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2 在這樣的地方住久了,便也慢慢懂得包羅萬象。

越變越俗氣,越變越俗氣。邊走邊低頭數落自己。

在這樣的地方住久了,便也慢慢懂得包羅萬象。

離單位不遠處有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面的鋪位均十分搶手。在有一側的盡頭,居然還有一戶人家將那寸土寸金的臨街一樓,依然當住宅用。其左右皆為商鋪,裝修得十分亮堂。那個房子,卻晦暗其間。我多次經過,見過那家的老人從裡面開門出來,家很破,衣著很舊。今天我路過,依然在想,這一家“老廣州”,為何不將房子賣或租給商家呢?然後再用此收入租或買一套房,其中的差價尚足以讓他們一家邁入富裕快車道。廣州的商業意識是無處不在的,為何這一家人例外?或許,這一家只有老人吧,不懂得也不方便如此操作。如此便也惹得我這個俗人路過一次,就嘆息一回。我是相當贊成,每個人,在現有的條件下“調配資源”,儘可能生活得舒適。如此,是不是很俗氣?

今天還碰到三個好玩的少年。他們大約是初中或高一的學生,著校服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快速並行,每人手裡拿著些紙片片,你來我往地發著。走到面前,我才發現,他們居然是在打牌!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別人一邊走路一邊出牌,卻見他們拿著各自的牌,十分專注、絲毫不亂。紅塵中有如此少年高人,廣州也變得十分有趣。

微笑而行,見到另一個少年。年紀還小些,也著校服(插一句,廣州中學生的校服是全世界最難看的,質地很差、全無設計的醜醜的運動服)。他個矮偏胖,正徒手在一個電話亭的壁上撕扯著什麼,很認真、很投入,似賭氣一般嘟著嘴。他揹著一個很大的書包,很吃力地忙活著。我行過轉頭,才發現他在撕扯電話亭周邊的 “牛皮癬”,一點一點、一塊一塊地摳著。從旁邊的情形來看,沒有人要求他這麼做。

忽然動容。

許多人在說著80後和90後的壞話,似乎他們都是不可救藥的一代。在廣州,卻不是如此。在我看來,廣州80後的人大多勤懇向上,90後的小孩也懂得溫良謙恭讓。而且,他們還真的有一點家園意識。由此可見,“大人們”是多麼容易將一些群體簡單劃分,譬如說郭敬明和安意如的抄襲行為本來僅能代表他們自己,如今卻被泛指整個80後寫作者,這是多麼武斷的事。年紀大些的人,千萬不要以為,美德僅存過往。若如此,那給全國上下帶來巨大傷害的文革,是哪些人掀起的呢?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烙印和短長,以及宿命。

在廣州,每個人都在尋求適合自己的生活。富人有富人的天堂,乞丐有乞丐的角落,淘金者有各自的機會,淡泊者大可坐對當窗木。在這樣的地方住久了,便也慢慢懂得包羅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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