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5 書荒推文——超級甜的歡喜冤家寵文《軟糖》

【她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硃砂痣】

不可一世混世大魔王×身嬌體軟撒嬌小可愛

有記者問江遲:"江總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難題是什麼?"

江遲不假思索:"追女人。"

"聽說江總多年保持單身是因為放不下白月光?"

白月光?

"不,她不是白月光,她是我的一個夢。"

我一無所有,唯有奉上一切。

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靈與肉,我的骨和血。

我俯首稱臣,心甘情願,只為她一句——

"我願意。"

郎騎竹馬來,他的美夢對他言笑晏晏,"江遲,你後悔過嗎?"

他沉吟良久,"後悔過,你生命中的每一分一秒,我都不願再缺席。"

【我有成千上萬個離開的理由,卻只為你而留下。】

食用說明:

甜寵雙c√一秒變忠犬√青梅竹馬√雙向暗戀√蘇蘇蘇√甜甜甜√

內容標籤: 都市情緣 情有獨鍾 歡喜冤家 青梅竹馬

搜索關鍵字:主角:阮棠 ┃ 配角:江遲 ┃ 其它:青梅竹馬,雙向暗戀,校園,甜寵

書荒推文——超級甜的歡喜冤家寵文《軟糖》

北京時間下午四點半,飛機降落在帝都,阮棠推著行李箱出了航站大廈,被冷風一吹,連忙裹緊了大衣。

這種久違的乾燥寒冷讓她打了個寒顫,尖尖的耳朵凍得通紅。她壓了壓自己的圍巾,把手縮回了口袋,箱子交給了同行的男人,“阿歷克斯,我不要拿行李!”

金髮碧眼的英俊男人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人群,“伊莎,這就是你的家鄉嗎?”

阮棠跺了跺腳,依然覺得冷風在往裡灌,“不,這裡是首都,你跟著我走,走丟了我可不去找你。”

男人迅速貼了上來,撥了撥自己耀眼的短髮,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親暱又隨意,“你不來找我,我可以來找你啊,對不對親愛的?”

阮棠睨他一眼,那張天使般的面孔精緻甜美,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奔放的法國人,我覺得你可能想要在下一場秀上遇到最可怕的衣服了。”

阿歷克斯俊臉皺成一團,快速的收回了手,“你設計的每一套服裝都是人人稱讚的精品,不是嗎?”

天使姑娘笑得甜蜜,“沒關係,你忘了女裝嗎?”

阿歷克斯決定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反倒湊得更近,看著她在手機上點了兩下,“你在做什麼?”

“叫車。”阮棠搖了搖手機,“如果讓我自己走出去在寒風中打車,可能會先凍成冰塊。”

“像是Uber一樣?”

“是的,先生。”

下一秒,她拿在手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阮棠沒有見過。在她接起來的同時,正好看到一個高瘦的男人在出口處向自己招手。

阿歷克斯吹了聲口哨,“嘿,中國男人可真熱情。”

“因為我付了錢,如果你想要,還可以有更熱情的。”

阿歷克斯拉著箱子跟在她身後,嘴裡碎碎念,“你是說脫衣舞男?哦,我對那些可沒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良家少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殘害我祖國的花朵和幼苗,我得閉上眼。”說著,她就走到了車邊,準備開門。

“哦親愛的,我當然只對你有興趣!”阿歷克斯高聲發誓,只收到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想穿女裝就繼續說。

他只能乖乖的閉上嘴,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黑色的保時捷安靜的停在路邊,四面都貼著黑色的車膜,保密性很強,阮棠對著下車來接行李的司機點點頭,拉開門坐進了後座,阿歷克斯只能去了副駕駛。

剛一坐下,阮棠就看到了身邊的男人。

他在閉目養神,像是對周遭發生的事一無所覺。

他的背挺得很直,黑色的大衣擋不住他一身賁張的肌肉線條,兩條長腿微微打開,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骨節分明,手背上是浮起的青筋,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阮棠眨眨眼睛,默不作聲的低著頭,餘光悄悄打量著身邊的人,在心裡一遍遍描摹著他的輪廓。

多久不見了呢……

不記得了。

她垂下眼,眼裡滑過淡淡的自嘲。

身邊的男人五官線條都生得凌厲,眉骨高聳,下巴緊繃著,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在他睜開眼的一剎那,那雙寒潭似的眼睛深沉的注視著她,壓抑的兇狠之氣掩不住的撲面而來。

“你在看什麼?”他聲音沉沉,裹挾著寒意,不悅極了。

他的聲音依然迷人的要命,可惜她現在沒心情欣賞。

面容精緻宛如天使的混血姑娘這才光明正大的瞥他一眼,尖尖的下巴一揚,“反正不是看你,和你有什麼關係!”

