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9 沒有男人的女人

沒有男人的女人

無家可歸的女人

她被禁止踏入祖國,只因她為家鄉那些被宗教禁錮女性的吶喊。

她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她也是舉世矚目的藝術家。

她叫西麗·娜沙特( Shirin Nesh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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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沒有男人的女人》

在 2009 年的第 66 屆威尼斯電影節上,西麗用一部處女作影片《沒有男人的女人》拿下了最佳導演獎。

故事發生在伊朗,這裡是西麗家鄉。電影根據女作家莎納許·帕西普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小說發表不久就遭禁,作者也因此被送進了監獄。西麗幾經周折,將小說搬上了熒幕,她用魔幻現實的敘事風格講述了四個身份不同的女人在 1953 年伊朗革命期間的命運,重現了 60 多年前伊斯蘭女人的痛苦與掙扎。

這部影片的畫面很美,加上坂本龍一的配樂,使它看起來更像是一首關於女人的傷感的詩,不過這首詩有些沉悶,甚至有些凜冽,所以,對大多數人來說,它不是一部必看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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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年代伊朗女歌星古古許( Googoosh )

出生於伊朗的西麗,掛著絢麗的大耳環,下眼瞼總是塗上一層厚厚的“黑墨”,她的穿著與我們印象中長袍加身、面戴黑紗的伊斯蘭女性相去甚遠,不過,80 年代之前的伊朗女人,本就是如此。

但這一切,在 1979 年伊斯蘭革命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領導人霍梅尼的主張建立一個“既不靠東也不靠西”的伊斯蘭共和國,這個政教合一的政體雖然獨立,卻禁錮了整個社會的活力。

首先遭到限制的是音樂,無論伊朗的還是西方的,所有國家媒體的音樂廣播都被禁止,咖啡館、歌舞廳、酒吧和音樂會也通通被關閉並取締。不久,女性唱歌被完全禁止,她們不能在無關男人的面前演唱,因為女性的聲音有可能引發不道德的慾望...

最後,女人們被永遠的包裹在了那層黑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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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麗·娜沙特的作品

此時的西麗 22 歲,正在美國加州大學求學。

她的家境不錯,父親是個醫生,兄弟姐妹都被送出國讀書。西麗本不打算在美國久居,父親也並不指望她在西方取得成功,只是希望她接受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

不過,這些都是願景。革命開始後,父親的農場被奪走,樹被砍,水被停,最後在與政府的鬥爭中死去。隨後,美伊斷交、兩伊戰爭爆發,西麗被困在美國,整整 11 年與家人失去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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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麗·娜沙特的作品

1990 年,西麗重返伊朗,家鄉的變化讓她感到震驚。

意識形態覆蓋了整個國家,長袍包裹著女人的身體,街上遍佈的招牌、條幅,喊著新的口號:支持革命!反對美國!反對以色列!

即便躲在家中,人們也總擔心秘密警察會隨時上門。“我的感情是矛盾的,我們那一代人也反對伊朗國王(1979 年伊斯蘭革命之前 )的政權,但現在的革命,令我感到恐怖。”

這個困境把西麗帶進了藝術實踐的前沿,她把波斯文字畫在女性的身上,拍攝了大量攝影作品。多數時候都是她親自做模特、身著傳統的伊斯蘭黑色長袍,在臉上、身體上寫滿了波斯文詩歌,它們彷彿優美的咒語,輕罩在細膩的肌膚上,這是與歷史的詩意勾連,也是應對審查的一種策略。

沒有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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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麗·娜沙特的作品

有時,她還拿著一支匕首或一把槍,表情虔誠而莊重,但失神的目光似乎表示她的思緒已經飄到了自由的遠方。

這一幕並不是虛擬的情境,而是她回國後目睹的現實——一方面,這個政教合一的政體給女性的日常生活提出了苛刻的禁令,另一方面,她們又被徵召入伍,成為宗教的士兵。

“我覺得這是非常虛偽的、矛盾的,同樣一個女人,既要防止性誘惑而把身體裹起來,又要把身體獻給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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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麗·娜沙特的作品

因為這些言論和作品,西麗成為了不受伊朗政體歡迎的人。

1996 年,她被伊朗政府禁止入境,從此變成了真正無家可歸的人。“我很想與這個國家重新聯繫在一起,通過創作與伊朗有關的作品,成為伊朗的一部分。”儘管她現在離家鄉越來越遠。

不過在精神上,她有堅定的棲居之地。西麗有自己的信仰和宗教儀式,但不會每天禮拜,“宗教,不應成為一種形式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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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麗·娜沙特的作品

西麗的作品如同她的穿著一樣,具有強大的感染力。她展現了一個伊斯蘭女人眼中的傳統與世俗、壓迫與權力、性別與生活。

“我的作品,總是回溯到我的情感和對生活的理解。我很難想象可以通過描繪自然風景來表達這些,即便我要畫,也肯定不僅是畫它的形狀。環境註定了我們的視野,這是我的理解,也許是錯的,但沒有選擇。”

她如此的堅定,如此的勇敢,她用自己的藝術作品將世界目光聚焦在黑紗之下的女性們,儘管她們曾在遺忘在政治和宗教的漩渦裡,甚至被認為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

但,誰是天生要被裹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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