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8 落第書生得到仙女幫助考中進士,並娶到仙女

江蘇丹徒一名叫周玉聲的年輕人,從小十分信奉道仙。丙子年,因要去參加會試,更是常去道院供奉。不久,他在自己硯匣中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用硃砂寫了兩句話:“功名只問三娘子,不待朱衣暗點頭。”朱衣點頭是指考中了功名,這兩句意思是能不能考上功名,問問叫三娘子的人就知道了。

周玉聲在家排行第三,心想三娘子不就是自己的妻子嘛。於是他趁床第之歡時,突然問妻子自己下次去會試結果將怎樣,妻子急於求歡匆匆答道:“中,中。”周玉聲大為高興,不知這一切都是天意,認為是自己科舉的連中之兆,欣然啟程。然而會試完畢後,竟然名落孫山,周玉聲深受打擊,悵然若失。

不久,家書來了,說是妻子生病在床,奄奄一息了,周玉聲趕緊日夜兼程往家裡趕。但當他到家時,妻子已經離他而去,家裡素皐已掛。周玉聲撫膺大慟,嗒焉若喪。又想起考場失利,百憂交集,漸漸忘了紙條的事。

幾個月過去,周玉聲忽然一天想起了那張紙條,琢磨道,“我在兄弟之間是排行老三,但在本姓家裡卻是排行十二。或許這個三娘子的,不是我妻子,只是以前沒有來得及細想,說不定是另有其人呢!”於是他更加相信道法了。這樣過了很久,一個人覺得無聊,於是去安徽淮上訪親,順便尋找仙緣。動身前夕當晚夢見前面紙條上的兩行字,其它子灰暗不清,唯獨“三”字金光閃閃,醒後難以忘記,但是弄不清它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日,船到沿途一縣,周有位姐姐嫁到這江邊的村民家,於是停船靠岸去探望。周玉聲一人登岸獨行,走了幾里,恍惚聽到葦塘中有人在說話:“金三娘子天上人,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窮酸書生。”又一人說:“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書生未必一世窮。”周玉聲聽後心動。上前一看,是兩個打魚的人二人,光著腳戴著斗笠,從蘆葦中走出來。周玉聲上前詢問他們說的什麼事,漁夫答說:“從此處向東走二三里,有一處大門朝北的豪宅,前去敲門便明白了。我們沒時間,不能替你帶路,但我們很快就能相見的。”說完後匆匆走了。

周玉聲一想,他們說的話像是上天給他來指明方向,看來一生福祿姻盟官運全在此了。於是不顧所去之處荒渺,覓路而行。來到一樹林茂盛陰翳處,看到一座巍峨的房子,門朝北邊,硃紅的大門敞開著。周玉聲上前叩門,沒人上前來答應。則舉步直接走進去,越過粉垣,聽聞有人大聲呵斥:“何處少年擅自進入別人宅院,依法鞭笞。”嚇了他一大跳,仔細一看,一位老太從庭院中走出來,滿面含笑,盤著頭髮身著光鮮的衣服,兩眼炯炯有神。周玉聲自覺唐突,而幸好老太沒有生氣,趕緊上前作揖:“天色已晚我迷路了,晚上沒有地方安頓,想在這裡借一宿,不知您老人家願意不?”嫗仔細看了看,慢慢地說:“我家尚有空閒的房間,能給秀才郎住,也是一段佳話。”於是帶他到東側一夾弄。

別有院落,其中有三間精緻的房間,四圍種了各種花木,關著門拉下窗簾,很是幽雅。老嫗上前打開門栓請客人進去。房中室中牙籤盈架,四壁掛著畫,一張床和茶几,乾淨得沒有一點灰塵,像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老太太向裡面一吆喝,一僕人立刻近來沏好茶。

老太太然後出去了,周玉聲感到疑惑不解,更自笑自己太唐突。然既至此,不應這麼快就離開,猶豫之際,向四周觀看璧上的字畫,詩畫都十分古雅。並有霞箋一聯,上面寫有十個大字:“鳴鸞金作佩,揮麈玉聞聲。”落款是回道人筆也,這下把周玉聲嚇壞了。正好老僕人拿來了酒菜,周玉聲問其主人是什麼官階門第,是什麼氏族,都低頭不答。周玉聲一問再問,老僕才說:“你是聽了別人的話而來的,又何必多問呢?”周玉聲暗喜,主人一定是三娘子。