男人的目光更沉,冷哼一聲,看向窗外,不再作聲。

逼仄的空間內,氣氛瞬間有些凝滯,司機開始放音樂,柔緩的鋼琴前奏響起,熟悉的旋律讓兩人身子一僵。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跳過水坑/繞過小村/等相遇的緣份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小小的淚水還在撐/稚嫩的唇/在說離分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阮棠唇角翹了起來,淡淡的情緒從眼中滑過,轉瞬即逝。

江遲聽得煩躁,眉心緊蹙,“關了!”

司機連忙關掉了音樂,車裡的氣氛一時間更加冷凝,只有單細胞的阿歷克斯毫無所覺,眼巴巴的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將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伊莎,我們要在酒店住幾天?”

“先住三四天,然後帶你去找房子,北京的房價簡直就是夢魘,如果不是要工作,我才不會來這裡!”阮棠看著窗外稍顯陌生的景象,無奈的攤著手。

車上的暖風開的很足,讓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慢慢暖和起來,白淨的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離開了這麼久,還真是有點懷念這裡呢!”

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男人身體越發緊繃,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一直透過車窗注視著她的影子,看著她笑起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溫柔,轉瞬而逝。

“伊莎,這裡太冷了,比巴黎還要冷,你什麼時候才肯帶我去看看你的家鄉?”

“等這裡的工作結束吧,我也不喜歡留在這裡,”阮棠聳聳肩,一臉的漫不經心,“其實我還是更喜歡巴黎。”

“哦,親愛的,我也是,我愛巴黎。”

“當然,我最愛的還是你。”他繼續說道,語氣是十足的討好。

阮棠咯咯一笑,眉眼彎成甜蜜的弧度,給了他一個飛吻。

後座上的男人已經黑了臉,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插.進了口袋,在看不見的地方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濃眉微蹙,努力表現的毫不在意,只是聲音透出幾分緊繃,“不知兩位……是什麼關係?”

阿歷克斯的中文並不好,連他的話都聽不太懂,只能由阮棠來回答。她歪頭想了想,紅唇翹起,“阿歷克斯是我最欣賞的男人,也是現在最親密的男人。”

最欣賞?最親密?

很好。

非常好。

江遲眯了一下眼,看都不看她一眼,咬緊牙關,不再說一個字。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隱約的怒氣,阮棠毫無心理負擔的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這位先生,我猜,你難道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不過這也難怪,每天都有人對我一見鍾情,可惜我已經有了心上人,”她壓低了嗓音,微微上揚的尾音顯得嬌俏又曖昧,“可不要愛上我呢,先生。”

下一秒,江遲轉過頭,死死地瞪著她,似乎要在她臉上瞪出兩個窟窿來。

“想象力過度豐富並不是一件好事。”他身上的肌肉緊繃起來,一字一頓,牙關緊咬。

“是嗎?謝謝你的誇獎,我也覺得我的想象力非常豐富。”阮棠和他對視片刻,眨了眨眼,隨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

見鬼!

江遲惡狠狠的砸了一下座椅,不甘心的看著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阿歷克斯去後備箱取行李,阮棠側過身,準備開門下車。

就在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隻冰涼的大手強硬的扣住,阮棠一驚,就看到眼前湊過來一張臉,堪稱教科書式的英俊,只是眉宇間藏著一抹濃重的戾氣。

江遲近乎貪婪的注視著她驚慌的小臉,摸慣了刀槍棍棒的手指竟然微微發抖,根本控制不住。

“你幹什麼?”阮棠不高興的咬著下唇,一雙杏仁似的大眼睛瞪著他,裡面是他的倒影,清晰可見。

“我幹什麼?”江遲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了出來,“你還問我幹什麼?”

“你難道不認識我?!”

最後一句已經帶上了咬牙切齒的味道,然而阮棠只是無辜的搖搖頭,“我不認識你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江遲僵了一下。

“你是大明星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就真的很抱歉咯。”

阮棠對他笑得無辜又甜美,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上已經紅了一圈,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談論天氣,“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真的,不認識你。

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又沉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江遲呼吸一頓,有力的大手鬆了又緊,最後沒忍住,直接砸在了車門上。

司機沒敢說話,他今天只負責開車,一點也不想承受這份來自大佬的怒火!

