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自行車，從八字橋直街夠中興路北去，過勝利路交叉路口，往西便到了蕭山路。蕭山路好像是衚衕，周圍全是老房子，薄薄的黑瓦沿屋脊而下，也許過去的老街道就是窄？我來到筆飛弄前。筆飛弄更窄，對面不能騎車，上面橫掛著"蔡元培故里"的牌子，並標明"筆飛弄13號"。拐彎到了蔡元培故居，我十分高興，這就是原北大校長的家？
北大，永遠是我向往的地方，上高中時既是如此。不過，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論水平、功力，我還真難以達到，只是嚮往而已。但是，北大確實去過，而且先後幾次。第一次是大串聯時，博雅塔、未名湖------整個院落都留下過我的足跡。最值得一提的是，我與妻子就是在北大門外的路上第一次講話------多少年過去，五一期間，我又陪著東北來的孩子們去了一趟，前年還帶著小外甥轉了一圈，也許我的夢會在他們身上延續------
話還得說回來。蔡元培故居，門廳坐西朝東，上懸劉海粟——百歲開一書寫的匾額"蔡元培故里"。進門頭懸欽點"翰林"牌匾，大清光緒壬辰立。
一進院子是一個大空場，右邊有一口井，至今還能用。左邊高牆灰瓦，坐北朝南，門上又懸一匾額，是屈武所書"蔡元培紀念館"。進入樓房，大廳正中間塑有一蔡元培半身銅像，後面書寫著"中國為一人，天下為一家"，以及沙孟海書寫的"學界泰斗"四個大字。左右並有一聯："從排滿到抗日戰爭，先生之志在民族革命；從五四到人權同盟，先生之行在民主自由。"這是周恩來挽蔡元培先生之聯，由同裡沈定庵書寫。
左右房屋已闢為陳列室，右室是第一展廳，介紹蔡元培的生平簡史。蔡元培，字鶴卿，號孑民，是我國近代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教育家、科學家。青年時期，走科舉道路，從秀才、舉人到進士、翰林。然而目睹清政府的腐敗無能，斷然棄官南下，探求教育救國之路，投身革命。1904年，在上海組建光復會，任會長。1905年，任同盟會上海分會會長。辛亥革命後，任民國臨時政府教育總長，開中國近代教育改制的先河。1917年任北京大學校長，倡導"囊括大典、網羅眾家"、" 思想自由、兼容幷包"的方針，"各派並存，百家爭鳴"，使北大成為新文化運動的搖籃和"五四"運動的策源地。
蔡元培任北大校長期間，延聘了一大批有真才實學的人。魯迅就是其中的之一，而且周作人也是經魯迅向蔡元培推薦來到北大的。可以說，當時的進步刊物《新青年》的七個主編：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錢玄同、劉半農、魯迅、周作人都出自北大。在北京參觀魯迅博物館時，聽北大學生義務講解，使我們知道，北大的校徽就是魯迅設計的，上面一個北字，下面一個大字，像是一個人揹著兩個人，形象思維，寓意深刻。展示出魯迅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
左室是第二展廳，多數內容是展示了蔡元培與魯迅的關係。兩人既是同鄉，又是執友。魯迅1936年10月19日逝世後，蔡元培為治喪委員會主任委員，並送了輓聯："魯迅先生千古，著述最謹嚴非徒中國小說史，遺言太沉痛莫作空頭文學家"。入葬時，親自執紼送殯，後又任魯迅紀念委員會主席，推動了《魯迅全集》的出版，併為《魯迅全集》寫了序。一幅幅照片，一幅幅文字，生動地記錄了蔡元培與魯迅深厚的情感。
在第三展廳，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陳毅在法國勤工儉學時寫給蔡元培的一封信，信中談到了有關勤工儉學的問題。蔡元培怎麼也沒想到，多少年以後，這個學生竟成了新中國的開國元勳、十大元帥之一的外交部長。對此，蔡元培也是功不可沒的，他與李曾石等人，為培養革命人才，以"勤於作工，儉以求學，以進勞動者之知識"為宗旨，在法國組織了勤工儉學會。一大批優秀的中國青年知識分子，如周恩來、鄧小平、李富春、聶榮臻、蔡暢等等，當然，還包括陳毅，都在留法勤工儉學的熱潮中學習和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成為中國革命的中堅力量。正如吳玉章所稱道的，"這也應歸功於孑民先生倡導勤工儉學之力"。
蔡元培對自己的故鄉十分有情感，在由陳艮仙作畫的《越州名勝圖》上，題詩道："故鄉盡有好湖山，八載常縈魂夢間。最羨臥遊若有街，十篇妙繪若循環。"詩中，表達了他對故鄉的"魂縈夢牽"。
蔡元培故居是其祖父蔡嘉謨自置的，初有大廳三楹，後又在屋後加蓋五樓五底，供三代人合住。其父蔡寶煜居一樓一底加一騎樓。蔡元培就誕生於此。座樓東次間小堂前，是蔡元培的書房兼臥室，每當返回故里省親會客暢敘情懷即在這裡。中間有一八仙桌，兩側各有一太師椅，後有一長茶几，中懸一鬆樹圖，左右一聯：竹屋依花檻，松雲覆草堂。右牆上懸有四扇花鳥圖，左牆上懸有四扇書法條幅。裡屋寫到："自十歲起------讀到現在，將滿六十年了，中間除有病或其他特別原因外，幾乎沒有一日不讀點書的。"日積月累，這就是蔡元培的讀書經驗。
蔡元培的道路也不平坦，當他逐漸認清國民黨右派的真面目的時候，就"去志早決，義無返顧"堅決辭掉國民黨中央黨政各職。九·一八事變後，積極主張抗日，並與宋慶齡等愛國人士組建了中國民權保障同盟，任副主席，營救了許多被捕的共產黨員和抗日進步分子。對國共第二次合作，結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由衷高興，"欣欣然以國共重新合作，共赴國難，為國家民族之大幸。"
蔡元培一生為國為民、為教育、為學術、為人類和平進步事業，貢獻了自己的畢生精力。1940年3月5日，在香港去世。噩耗傳出，舉國痛悼。蔣中正題詞："孑民先生千古，澤永河汾。"毛主席由延安發出唁電，頌讚"學界泰斗，人世楷模"，給予了最崇高的歷史評價。
站在若大的院子裡，我感慨萬分，這就是歷史，這就是人格的力量，誰為人民作出了貢獻，人民會永遠紀念他。現在，蔡元培故居已列為浙江省文物保護單位，被命名為浙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九口 2019、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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