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是一個不安分的年,為了對抗疫情,大家都選擇滯留家中。而,本來春節檔的電影也宣佈取消。
一時之間,春節驟然冷清。
值得慶幸的是,《囧媽》在這時宣佈全網免費播出,也讓我們對這個春節有了些許期待。
提到期待,生活中我們有各種各樣的期待。有的期待,會讓我們的生活更美好,而有的期待卻會讓我們成為別人的困擾。
就如電影《囧媽》裡一樣,當內心中有了一個期待的預設對象,我們就容易在親密關係裡變得控制,從而看不到對方的真實存在。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一方想逃離,一方感到失控,傷害升級。
而此時,我們最需要的卻只是一個擁抱和彼此坦誠。
1
《囧媽》一開始,徐伊萬的妻子張璐打開房門,失望地對他說:
“你心裡面長了一個幻想的老婆,她喜歡什麼,該怎麼說話,你全都設定好了。你為什麼要鍥而不捨地改造我呢?”
面對張璐的控訴,徐伊萬表示不能理解。他爭鋒相對,直到張璐轉身離開,他才關切道:你的檯燈我已經給你修好了。
張璐轉過身,臉上抹過一絲怒氣: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檯燈,難道你不知道嗎?
徐伊萬一臉茫然:你不喜歡嗎?
生活中,這樣的場景我們再熟悉不過。我們都以為彼此瞭解,卻沒想到對方完全只是在配合我們的期待。
打破幻想的時候,往往也是認清對方的開始。
於是,我們會選擇憤怒,報復,不給對方留下一絲餘地。
徐伊萬也一樣,本來兩個人可以好聚好散,但是,他不甘心,不把妻子的生意攪黃,他就不知道自己還能為這段感情做些什麼?
於是,他同表弟商量,一起去美國,阻止張璐的合作。
雖然,徐伊萬的一系列行為,看起來非常幼稚且不厚道。但是,細細分析他的心理狀態,卻是大多數人也有過的經歷,只是事件的不同而已。
張璐的決然離去,讓他感覺到失控。他想張璐也許根本就不在乎他,也許早就跟別人好上了。
心理學有一個詞叫:自戀性暴怒。
我們最初都有一個願望:只要我一動念頭,世界就會按照我的想法來運轉。一旦在這個過程中受挫,我們就會憤怒,覺得都是別人的問題。
徐伊萬也一樣,他覺得妻子的離去,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她有異心了。
甚至,當妻子提出,希望他能去多關心自己媽媽,抱一抱她時,他的反應也是妻子在找茬。
面對這樣的愛人,張璐也許早就受不了了。當失望累積太多,轉身只需要一瞬間。
2
《囧媽》裡,其實大部分情節,都不是寫夫妻關係的,更多是徐伊萬與母親相處中的問題。
但,這兩種關係又是相輔相成。內在的問題,有著本質的相似。
伊萬要去美國,可是護照卻放到了自己母親那裡。他急衝衝的趕到母親家,發現除了密碼鎖,下方還有一把上好的黑大鎖。
他頓感無語,覺得奇葩。
轉身,又飛快地趕到母親去俄羅斯的那班火車上。母子,一見面,囧媽看見兒子眼睛都放著光,而徐伊萬卻極度煩悶。
他只想趕快找到護照去美國,給張璐使絆子。
沒想到,陰差陽錯,他還是跟囧媽一道去了俄羅斯。
其實,仔細看電影會發現,一切的偶然裡也透著必然。徐伊萬內心是關心母親的,只是他表達不出來。而且他心裡早就藏著對母親的不滿,他不知道怎麼溝通。
有意思的是,在一次與母親的衝突中,他表達了與張璐同樣的憤怒。
“在你的心裡面住著一個幻想出來的兒子,他應該吃幾塊紅燒肉,臉上的肉是橫著長還是豎著長,什麼時候要孩子,膀胱幾點鐘排水,你全部都設定好了。你為什麼要鍥而不捨的改造我呢?”