一下子不再顧慮,開心舉杯享受這美酒佳餚。喝了一陣,老僕端來奇異的果子,並說:“這是娘子親手摘的,特意給你下酒。”玉聲更是開心,嘗一個,清香心肺,麴櫱無力。只是沒有能看到三娘子本人,不免心中有些忐忑。無奈點著蠟燭看書到後半夜。睡覺時,老僕人拿來了香衾枕頭,香綿錦綺,軟骨薰心。周玉聲輾轉反側,心中不安,一夜沒睡。

第二日早晨,老僕人過來殷勤地服侍他洗臉漱口,然後對他說:“從這裡向東走,有一園亭,可四處看看,解解乏。”周玉聲更是高興,早餐都不吃了,忙向花園奔去。雪白的柵欄,豁然別有佳境。亭臺掩映,佈置得很有詩情畫意。奇花數百本,五色繽紛,異香馥郁,鬥豔於疏籬之下。看得周玉聲越來越陶醉。

忽聽到走動聲,像是有人走來了。周趕緊藏在樹後,只見十來個穿帶得嫣紅奼紫侍婢,用花籃和頭巾在掇採花卉。最後是招待過他的那位老太,領著一位十七八美麗嫵媚的女子,晨妝嫵媚,貌可傾城,而一肌一容生平未見。周只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了。那女子上前摘下一朵花,取下發簪放在欄杆上,女婢立刻端來鏡子,幫助主人梳妝,體態優美。

看到她們要回了,周玉聲想出來相見,老太忽然指著他的方向說:“碧桃花樹後有人,小姐你趕緊迴避。”女子轉身停下來。周玉聲怕她走了,趕緊從樹後走出來向那女子大喊:“既然你已經現了真身,卻這樣走了,你忍心讓我思念成病嗎?”女子橫波微顧,微笑中帶著羞澀,小聲與老太說:“木已成舟,好事亦是早晚,這幅不耐的模樣,實在不雅。”說完以以扇掩面,低頭站在那兒。老太上前對周玉聲說:“娘子本上界謫仙,命中註定與你相配,因此在這裡修宅等候你。如果你不聽其他人的意見堅持初心,娘子會永世與你修好。”周玉聲早已魂不守舍生,高興答應了。女子去扇相見,與他並坐於小軒之內,命婢供饌,相對共飲。周玉聲此時溫存得就像女子的夫婿一般。

飯後,女子說:“佳偶天作,我倆更是由呂仙做媒,本應該今天舉行婚禮,但是我不敢耽誤郎君你的大好前程。我給黃金百斤,加上兩個僕從,去京城,會有奇蹟發生。終歸你要奮發有為,咱們今後才會無憂,希望郎君你不要認為我失約而埋怨我啊。”說完,讓老太喚來兩僕從。雖然他倆帶低矮帽子穿著青衣,像是奴僕,周玉聲一看,原來是在蘆葦塘邊碰到的那兩個人。他雖然十分吃驚,但沒敢做聲。三娘子淳淳囑咐完畢,催促周玉聲啟程。周玉聲雖然不樂意,但考慮到前程,不得不離別溫柔。

來到江邊,已經另準備好船,船上食宿用品齊全,於是楊帆啟程。這兩人雖然名為奴僕,但他們態度高傲,有事情也不報告。周玉聲因為為了自己的前途,忍住自己的脾氣,坦然相處。周玉聲一路沿江向北,過家門而不入。途中玉聲問著兩人姓什麼,得知一位姓解,另一位姓楊。他們行蹤詭異多變,玉聲不敢問其去向。一天將過天妃閘時,聽聞一位從京城過了的說:“某位公子家的船翻了,整船人落日江底,無法撈救,風大行船要小心。”玉聲心裡感到惴惴不安,兩僕從臉上笑了說:“撈取名利的好時機來了。”姓解的突然跳入水中,周玉聲正要大喊救人,姓楊的搖手讓他別喊。