——

阮棠已經提前訂好了酒店,只需要拿房卡入住就好。

前臺小姐姐多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羨慕之情,“你男朋友可真帥!”

阮棠聳聳肩,沒有解釋。

沒辦法,要是一個一個解釋,她可能會英年早逝,累都累死了。

兩人住的是頂層的套房,內外兩間,互不打擾,反正阿歷克斯對女人沒興趣,她也從不高估自己的魅力。

打電話叫了客房服務,阮棠就直接癱在了大床上,像是沒了骨頭一樣,連下去吃飯的力氣都沒了。

阿歷克斯倒是很有興致,“伊莎,剛才那個男人對你說了什麼?”

中文太拗口了,他學了很久都沒學到皮毛,這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

“他說……”阮棠眨眨眼,半路拐了個彎兒,“他說什麼很重要嗎?難道看上他了?語言不通可是個大障礙。”

阿歷克斯嗤笑一聲,“怎麼會,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才不會動你的男人。”

阮棠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複雜,“……他才不是我男人。”

“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有興趣,很有興趣……”阿歷克斯怪叫一聲,“嘿,你去哪兒?”

“我去拿飯,難道你沒有聽到門鈴聲嗎?”

八卦到興奮之處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的男人委屈巴巴的低著頭,又在吃飯的瞬間滿血復活。

“伊莎,中國的食物實在是太美味了!我要留在這裡!你們真是太幸福了!”

幸福嗎?

阮棠硬生生的往嘴裡塞著飯,想起剛剛的相遇,情緒有些低落。

江遲啊……

這個讓她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輾轉難眠的名字,如今就在唇邊,她卻不敢輕易說出口。

他變化很大,一身凌厲的氣勢讓如今的她難以招架,可是,當他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彷彿又和她記憶中的少年重疊,絲毫未變。

阮棠隨手打開電臺,就聽到熟悉的歌聲響起,容祖兒的聲音溫柔纏綿,牽著她心裡的弦,一下又一下,綿長的疼。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小小的我傻傻等/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江遲,你當初說的要娶我進門,你還記得嗎?

——

江遲冷冷的盯著酒店的招牌,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助理。

“去給我查,剛剛進門的阮小姐和那個外國佬,有沒有住在一個房間!”

如果她敢和野男人住一個房間,他就敢把酒店給拆了!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

南城的三月,草長鶯飛,秦淮河在槳聲燈影裡搖曳,柔波漾漾,溼潮的氣息撲面而來。

連日陰雨纏綿,把裂著口子的青石板街沖刷得乾乾淨淨,連下腳都不忍心。天色將明未明,像是顏色陳舊破敗的畫布,斑斑駁駁的牆皮寫滿了歲月的痕跡,街巷屋簷滴水成串,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不遠處有烏篷船劃過,船伕披著蓑衣,蒼老的手臂執著船槳,穿過深褐色的橋洞,向著遠方而去。

下了火車,江遲頂著一塊巨大的紗布,跟隨著母親的腳步,拎著大包小包走在後頭。

南城的三月春光,對他來說是絕對的新鮮事物,可他此刻滿心煩悶,臉色比天色還要陰鬱,賭著氣往地上一坐,大剌剌的叉著腿,兩隻手往臉上扇著風,“不走了不走了!走了多遠還沒到!”

雨水把他的衣角壓得沉甸甸的,鞋子也溼的通透,讓他懶得挪開步子。

五歲大的男孩子,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喬南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江河大手一揮,嗨呀,養兒子就是個大坑,臭小子生來就是坑爹的,不養了不養了,送回爺爺家去坑爺爺好了!

反正老頭子一直唸叨孫子,讓他見識一下他大孫子的破壞力,以後就用不著唸叨了!

於是,剛剛和學前班的同學幹過一架的江遲就被母親遣送到了南城。

說起來,他的名字也有意思,母親當年生他的時候難產,嫌他出來的太晚,乾脆給他起名叫江遲,以為是個慢吞吞的性子,沒想到這小子不僅不慢,還是個一點就著的暴脾氣,一言不合就跟人動手,三天兩頭的負傷,氣得兩個大人分分鐘想把他扔出去!

喬南迴頭瞪著兒子,這才走了幾步路就一身的泥點子,她當年為什麼要生這麼一個冤家!按幾率來算,隨便去垃圾桶裡撿一個都比這個強!

