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從《月亮與六便士》認識毛姆，他的全名上威廉·薩默塞特·毛姆，英國二十世紀現實主義小說家。
毛姆一生創作了二十部小說，每一本都是暢銷款，其中《人性的枷鎖》是二十世紀擁有最大讀者群的虛構作品之一。不過，他最得意和喜歡的作品並不是《人性的枷鎖》，而是《尋歡作樂》。
因為毛姆把一生最愛的女人寫入了《尋歡作樂》，創造了一個頗有爭議的女性形象：羅西•甘恩。
網絡上有人問：“羅西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朋友問我：“羅西是性癮者嗎？”
還有人罵羅西是一個蕩婦和公共娼妓，有人稱讚羅西是善良天使和風流女神的綜合體等等。
可以說，在古今中外文學作品的女性形象中，羅西•甘恩是一個獨特的存在。那麼，讓我們迴歸《尋歡作樂》的文本，試著去解讀毛姆筆下的羅西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01羅西是美女
在《尋歡作樂》中，毛姆並沒有直接描繪羅西的身材長相，而是通過旁人的眼光誇讚羅西的美，如同一臺攝像機在不同的光影條件下，發現羅西非凡的美麗。
十六年歲那年，“我”認識了羅西，此時的她是德里菲爾德夫人。我對她的印象“僅僅是一個高個子的金髮女子”。五年之後，“我”和德里菲爾德夫婦恢復交往，我發現很多人參加德里菲爾德家的聚會並不是因為愛德華是個天才，而是因為羅西很漂亮。
參加中聚會中有一個畫家叫做希利爾，他當著眾人的面對羅西說：“你的膚色簡直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奇蹟。”（P137）
三十多年過去了，當“我”回憶羅西時說：“她就像黎明一般純潔無暇，她就像青春女神，像是一朵香水月季花。”（P195）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真正的美女是男女都覺得美，才是真的美。
瑪麗•安是“我”叔叔家的女傭人，曾經是羅西的鄰居。她說：“她那個時候美得像畫裡的人一樣。”（P72）
羅西的美貌，既是她受到文藝男青年歡迎的原因，也是男性們誘惑她的條件。可是，貌美如花的羅西並不是一個輕浮的人，正如瑪麗•安所說：“她比大多數人都受到更多的誘惑，而且我敢說，很多責怪她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不一定會做得比她好。”（P72）
02羅西的風流是一種天性
一般的觀念認為，如果你真愛一個人，那麼你就得為TA守身如玉。
對羅西來說，她並不這麼認為。她將性和愛分開了，喜歡一個人就會想他上床，享受性的美妙，真愛一個人則是不在乎身份、地位和錢財，甘苦與共。
一方面，羅西一直很喜歡喬治•坎普，可是他已婚並有兩個處在青春期的孩子。羅西只能當他的地下情人，直到喬治•坎普破產了，問她是否願意跟他一起走，羅西才決定和他在一起。兩人結婚後，生活幸福美滿。因此，當喬治•坎普去世時，對羅西的打擊很大。
另一方面，當羅西還是酒吧服務員時，她和來喝酒的男人調情，一個接一個的男人。當羅西與德里菲爾德先生結婚後，她擁有眾多的地下情人：喬治、昆廷、哈利、希利爾、“我”等等。
當羅西和喬治私奔後，德里菲爾德先生的贊助人特拉福德夫人對他說：“你一定知道她跟你所有的朋友都有一腿。她的行為已經是眾所周知的醜聞了。我親愛的愛德華，讓我們認清現實吧：你的妻子不過是一個公共娼妓。”（P167）
德里菲爾德夫人的說法代表大多數人的看法，可是在“我”看來，風流是羅西的天性——“當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很自然就會和他上床。她對此絲毫不會猶豫。這不是惡習，也不是淫亂，這是她的天性。”（P196）
也就是說羅西與喜歡的男性上床，不是貪圖對方的錢財，不是將性作為控制男性的手段，更不是換取某些資源的籌碼，純粹只是享受性的樂趣而已。
我們之所以認為羅西是淫亂、放蕩的女性，多半源於我們對人性瞭解的不夠透徹，還有區別看待男女的性道德。
《霍亂時期的愛情》中阿里薩等待費明娜五十多年裡，與622個記錄在冊女性上床。與阿里薩一樣，羅西在等待喬治的過程中，因為要生孩子與德里菲爾德結婚，然後與自己喜歡的異性上床，難道就不是愛情嗎？
03羅西是樂觀派
當“我”因為有人送羅西一件昂貴的皮披肩而心生嫉妒時，羅西說了一段話安慰“我”：“要我說，人應該及時行樂；一百年之後我們就都死了，那個時候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趁我們可以的時候，趕緊享受生活才對。”（P159）
同樣的話，在“我”見到七十多歲的羅西時，醫生出於健康考慮禁止她吃餅乾之類的茶點。可是，羅西說：“享受一點你喜歡的東西，對你是有益的。”（P202）
這麼看來，羅西只是一個享樂主義者，並不是樂觀派呀。當然不是，當羅西決定和喬治私奔時，喬治身上可能一分錢都沒有，羅西安慰自己的話：“我又不怕幹活。”（P212）
老年的羅西還有追求者，羅西卻不想結婚，她說：“我曾經擁有過最好的日子，我已經心滿意足了。”（P212）
羅西永遠對生活抱有希望，總是看到事情的陽光面，懂得知足和感恩，心態自己就平和了，給人如沐春分的感覺。
04羅西是一個想要別人高興的人
這是非常難得的品質。
羅西的生性隨和，脾氣平和，她把這種平和傳遞給了所有她身邊的人；在過去的每一秒你都能分享她的喜悅。
當“我”第一次和羅西上床時，激動得哭了起來，羅西並沒有惱怒成羞。毛姆這樣寫道：“她用雙臂摟住我的脖子，也哭起來了，一邊吻著我的嘴唇、眼睛和溼漉漉的臉蛋。接著她解開胸衣，把我的頭拉到她的胸口。她撫摸著我那光滑的臉，輕輕來回搖動著我，好像我是她懷中的一個嬰兒。”（P50）
這麼溫柔、善解人意的女性，有人縱使一生尋尋覓覓都撞不到。
瑪麗•安聽到羅西的流言蜚語時，非常瞧不起她。可是，當羅西和她喝杯茶後，瑪麗•安笑得異常的甜美，她說：“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身上有股勁兒，讓你忍不住喜歡她。”（P72）
羅西唯一不喜歡的人就是特拉德福夫人，她也只是說她“那個該死的老貓”，而不是用當時流行的“婊子”或者“賤人”這樣的詞。
總的來說，在喜歡她的人眼裡，羅西是一個漂亮又美麗，生性風流，個性隨和、心態平和，待人真誠、質樸、天真的人。在討厭她的人眼裡，羅西就是一個風流蕩婦，像一頭等待祭祀的母牛。
1、 [英]威廉·薩默塞特·毛姆：《尋歡作樂》，作家出版社，201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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