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别了,家乡的古镇!

季庭彪/文

在我家乡崇明岛千百年的历史中曾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不同规模数以百计的集镇,这些集镇均有一百多年以上的历史了,有的已近千年。由于地域的变迁和区域经济的发展,集镇的兴衰变化也比较大。

崇明多集镇,民间有“三里一小镇、十里一大镇”的说法。《崇明县志》(1985-2004)中有44个集镇概括的记述,其中县城和乡镇政府所在地集镇14个、原乡镇政府所在地集镇11个、农场场部所在地集镇8个、其他集镇11个。

现在大一点的集镇常住人口数以万计;小一点的集镇常住人口也有几百人、几千人不等。然而历史上最小的小镇竟然只有几个人,仅有一爿烟纸店而已,但不知什么原因也被称为“镇”。

随着时代的变迁,大多数散落在乡间的古老集镇也就渐渐地自然消失了,留存下来的往往也已是破落不堪,名存实亡。

20世纪80、90年代,经济快速发展,新兴集镇不断繁荣,又有部分老集镇渐趋衰亡。《崇明县志》(1985—2004)中收集了以20世纪80年代前早市停止为标志而湮没的集镇就有56个之多。

历史需要记载,也需要记忆,更需要延续。 退休后的我又一次重新回到崇明岛老家寻找少年时代的那些家乡古镇,从那儿我依稀得到了一些记忆和相关的零星信息。

岁月更迭,物换星移,记忆中的家乡古镇总是那么让人牵挂。

难忘百年古镇沈家镇

小时候离我乡下老宅三华里处有个百年古镇叫:沈家镇。沈家镇原称龚家镇。据史料记载,公元1820年(清嘉庆二十五年),崇明岛庙港河西十三户龚姓人家联合开店,初建时称“龚家镇”。但当时在河东开馒头店的一名沈姓女人认为沈家开店在先,并对赶集的人赠送馒头一个,叫大家改称“沈家镇”。时间一长,“沈家镇”就出了名,流传至今。

当年沈家镇街面东西长百余米,店面南北相向,中间是由一块块小石块堆砌而成的马背式路面,路侧有排水槽避免街面的积水。西街石块路至今还很完好。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曾记得在整个长达百余米的街道两侧,百货、点心店、粮店、药店、理发店、竹木铁铺、蔬菜禽蛋肉摊鳞次栉比,各种生活用品琳琅满目,为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提供了许多便利。

据史料记载,当年的沈家镇十分繁华。上世纪三十至七十年代的几十年是沈家镇的兴旺时期。即使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崇明县集体商业三星中心店沈家镇分店于1989年11月29日在崇明工商分局注册成立(联系人:沈春英)。店铺主要经营食品,日杂,棉百,废品收购(不含废金属)。据(1989)崇明县志记载:沈家镇(至1984年)常住人口为120人。

我曾于2004年10月16 日上午怀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怀重返沈家镇。想不到当年热闹非凡的沈家镇竟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派凄凉景象。

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全镇百余米的一条街,空荡荡的,只有一爿国有理发店(是崇明县集体商业三星中心店沈家镇理发店)。理发店里仅剩一名未下岗的正式员工,姓戴。戴师傅告诉我,他是1953年进店当学徒的,一干已50多年了,再干二三年正式退休了,届时的沈家镇将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空镇。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那天我惊奇地发现当年崇明岛上有一种叫“火拿”的原始救火器材,至今还完好地保存在沈家镇的公用走廊里(详见照片)。所谓的“火拿”只是在一根长长圆木的一头装配上一个坚硬的铁抓,简单而便于操作。为防不测,“火拿”常年搁置在容易取用的地方,一旦火情发生即可使用。“火拿”体现了先人的细腻及唯实的智慧。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我所以对沈家镇如此念旧,因为少年时代的我曾在那里摆过地摊卖过草鞋,那个经历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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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以忘怀的在当年沈家镇河东的一座“关帝庙”里与发小们模拟三国里“刘关张”结拜为兄弟,昔日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刘关张”的同生共死、肝胆相照、祸福与共、至死不渝的精神及关羽忠义刚烈的英雄气概就从那个时候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

如今的沈家镇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百年古镇成为历史。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我从千年古镇-庙镇走出去

庙镇位于上海市崇明岛中西部,是崇明岛的第三大镇。1964冬,我就从这里-庙镇(当年是我家乡人民公社的所在地)应征入伍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崇明岛走了出去。

相传一千年前宋时有怪兽貊貔(mò pí)作害,一周姓农民勇斗怪兽而死,里人建周神庙祭祀。附近店铺、住户渐多,日久形成市集,以庙为名“貊貔庙镇”。乾隆时称“周神庙镇”,后简称“庙镇”。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庙镇有两条老街的名字分别叫“自由街”和“和平街”;而崇明岛另一个大镇-堡镇的两条老街的名字分别叫“正大街”和“光明街”。可见崇明人多么崇尚“自由和平”和“正大光明”。

现在的庙镇老街已经名存实亡,一些古建筑很难寻觅,只是保留而没有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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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镇老街你还好吗?