親子的關係模式,會自然而然的帶到後來的戀愛或婚姻關係裡。
父母是控制的,那我們也許就學會了同樣的方式。
同時,我們對自己的幻想極其的執著,這樣造成了我們看不到對方的真實存在。
我們容易忘記,不管是再親近的人,他們也是一個獨立的人。
其實,徐伊萬對母親的控制,早就深惡痛絕。在一次醉酒後,他還回憶起父母當年的關係也是這樣,母親永遠在控制著父親。
“我現要知道爸爸為什麼要喝酒了?就是因為你什麼事情都管著他,你管他吃管他喝,管他調工作的事情,管他怎麼穿衣服,管他怎麼樣交朋友,管他要不要喝酒。
我記得很清楚,當年你衝到他的單位裡面去,在那個廣播站對著大喇叭,跟所有的人喊:‘你們所有人不要跟徐翔交朋友,不要到我們家裡來,不要跟徐翔喝酒。’
對,他就是因為太壓抑,他覺得他不自由,不幸福。他根本不是喝酒喝死的,他是被你氣死的。”
控制,其實是一種侵犯他人的界線。而越界,在心理學裡面是一種攻擊他人的表現。
被攻擊者,時常感覺到一種被剝奪感。
只有奴隸才會任由主人剝奪。可任何人都不應該是他人的奴隸主,不管你的身份是父母,還是妻子亦或是丈夫。
任何人都需要被尊重界線。
如果,一個人一直按照他人的意志活著,那這個人同“木偶”又有什麼區別呢?
最終,我們會發現,我們也並不會希望對方成為一個沒有自己思想和情感的人。
3
徐伊萬終於鼓足勇氣,向母親表達了多年壓抑在心裡的不滿。同是,這也是轉化母親關係的契機。
囧媽開始反思,這麼久以來她是不是錯了。伊萬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需要母親保護的小小孩。他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
母子之間,因為一次大的爭吵,都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同時,電影畢竟也有它自身的戲劇性。囧媽離去,伊萬尋找,在這一過程中,她們遇到了野熊。在共同抵禦熊地襲擊時,她們都感受到了,彼此對對方的愛。
親情是一個人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情感,或許由於靠得太近,讓彼此不適應,甚至憤怒,想要逃離。但,內心深處,我們都是渴望親近的。
囧媽說:
“一九八四年秋天,我們一家還在伊寧生產建設兵團住著。我記得那天下著毛毛雨,廣播裡播著《瑪依拉》。你興沖沖地拿著一份考卷回來,說你都了一百分,結果看到家裡亂七八糟,東西碎的碎,倒的倒。你問我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是家裡近了賊,你扔下書包就要去追,那時候你才七歲。其實,哪有什麼賊啊。
我和你爸文化背景和家庭背景都不一樣,我們倆確實過得不幸福。你能看到他是你爸,但你看不到他是我丈夫。我和你爸是因為愛情走到了一起,因為這個我在新疆多呆了八年,可是婚姻生活和我想得太不一樣了,很多次我都想一走了之,但我一看到你就捨不得。
直到有一天,你對我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我來保護你。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你而活著。'
我知道了,雖然你是我的兒子,但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我管你管多了,對不起。”
母親的一番話,讓徐伊萬深刻的理解到她的不易。他開始用不一樣的心境來看待母親的一切,包括對自己控制的愛。
其實,越親密的關係,越容易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旦揭開,真誠溝通,就能皆大歡喜。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都忘記了同對方好好說話。不是用抱怨代替,就是用遠離解決。
明明,我們都想擁有幸福的關係,為什麼又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我想,除了中國人不善表達情感,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徐伊萬對張璐說的:“難道因為我還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一塊破抹布嗎?”
我們都害怕自己的真心被人踐踏。為了自己那一點驕傲的自尊,不得不偽裝真心。最終,非得用咄咄逼人的方式,來迫使對方妥協、讓步。
殊不知,這樣只會讓對方越來越失望。
心理諮詢師武志紅曾言:在處理“我與自己”的關係時,如果我們不以自己為圓心,我們就不能“成為自己”;而在處理“我與別人”的親密關係時,如果我們不能愛別人,我們就不可能建立真正的親密關係。
親密關係裡,我們應像無條件地愛自己一樣,也無條件的愛重要的他人。
徐伊萬與母親的和解,也讓他打開了自己的心靈之門。
他讓在美國的表弟,去幫助張璐談成生意。同時,也向妻子真誠了表達了心意:
“我已經把一切跟我媽講了,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那種感覺真好。這趟俄羅斯之行,是我讀大學離開家,20多年來跟媽媽相處最久的一次。一直以來,我們都在爭吵。可,我們的出發點都是對彼此的愛。只不過這份愛,是希望對方活成我們想要的樣子。就像我對你一樣。現在,我明白,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個體都應該是完整的。”
“愛不應該是控制和索取,愛是接納和尊重。”
希望,我們都不要明白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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