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庫布裡克的神作太多,《奇愛博士》起碼是前三名

校對:Issac

譯者按:今年五月,斯坦利·庫布里克的名作《奇愛博士》以4K修復的格式在英國院線及英國電影協會舉辦了重映。英國電影協會邀請了斯坦利·庫布里克的女兒卡特琳娜·庫布里克進行對話,卡特琳娜回憶了許多片場軼事,也許能幫助影迷更加了解庫布里克的創作。

在她的父親拍攝《奇愛博士》時,卡特琳娜·庫布里克僅有九歲,那是一部關於核彈和冷戰軍事戰略的黑色幽默電影。凱瑟琳提到,她記得放學後去過片場,還在謝伯頓製片廠(Shepperton Studios)的花園裡玩耍。然而,她的父親當時並沒有向她解釋迫在眉睫的核威脅。

庫布里克的神作太多,《奇愛博士》起碼是前三名

《奇愛博士》(1964)

他不想嚇到她。當她終於看到這部電影的時候,作為一個瞭解了嚴峻現實的青少年,影片讓她深感不安。想想斯利姆·佩金斯飾演的跨坐在核彈上的粗人,或者斯特林·海登飾演的叼著雪茄、說著「戰爭太重要了,不能交給政客們去解決」的軍事白痴,都充滿了深深的焦慮。

當然,還有一個可怕的假設場景:如果我們都被炸成蘑菇雲飄向天空,僅僅是因為一個好戰的軍人崩潰了怎麼辦?(這並不像聽起來那麼難以置信,事實上正在發生。)

正是因為駭人且永恆的主題——再加上標誌性的作戰室場景和卡通般的人物,接近現實到令人擔憂的程度——讓它成為了經久不衰的經典。就像庫布里克的任何一部電影,你可以反覆地看它,仍然能發現一些新的東西。

為了進一步瞭解電影,我們採訪了卡特琳娜·庫布里克,談論了她父親拍攝的這部電影,包括她參觀片場的回憶,以及為何影片在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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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她父親拍攝一部關於核威脅的喜劇的抉擇


「這是一種墓地幽默,不是嗎?」卡特琳娜說,她父親以喜劇的形式切入這個話題。「這太糟糕了,你只能一笑置之,希望它不要發生,除此之外,你還能做什麼呢?」

她說,她的父親實際上並沒有告訴她籠罩著他們的黑暗現實,因為他不想讓一個九歲的孩子感到恐懼。直到十幾歲的時候,她才明白這種威脅的嚴重性,這自然讓影片更加令人不安。「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你才會想,『好險,差點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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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為學生參觀作戰室

儘管卡特琳娜直到十幾歲才看《奇愛博士》,但她仍然清晰地記得九歲時參觀片場的情景。她解釋說,放學後去謝伯頓製片廠的片場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印象最深的是作戰室,」她補充道,談起它閃亮光滑的地板和堅固的建築型式。「我們必須像其他所有人一樣穿氈底鞋,這樣就不會刮花地板了。謝伯頓對於小孩來說也是個很棒的製片廠,它有個大花園和一些小設施,我可以在那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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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讓彼得·塞勒斯一人分飾三角的抉擇

卡特琳娜說:「他原本要分飾四個角色,但後來又覺得這太多了。」塞勒斯原定要出演康少校,但後來庫布里克和塞勒斯之間可能達成了共識,最終決定塞勒斯只出演三個角色。

「彼得是一個偉大的多面人,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多歡樂。所以,如果你有一個多面的、才華橫溢、非常勇敢的演員,為什麼不充分利用他呢?彼得·塞勒斯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是一條變色龍,他將自己融入角色中,你不會認為眼前所見的是彼得·塞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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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刪減掉的「極其有趣的」蛋奶餡餅打鬥戲

《奇愛博士》中原本有一場蛋奶餡餅的打鬥戲,而且有劇照作為證明。庫布里克在最後一分鐘改變了發生在作戰室的那場戲,在最終剪輯的版本里把它剪掉了。

「在餡餅大戰的時候,我和媽媽也加入了扔餡餅的打鬥戲,」卡特琳娜說。「對一個孩子來說,這真是太有趣了!」她甚至還記得它們是用什麼做的:「它們實際上是塗著剃鬚膏的糕點泡沫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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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庫布里克拍大量鏡頭的抉擇


卡特琳娜還回憶起她和父親的一次談話,關於他拍攝大量鏡頭的名聲。「我問他,『那麼多人說你拍了太多鏡頭,你不覺得厭煩嗎?』他回答,『是這樣的,我有很多大明星,有很多大場景,有一大群工作人員,這些都要花費一筆筆巨資;膠片是其中最便宜的部分。

為什麼不讓攝像機一直拍呢?因為當演員們放鬆的時候,當他們認為自己在排練的時候,如果你讓攝像機保持運轉,你不知道會得到什麼畫面。』」這一習慣也讓她的父親在編輯室有了更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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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是他最喜歡的部分,就像畫家在接近畫布前先把顏料混合在一起。「就好像斯坦利拍的所有鏡頭都在顏料罐子裡,都被他放進了編輯室,那些都是他混在一起並準備作畫的。所以他在編輯室裡所做的就是和顏料打交道。」

關於是什麼讓這部電影成為了對冷戰軍事戰略的有力批判


「首先,我認為這說明了當前的境況是多麼荒唐可笑。其次,我們這些無辜的普通人的生活完全掌握在瘋子的手中,而我們都是政客的受害者。」

對她來說,這部電影的核心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如果有一個瘋子,如果他什麼都不在乎,如果他不考慮所做事情的後果,那該怎麼辦?這才是真正的恐懼:有一些瘋子——我現在就能想到其中兩個——有可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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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影片駭人的時效性

「不幸的是,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現實,」卡特琳娜說。「我認為,某些人應該被強制戴上限制鎖,每天都盯著它,直到真相大白。不幸的是,有權勢和腐敗的人不會明白,他們不在乎,他們沒有長遠的眼光。」她說,就像任何偉大的電影藝術作品一樣,人們永遠都會討論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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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類還和我們現在一樣可怕,這個議題和恐懼就永遠不會消失。第三次世界大戰不會是一場僅僅發生在陸地上的戰爭,它將是一場相互毀滅級別的戰爭。」相當於一次自殺?「這就是為什麼影片結尾的《我們會再見面》(由薇拉·林恩演唱的插曲,伴著蘑菇雲的畫面)是最具諷刺意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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