶著媳婦，就去吳改花家去找她，可是家裡人告訴他，吳改花離家出走了！李鐵牛不死心，非得要把新娘子找回來。馮程沒辦法，自己就去林業局報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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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李鐵牛回來了，來投靠林場的馮程，馮程看舅舅的鐵匠的手藝還沒有丟，就把他留在了林場幫忙製作鐵鍬。誰成想，又過了兩年，吳改花自己回來了。還到林場找李鐵牛來了。
馮程到了鐵匠鋪，不滿地問李鐵牛:“老舅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跟吳改花，你們…你們孩子都有了，咋不跟我說實話呢，舅媽帶著孩子在外面呢。”李鐵牛說:“她不要臉。”
李鐵牛氣得抄起植苗鍬衝出鐵匠鋪，看見吳改花帶著孩子站在鐵鋪不遠的地方。李鐵牛說:“你個不要臉的女人，我打死你。”說著，輪起植苗鍬就要打。
配圖，圖文無關
馮程說：“孩子不是你的嗎？”“不是啊，我出去找了她好幾年，根本就沒見到她人”
吳改花說:“李鐵牛，你可看清楚了，咱倆領過結婚證，我是你媳婦是受法律保護的。你要是不管我和孩子，我就找你們林場領導評理去。”
李鐵牛說:“我呸。誰是他爹?明天下午，你跟我去辦離婚手續。”吳改花說:“憑啥?結婚要願，離婚也要自願，我不願意跟你離婚。”李鐵牛說:“你......你早就在外面嫁了人，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不跟我離婚?你耽誤我結婚了，知不知道?”吳改花說:“你跟誰結婚啊?”
李鐵牛說:“你管呢。兩百塊彩禮女方都收了。今天去辦結婚手續、結果因為跟你還沒離婚，沒辦成。”吳改花一口氣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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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改花知道李鐵牛要結婚的女方是林場於場長媳婦於大嬸介紹的，於是吳改花帶著酒菜來找於大嬸喝酒。
吳改花與於大嬸面對面坐著。吳改花喝了一口酒說:“離家出走沒仨月我就後悔了,主要是覺得李鐵牛還是個挺不錯的爺們兒,那麼壯實,那麼實在…我就想回來找他,哪承想搭了輛拉煤的大車,冬天路滑,翻進了山溝。一起搭車的李嫂本來是要去醫院生孩子的,結果摔斷了脖子,她不讓我救她,讓我幫她接生孩子,孩子一出生她就死了。死之前,她告訴了我家裡的地址,讓我把孩子給她送回家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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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大嬸說:“有這樣的事?”吳改花說:“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到了李嫂家我才知道,她男人半年前就病死了,家裡只有老婆婆。她婆婆本來就身體不好,聽說兒媳婦又出了意外,就急得吐了血。他們家有幾門親戚,也有說要把孩子帶走的,但我看著都不放心,我就說我留幾天吧,起碼等李嫂的婆婆好起來再說。
哪承想那老太太癱在床上再也沒下了地,話也說不出來。你說我又怎麼忍心走?鐵蛋是我用米湯喂大的,打從會說話就管我叫媽,我又怎麼能扔下他不管?直到今年才把老太太伺候走,我就趕緊帶著孩子回來找李鐵牛了。
吳改花把身世一說,於大嬸感動得熱淚滂沱。再說給李鐵牛,李鐵牛說:“見面你為啥不把話說清楚?雖然耽誤五年，可是你有菩薩一樣的心腸，從今以後，孩子的身世不要外傳，就當是我親生的吧。”吳改花淚流滿面，覺得自己這輩子嫁對人了。
這篇故事選自小說《最美的青春》，同名電視劇曾在央視一套播出。50年前的塞罕壩環境艱苦，人人避之不及。“塞罕壩真荒涼，又有兔子又有狼，就是沒有大姑娘。”《綠色奇蹟塞罕壩》一書則記錄了當年沒有人願意嫁到壩上的真實場景，比電視裡渲染的也不遑多讓。
為了解決分配到壩上的大中專畢業生的婚配問題，林場領導班子多次開會研究，琢磨辦法。有的跑到圍場縣，為林場多爭取一些商品糧指標，希望用解決商品糧戶口這個優越條件，吸引女孩嫁到壩上。
一代代塞罕壩人篳路藍縷，奇蹟般地把荒漠重新變成了森林。塞罕壩林場林地面積由建場前的24萬畝增加到現在的112萬畝。森林覆蓋率從12%提高到80%。他們用青春和汗水，營造起萬頃林海，這是人類改造自然的偉大創舉和人間奇蹟。塞罕壩林場建設者獲頒聯合國“地球衛士獎”。
■文/改編自《最美的青春》（郭靖宇 楊勇 著 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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