“愛走不走吧,一會兒自己回去,看見沒有,再直走幾步就到了,掛燈籠那家就是,記住了沒有?”

她倒是不擔心,這小魔王雖然脾氣不咋地,但是腦子還是很好使的,幾步路肯定記得住。

想到這裡,喬南就放心的往家裡走去。

江遲看見母親走的人影都沒了,這才反應過來:喲呵,還真把他扔了?!

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的江遲遲大人,就這麼被親生母親拋棄了???

他聳了聳肩膀,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靠在牆邊嗑了起來。

他才換了牙,對嗑瓜子這項技能掌握的爐火純青,不一會兒就在腳下攏了一堆瓜子皮。

想了想,他把地上的瓜子皮攏成一團,裝進了垃圾袋,準備找個垃圾桶丟掉。

很可惜,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有找到垃圾桶。

江遲腳步一頓,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動作遲緩的回過頭,完了,這是哪兒啊?!

他他他他他是不是迷路了?!

不可一世的大魔王江遲遲居然會迷路?!!

不可能的!!!

其實迷路倒是沒啥,關鍵是要是讓母親大人知道了,這丟臉可就丟大發了!

他摸索著往回走,越走越覺得所有的大街小巷都長的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江遲腳下一滑,“咣噹”一聲摔在了地上,身子溼了半邊!

哎呦!疼死他了!

還好還好,至少沒人看見!

就在他長舒了一口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又是一條好漢的時候,他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哥哥,你沒事吧?”

這一刻,江遲很想裝死。

於是他趴在地上,半天沒動。

只要不被人看見他的臉,別人就不知道摔跤的人是他了!

沒錯,就是這樣,他真是太聰明瞭!

阮棠見他不動,就有點慌,啪嗒啪嗒的跑了過去,小碎步停在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哥,你頭上在流血呀。”

她聲音嬌甜軟糯,比沾了露珠的花瓣還嫩,像是沾染了天上的雨水,“啪嗒”一聲落在他的耳朵上。

江遲機械的抬起頭,那雙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的眸子映入他的眼簾。

那一汪碧水裡是他的影子。

茫茫細雨醺風中,她手中掛著一把小小的素色油傘,那把傘恐怕比她的個子還要高些。

天色更加陰沉,在她身後暈染出一大片光與影的混沌。

江遲聽到自己的心臟重重的跳了一聲,像是心臟病發作了一樣,讓他一瞬間喘不過氣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下意識的“哎呦”了兩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

“小哥哥,你怎麼了?”阮棠蹲下來,瞪著一雙比星辰還要明亮的大眼睛,專注的看著他。

江遲大概是第一次說謊,有些不大自在,咳了一聲,別過了頭,“你是誰啊?這裡……是哪裡啊?”

在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竟然開始裝失憶。

誰說孩子不會騙人,孩子騙起人來很溜兒的!

阮棠哪裡看得出他心裡的彎彎繞繞,雪白的小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那你記得你住哪裡嗎?”

江遲理直氣壯的搖搖頭,“不記得了。”

燈籠什麼的,母親什麼的,都不重要!

阮棠咬著唇,圓潤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她也不認得這個小哥哥,不然就可以送他回家了。

這裡的每一條路她都認得,小時候母親抱著她走過,每一條巷子裡住著什麼人,她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她確實沒見過這個小哥哥。

這件事顯然已經超出阮棠的認知範圍了,對於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對失憶這種事毫無概念。

她只知道,這個髒兮兮的小哥哥走丟了。

“那你……那你跟我走吧。”她對他伸出一根圓潤的手指,“我媽媽說不定會認識你家呢!”

握著那根胖乎乎的手指,江遲已經感覺不到頭上的疼痛了,嘴都快要咧到了天上,他無知無覺的跟著比他還小兩歲的孩子回了家,坐在桌邊,翹著腿看著她。

阮棠對著父母比比劃劃,“這個小哥哥走丟了,不記得家住哪裡,媽媽你知不知道啊?”

梅麗莎和阮宸對視一眼,無奈聳肩:誰家的孩子啊,沒見過!