船繼續前行十多里,只見姓解的奴僕背上揹著個著裝華麗的人踏浪而來。原來這位著裝華麗之人是京城中某一大官的公子,其父在學術界久負盛名。公子因有事回江東,沒想到發生了翻船事故。周玉聲對公子好生安慰。態度十分誠懇,說:“兄弟碰到意外既然死而復生,那必須更要小心,以防不測。”

待到了一處鎮市,周玉聲上岸為公子數頭健壯的騾馬,請了些僕從,還為他添置了新衣裳,修面剪髮,共花費了好幾百銀兩。公子對他感激涕零,瞭解他是北上進京,於是給自己父親寫了封信,希望父親把周玉聲當親生兒看待。周玉聲與公子揮淚告別,待到了京城,拿出信拜見公子的父親。公子的親瞭解到是周玉聲救了落水的兒子,請他深入宅內,奉為上賓。並且有時間就親自教他理解書中的含義,讓他學會從關鍵處入手,順利解決問題。周玉聲通過名師指點,能力日益提高,特別是後來通過公子的父親之手,竟然以北方籍人的身份成為鄉薦。

周玉聲從此更是看重解、楊二人,與他們同居一室,一塊吃飯。第二年,周玉聲再赴京城趕考。主審官看了他的文章,沒有點頭,周玉聲心裡隱隱擔憂,楊姓僕人忽然帶來了一個人,只見那人一身沾染塵土的青袍,不知道是誰。解姓僕人先入室,告訴周玉聲要好生對待此人,贈以巨金。周玉聲聽從了,待那人到,周玉聲問其姓名,答曰王孝廉,素號達人,因為貧困而落魄。周玉聲念其同袍,不以為意。考試之時,他們二人居然分在了一個屋內起居。王姓書生深感其德,周玉聲文章才剛寫完,王書生便取來觀看,認為不能中的,便拋下了自己正在寫的文章,幫周玉聲寫了一起來。不多久文章便寫好了,囑咐周玉聲說:“你的才華在曹丕之上,只是不能投其所好。我思及報你鮑叔之情,請不要嫌棄我魯莽、輕率,文章寫的是否可用,你自己抉擇。”

周玉聲審視王姓書生的文章,真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的呼之欲出。待考試結束,相偕而出,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知了某公子其父,其父撫須而笑,許以高中。待到放榜之日,果真中選,王姓書生亦在中選之列。待到殿試時,周玉聲並不想被選中東床快婿,想起和三娘子的盟約,周玉聲想迂迴周旋,這樣就可以早日錦衣還鄉。解姓僕人阻止了他的想法,並說:“小姐就在京城,你為什麼要回去找?”殿試之後,周玉聲果真被皇帝選了一重臣之女婚配。周玉聲心內煩悶,欲吐實情而拒婚,但解、楊二僕堅定的不讓他拒絕這門婚事。

為此周玉聲怏怏不樂。一晃就到了娶親之日,周玉聲終於還是要和這位千金共結連理了。只見此女儀態非凡,倩姿麗影,猜想也應是個花容月貌的女子。周玉聲對此有點好奇了。及至夜深,房內僅剩二人,女子先開了口,說道:“你可認得我?我就是金三娘子。承蒙呂仙作良媒,又深恐招人非議,所以用了一些方法,使得你能平步青雲。此家女子短命早夭,我才得以藉此軀殼許配於你。恰逢適齡婚嫁,旁人倒也說不出什麼。”周玉聲大悅,心中越發珍惜。

次日晨起,卻找不到解、楊二僕去了哪裡。周玉聲向金三娘子問起,金三娘子答:“功成身退,理所宜然。他們二人本是水仙,為呂祖所遣使。你我既以共結連理,就不能再勞煩他們了。”周玉聲大悟,就把解、楊二人的樣貌雕刻成像,陪祀在呂仙之側。周氏夫婦畫眉舉案,也成了一段佳話,從此流傳開來。

落第書生得到仙女幫助考中進士,並娶到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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