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3 襲人雖然獲了一個“賢”字,為何陪伴寶釵到最後的卻是麝月?

《紅樓夢》21回有一段文字:釵、玉、花、麝者,皆張其羅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纏陷天下者也。這短短一段文字,包含了紅樓女子中四個著名人物:寶釵、黛玉、花襲人和麝月,寶玉自訴自己年紀輕輕、纏綿於四大美人中,終日迷迷糊糊、眩眩乎乎的。當時還少不更事、處於戀愛上升期的黛玉,對此有過一段譏評:“無端弄筆是何人?作踐南華《莊子因》”。

襲人雖然獲了一個“賢”字,為何陪伴寶釵到最後的卻是麝月?

關於四大美人結局,大家是知道的:寶玉、黛玉的愛情無疾而終,“木石前緣”終成虛幻;寶玉、寶釵結婚後 ,寶玉隨即出家做了和尚,“金玉良緣”曇花一現;襲人嫁給了優伶藝人蔣玉菡;倒是知名度不太高但馭人之術不在襲人之下的麝月,最後跟著的寶釵,可謂不離不棄直至最終。

就是這一回中,襲人是獲得了一個“賢”字的。這一節,黛玉、寶釵、史湘雲等多位名金陵女子粉墨登場,湘雲還給寶玉梳過頭,連小丫頭四兒都在向寶玉投懷送抱,這讓怡紅院的大丫頭襲人和麝月都很不爽。尤其是先前與寶玉初試過雲雨的襲人,更是“故作柔情以警之”,最後看來,襲人還是獲得了這一回的成功:寶玉見襲人嬌嗔滿面,情不可禁,便向枕邊拿起一根玉簪來,一跌兩段,說道:“我再不聽你說,就同這個一樣”,可見襲人這一個“賢”字並非浪得。如果在回首《紅樓夢》第九回,寶玉赴學堂讀書前對襲人的那一節,總是讓人免不了聯想到《遊子吟》裡的描寫:“臨時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襲人雖為奴婢,其情形真有同母子。

襲人對寶玉的悉心照料,是獲得了王夫人的首肯,並獲得了巨大的回報的,襲人母病繼而病逝那節寫得尤為細緻,筆者松楠莊主對此曾經專文撰述。但襲人對寶玉並未善始善終,她最後嫁給了曾經是忠順王府伶人的蔣玉菡,這是非常傷害曾經恩主---賈府面子的事情,作為寶玉事實上的“妾”,這一身份在襲人母親喪事上是確認了的,卻嫁給了伶人出身的蔣玉菡,這不是明著打賈府的臉嗎?更何況,寶玉和蔣玉菡曾經有過男風之好,因為互贈“汗巾子”留下同性戀鐵證,寶玉被賈政一頓毒打,這就更加顯證了襲人品德之低下。

《紅樓夢》中,曹雪芹對襲人其實是頗有微詞的,襲人的判詞是“枉自溫柔和順,空雲似桂如蘭;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襲人抓的是“桃花”,題名“武陵別景”配詩為“桃花又是一年春”,明顯預示著襲人棄舊圖新、喜新厭舊、別尋好景、水性楊花之本色,可謂“輕薄桃花逐水流”!

襲人雖然獲了一個“賢”字,為何陪伴寶釵到最後的卻是麝月?

這種品性別說與迎春的丫鬟司棋成了明顯的反差,就是與同在怡紅院做丫鬟的麝月相比,也是大相徑庭。同在《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中,麝月掣籤,抽出的是荼縻花。荼縻花屬於薔薇科落葉灌木,美麗可供觀賞,歷代詩人以其開花較晚,故把荼縻看作是送春之花。簽上的那句詩出自宋代王淇《春暮遊小園》“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宋代詩人蘇東坡詩云“荼縻不爭春,寂寞開最晚”,荼縻花一開,意味著"三春過後諸芳盡",良辰美景就要結束了。

難怪,看了這個後讖後,寶玉愁眉,忙將讖藏了,說:“咱們且喝酒”。但正是麝月這朵“寂寞開最晚”的荼縻花,顯示出其了獨有的品德,《紅樓夢》脂批對此有評:閒上一段兒女口舌,卻寫麝月一人。有襲人出嫁之後,寶玉寶釵身邊還有一人,雖不及襲人週到,亦可(免)微嫌小敝等患,方不負寶釵之為人也。

由此可見,麝月是寶玉身邊最後的一位侍婢,是送走春光最晚開的花朵,應了詩簽上所說“開到荼縻花事了”。

襲人雖然獲了一個“賢”字,為何陪伴寶釵到最後的卻是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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