“棠棠啊,你從哪裡撿到的這個小哥哥?”梅麗莎操著一口熟練的漢語,蹲下來問她。

阮棠低頭想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江遲一眼,“是在金婆婆的巷子裡,他就趴在那兒。”

像是之前奶奶家累死的大狗湯圓。

這個名字,還是她給起的,可惜沒過一年就死掉了。

她當時傷心了好久。

奶奶告訴她,萬物有命,這是一個必然的輪迴。

可她一點也不想看到湯圓死掉。

所以,看到這個小哥哥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湯圓。

梅麗莎揉了揉她的頭髮,看著桌邊百無聊賴晃著腿的男孩,嘆了口氣。

“餓不餓?你去陪哥哥吃點東西。”她端了兩個碗放在桌上,準備去街上打聽打聽誰家來了人。

這個孩子她沒見過,應該是來探親的。

小地方的好處就在這裡,就算丟了也走不了多遠,隨便一問就能問出來。

阮棠乖巧的捧著碗吃牛肉粉。

她家裡是開早餐鋪的,大大小小几樣吃食遠近聞名,鋪著筍絲和芝麻的燒餅熱氣騰騰,玲瓏的鮮肉小云吞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湯底濃厚的牛肉粉回味無窮,籠屜上還放著幾碟鮮蝦燒賣,香氣撲鼻。

江遲一無所覺,只是盯著女孩的湯碗發愣。

“你……你叫什麼呀?”他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手裡的筷子一動,把兩塊牛肉夾到了她碗裡。

阮棠對他搖搖頭,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容易嗆到。

“哦。”江遲腦袋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來,無精打采的吃完了一碗牛肉粉,風捲殘雲一般。

他還衝她亮了亮碗底,“你看,吃完了,可以說話了!”

阮棠看看他乾淨的能映出人臉的大碗,再看看自己碗裡幾乎沒動過的食物,張大了嘴。

這個人,是傳說中的餓死鬼託生的吧!

湯圓吃飯都沒有這麼快的!

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有趣極了,看得江遲心裡一陣膨脹,“你看,哥哥吃飯快吧?”

“好快呀!”阮棠愣愣的點著頭。

“咳!”江遲坐直了幾分,“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嗎?”

“棠棠。”阮棠咬著筷子,“海棠的棠。”

他把她的名字含在嘴裡悄悄地念了一遍,記在了心裡,“那你姓什麼呀?”

“阮。”她發音還有些含糊不清,江遲聽了好幾遍才聽清楚。

“阮嗎?”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瑩白如玉的小臉蛋,試了試手感,“嗯,是挺軟的!”

說完這句話,他捻了捻手指,突然笑了。

“叫什麼阮棠啊,叫軟綿綿多好。”

他的話音才落,後背上就落下一巴掌,“臭小子,又胡說八道!”

看那個小姑娘,都快哭出來了好嗎!

江遲看都不看喬南一眼,只注視著對面那雙秋水似的眼睛。

這一刻,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蓬勃生長,好像有什麼生了根,冒出一截嫩芽。

——

五歲那年,江遲的身後多了個小他兩歲的妹妹。

江河的意思是讓他跟著老爺子磨磨性子,過兩年再帶回去上學。

當然,希望老爺子能忍他兩年。

喬南是大都市裡長大的姑娘,鮮少見到南城的水鄉秀色。她是高中老師,有漫長的暑假可以揮霍,原本打算送兒子過來就回家去,結果一住下來就不想離開了。

除了那個不省心的傻兒子,這裡樣樣都好,食物精緻,氣候宜人,連帶著她的皮膚都好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裡生活節奏很慢,人也都熱情好客,讓她每次想要離開都心生不捨。

這麼好的地方,江河當年是怎麼下定決心要離開的?

這個問題,她當天就沒忍住問了老公。

江河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知道嗎,我當年是被我爹扔出來的!”

就因為他爹聽見有人說,孩子一定要出去見見世面,不能一輩子窩在父母身邊,於是一狠心就把他扔了出來自生自滅!

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什麼四十五以後才許回來長住,想起來都想哭!

喬南一邊嘲笑他,一邊好心的拿著酥餅嚼給他聽,“我都胖了一大圈了,阮家的手藝可真好,他們還送我點心吃!”

“橋那頭的阮宸家嗎?他手藝是祖傳的,肯定好啊!”

他跟阮宸一起長大的,哪能不知道他手藝好!吃了多少年呢!

“記得給我帶點回來,對了,不要告訴他們那個臭小子是我兒子!一定會被嘲笑的!”

“晚了,你兒子天天跑去蹭吃蹭喝,馬上就拐個媳婦兒回來了,比你可厲害多了!”

反正有老爺子管著,她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喬南現在每天都是大清早被兒子拖著去阮家吃早餐,飯量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回去之後最好不要稱體重,不然一定會很難過的。

她覺得,她的體重計也會很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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