1969年3月我从部队复退回乡,当年4月就被公社武装部安置在草棚镇食品站工作。时至5月中旬我又被县复退军人安置办公室抽调到上海市跃进农场工作(我原有的那份工作由另一位退伍老兵张志聪接替)。就这样我在草棚镇只干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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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崇明县志记载,草棚镇始建于清朝咸丰三年(1853年)是已有150多年历史的老镇。当年草棚镇初创时,来开店的人大多就地取材搭些简易的用稻草毡顶,四壁围以芦苇、竹片条编扎而成的篱笆墙挡风遮雨的草棚屋作为店铺,于是就有了草棚镇这个地名。后遭遇火灾,原有的草房大多烧毁倒塌,重建时就逐步改建成砖瓦房。

草棚镇最繁华的一条老街叫解放新街。我当年工作的那个食品站就在这条老街东头。这条老街房屋构造也颇具特色,老街上最早的两层楼房,它在清一色的平房中显得非常显眼。房子两边的山墙不是单纯的青砖砌成,而是在中间夹着横排与竖排的木头柱子,以起到支撑作用,竖着的木柱最长撑到了屋顶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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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草棚镇老人们回忆:解放前这条老街上都住着人,商铺,茶楼,打铁铺,客栈,集市,当铺,钱庄,可以说是规模很大,设施很完善的一个镇。

据史料记载:20世纪50,60年代,草棚镇发展比较快。70年代中期,曾规划草棚镇向北迁移至1公里外的三条桥,并相继在三条桥建造邮电所、银行营业所大楼,并设立物资供应站。但当地群众习惯到草棚镇赶集,商贸活动一直集中于老街地区。直至1985年,乡政府制订并实施集镇向东延伸的规划,逐步形成草棚镇新老街区并存的格局。此后的几十年居民陆续迁到了新镇上,这样就把现在看到的老街遗留了下来,草棚镇老街也就慢慢衰退下来。到了2000年后草棚镇老街基本被废弃。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2007年5月当我离开草棚镇38年后又去草棚镇老街回访了一次。真是感慨万千。那天,午间的街巷安安静静,古老的街镇残败破落。歪七竖八的木柱勉强托举起摇摇欲坠的瓦片,心中暗暗发问不知它们还能经受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昔日的商铺成了草窝,早已是流浪猫狗的安家之所。

时间之轮就这样无情地碾过,碾碎了一切。今日的草棚镇老街人去街空,当年的繁盛景象只能成为老一代人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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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丁棚镇轧米厂老板原来是中共地下党负责人

就在我乡下老宅的河南不远处有一个小镇--丁棚镇。位于崇明岛桥鼻港入长江口处。据传有一铁匠搭草棚打制船用铁钉及铁制小农具,因而得名。

丁棚镇河东有爿小有名气的轧米厂,崇明解放后老百姓才知道轧米厂老板原来是中共地下党负责人。

据(1989)崇明县志记载:丁棚镇(至1984年)常住人口为60人。现在的丁棚镇只有几间破裂的平房,早已没有集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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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南星镇炮楼驻有自卫团一个班

南星镇位于崇明县庙镇镇政府所在地南侧、南临长江、东以崇明岛鹗鸪港为界,西以桥鼻港为界,与庙港村一水之隔。据(2008)庙镇志记载:南星镇是庙镇南部重要商业网点,生产资料和生活用品供应齐全,早晨有集市贸易市场。另据(1989)崇明县志记载:南星镇(至1984年)常住人口为300人,可见该镇规模不小。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南星镇因位处长江边缘,又是鹗鸪港港口,所以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解放前国民党在南星镇修建了炮楼,并驻有自卫团一个班。副班长就是我们村里的邻居汪达郎的大儿子汪汉德。汪汉德结婚那天,前来道喜的长官带来几个当兵的,威风凛凛,进宅时鸣枪表示祝贺,场面令人瞩目。

小时候我去外婆家,南星镇是必经之路,那时候南星镇的繁荣景象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今日之南星镇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自然也被列入淘汰之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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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瓜镇如今只有公交车站站牌一块

位于我居住村西北、崇明岛桥鼻港河东,有一个小镇叫:番瓜镇。历史上的番瓜镇只有几个人,仅有一爿烟纸店而已,但不知什么原因也被称为“镇”。

据传因农户种得一特大番瓜而得名。估计这是崇明岛上最小的小镇。上世纪40年代后就衰亡,现已荡然无存,如今番瓜镇只有公交车站站牌一块。


别了,我的家乡崇明岛的古镇


别了,家乡的古镇。谢谢你陪伴了我们的童年,谢谢你方便了附近的村民,谢谢你为千家万户带去了实惠的货物与简单的快乐!

(2019年10月1日)

季庭彪,男,中共党员,复员军人。曾任国营农场副连长,央企直属单位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特约研究员,《支部生活》通讯员。业余爱好写作,曾在上海各大报刊发表过二百多篇新闻、通讯、散文。现已退休,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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