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面對嚴峻的疫情
全國人民總動員
武漢文藝家也在積極行動
這個冬日
他們用文字歌頌那些醫者們
他們用文字傳遞著溫暖和力量
不擔心春天會拋下我
又一次打開窗子，我看見
樓下的街道空無一人
這個早晨，它更像是另一個早晨
它有虛構的翅膀
與新年的冷空氣擦肩而過
它有乾淨的天，被陰雲反覆搓揉
卻依然潔白得像一隻嶄新的口罩
雖然不適合題詩、塗鴉
不適合用來擦拭眼淚和鼻涕
卻適合過濾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它有乾淨的地，看不到腳印
看不到賣年貨的商販和玩玩具的孩子
甚至也看不到一條流浪狗
既然如此，那些細小的病毒
又怎麼可以看得見呢
頭一次遇上這麼一個不真實的早晨
不真實的新年。所以我沒有驚慌
至少我還可以從容地喝湯
把圍巾圍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至少我還可以靠在床頭上追劇
看演員們在屏幕上悲歡沉浮
至少我還可以隔著玻璃和防盜網
想象遠方的樣子，想象某個陌生人
在天堂附近與我相遇
想象在江南、雲南、貴州或柳州
與愛人一起愛風景、愛植物和美食
我已經夠幸運的了
所以我不擔心春天會拋下我
也不擔心，愛春天的人會愛上倒春寒
給鳥兒拜年
你準備去哪裡啊
你怎麼離我的窗臺那麼遠
你怎麼不說話
我的蒜苗已經長了一尺多高
花盆裡的鬱金香正在往外伸頭
茶花遲遲不開，卻沒有歉意
你知不知道
我的城市在發熱，咳嗽
肺部有些感染
越來越多的確診病例和疑似病例
越來越多的死亡和恐慌
迫使我的城市不得不封城了
你知不知道
今天，我不能
給我的叔叔和嬸嬸拜年
不能給我的姑姑和舅媽拜年
所以我只能給你拜年了
透過防盜網，我多想祝福你的翅膀裡
永遠有天空。祝福你的肚子裡
永遠懷有一枚枚小小的白色星球
而且我確信你是清醒的
確信你比我敏感
確信你曾多次飛過我親人的頭頂
你肯定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你肯定知道我們之間
應該有著多麼深刻的因果關係
隔離
我是自覺的、自願的
我是自律的、自省的、自知的
我從來沒有像昨天那樣自愛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自尊
我在臥室、客廳、廚房和陽臺之間
來回走動，幾天之內
我已經吃掉了一整箱車釐子
提前透支了為春天醃製的臘肉
我站在鏡子面前，神態從容
我要用玫瑰精油塗改臉上的黃褐斑
儘量把頭髮梳得光亮一點
給歲月多留下好印象
我還想用梳子把自己梳成三份
我要把年少的那一份
退回到另一面鏡子的碎片中
讓早逝的母親收藏它簡潔的輪廓
青春的那一份就放在鏡子背後
讓已故的父親還有機會
繼續呵斥它複雜多變的面部表情
至於現在的這一份，我知道
它已經衰老，開始被鏡子嫌棄
無論放到哪都有可能成為一種憂患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就把它
安排在鏡子的深處
漢字的發聲
——寫給與病毒對抗的武漢人
01
武漢的漢和漢水的漢
男子漢的漢和女漢子的漢
都是同一個漢
但是今天，他們都戴著口罩
穿著形形色色的衣服
喊起了“武漢加油！”
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漢字
從四面八方捎來祝福
即使是筆畫最簡單的漢字也會說
“武漢挺住！武漢挺住！”
02
這是封城後的第五天
新型冠狀病毒仍在擴散
成千上萬的漢字開始面朝窗外
呼籲受困的親人和朋友
約定在晚上八點整
用新中國的國歌給世界拜年
這是漢字與漢字之間
最悲壯的一次互動
堅強的漢字要給柔弱的漢字打氣
憂傷的漢字要為受驚的漢字壯膽
千萬個漢字組成的詞句
像千萬盞花燈照亮了新年的夜空
使每一扇緊張封閉的門窗
都有了片刻的寬鬆
03
這是大武漢專用的漢字
有獨特的音調、音色和音準
有捲舌的激情和不捲舌的羞怯
有單聲部的潑辣和多聲部的委婉
憑藉國歌的氣勢
武漢的漢字起伏跌宕
足以驅趕最頑固的寂寞
複雜的漢字翻過柵欄
變成童聲，變成男高音和女中音
簡單的漢字穿過樓道和小區
繞開雲霧，匯成江、河、湖
讓隔離的肉體也能將靈魂聚在一起
04
這一刻
許多憂心忡忡的漢字
竟然哭出了笑聲
許多生性豁達的漢字
不知不覺也笑出了眼淚
還有許多不哭不笑的漢字
逆行在冷風中
他們要為更多鮮活的漢字
築起安全屏障
05
站著的漢字和躺著的漢字
你們不要害怕
你們沒有一個是孤單的
戴口罩的漢字
被隔離的漢字
以及穿防化服的漢字
你們不要慌亂
這世上還有十幾億個漢字
是你們的骨肉同胞
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
06
越來越多的救援隊
越來越充足的救援物資
越來越具體的防控方案
正在朝武漢集結
即使是最絕望的漢字
也會在無處不在的關懷中
重新燃起希望
即使是最絕望的漢字
也不會輕易向冠狀病毒
繳械投降
07
大地在回春，請相信
武漢的漢和漢江的漢
都不會丟失帶水的偏旁
男子漢的漢和女漢子的漢
肯定能找回他們
千迴百轉的陽剛之氣
不久以後，黃鶴樓下，江河湖邊
又可以聽見他們大大咧咧的笑聲
又可以看見他們風風火火的背影
08
一千萬個武漢人就是
一千萬個簡體和繁體的漢字
一千萬個武漢人就是
一千萬個宋體和黑體的漢字
每一個漢字都有
方方正正的外形
鋼筋水泥的肋骨
奔騰不息的熱血
和一顆善良滾燙的心
出品：武漢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 新媒體中心
監審：鄧鼐 監製：吳曉君 編輯：簡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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