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青海长城与村堡名

村堡名

青海长城主要是在青海省境内存在的明长城遗址,是明代为了防御西海蒙古袭扰而修建的长城。长城主线东起乐都县,西经互助土族自治县、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向南经湟中县、西宁市城中区、湟源县,向东经平安县,止于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还有数条各自独立的长城墙体或壕堑,分布在西宁市城北区、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化隆回族自治县、乐都县、互助土族自治县、贵德县、门源回族自治县、湟中县、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本期《青海视野》为您讲述一段青海长城的历史。

1青海的边墙就是明长城的一部分

紫云先生在《吊古边墙》一诗中曾说:“烽火关山话当年,势如龙蛇锁乱山;狼烟已随风尘去,夕阳寒鸦吊残垣。”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国有两个值得骄傲的东西,一个叫“大运河”,一个叫“万里长城”,说万里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长大后去过新疆,车过嘉峪关,从玉门到安西的一路上,仍能看到断断续续的古代土墙,斑驳陆离地矗立在进疆道旁,当时就对“万里长城西至嘉峪关”的说法产生了怀疑。河湟谷地也有一些类似的土墙,家乡父老一直把它叫作“边墙”,边墙经过交通要道的地方如果有村落,村名就叫“闇门”,有的甚至叫作“边墙村”;边墙经过的地方如果是山谷,就叫“闇门峡”;如果是滩,就叫“闇门滩”;如果是堑沟,就叫“边墙壕”。后来,因为“闇”字难写难认,人们就删繁就简,写作“南门”了。凡是边墙经过的地方,像民和、互助、大通、湟中等地,都有含“南门”、“边墙”的村名和地名,如大通桥头镇就有“南门滩”,民和川口镇就有“边墙村”,湟中鲁沙尔镇、拦隆口乡就有“南门村”,但人们从来没有追寻过它们和边墙的关系。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河湟谷地的边墙话题,笔者曾写过一篇《西宁“土长城”》的短文,发表在《西宁晚报》上,后有人曾提出质疑,说西宁的边墙不能称为“长城”,说它与长城相比,规模小、长度短、作用小,只能算个“边墙”而已。去年,经国家权威部门勘察、审定、公布,青海境内的边墙就是明长城的一部分,全长148公里,它是明代西北军事防御体系重要的组成部分。至此,寂静数百年的河湟谷地边墙第一次有了正式的名分,是名副其实的明长城。名分虽然有了,但对它的宣传和保护、利用的状况却令人担忧。互助境内除了有名的南门峡外,几乎找不到长城的痕迹;湟中甘河滩镇境内尚留有一座珍贵的“闇门”遗迹,但在人为的破坏下,几乎面目全非;上新庄镇有一段数公里长的长城残迹,也在人为的破坏下,一年年地消失。惟独大通境内的长城遗迹,虽然许多地方的也消失殆尽,但“永安关”西的长城仍状若游龙,盘绕在金蛾山巅,波澜壮阔,气势恢弘,令人感慨万千。

2河湟谷地的明长城

青海东部为啥还有长城?要说河湟谷地的明长城,还得从明代的西海蒙古说起。

元王朝被推翻后,蒙古贵族退向朔漠。明成化年间,蒙古达延汗(小王子)统一了鞑靼,失势的亦不剌部只得拥众西奔,经过六年的打拼,终于于正德十年前后占据了青海湖地区。原住牧于这里的“番人多远徙,其留者反为所属役”。之后,蒙古卜儿孩、整克、大同、俺答等部也相继进入青海湖地区,到万历初年,进入青海湖地区的东蒙部落多达29支,史称“环海尽虏矣”。他们除了互相攻伐之外,多次攻入西宁卫属地,烧杀抢掠,给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所以史称其为“海寇”。从1512年进攻西宁北川起,到1541年进攻碾伯,在长达30年的岁月里,西宁西、南、北川战火纷飞,明王朝驻西宁卫的指挥、总兵等武官相继战死,一时间西北防务成了明王朝心腹之患。为了加强西北边疆防务,明穆宗朱载垕听从总制延绥、宁夏、甘肃三镇军务的杨一清建议,下令修筑边墙,“以备夷骑”,其制小于长城,以便守御。其中一条从今民和上川口边墙村起,经下川口与甘肃洮河边墙相接;另一条经甘肃永登,延伸进入我省互助北山,经东闇门(今互助南门峡),出东峡,越大通娘娘山沙尔岭,入湟中,再延伸通往贵德。

据史料记载,当年西宁卫边墙修建时,按计划从两头施工,向中间推进。当时西宁卫只有7479户,12260人,由于工期紧,驻防明军也参与了工程修建。在当时的条件下,人们用简陋的工具,“辟山斩崖,循墙挑壕,筑砌石台。”其艰辛状况,是难以想象的。虽未留下“孟姜女哭长城”之类的传说,“虽有健妇把锄犁,禾生垅亩无东西”的境况是到处可见的。

边墙是由主墙和垛墙组成的,主墙底宽5米(1.5丈),顶宽2.3米(0.7丈),加垛墙高达6.3米(1.9丈),这是多么大的工程量啊!就是在今天的技术条件下,这也是一项不得了的工程。其中,互助至大通娘娘山段于隆庆六年(1572)竣工,西宁南川至西川干沟段于次年完工。至此,绵延148公里(44507丈)的西宁卫边墙,终于在参修军民的汗水和泪水中,像一条巨龙从互助北山大通河边升起,翻山越岭,“墩台相望”,过拉脊山,顺暖泉沟,朝黄河奔去。

边墙修成后,虽发挥了一定的防御功能,但仍未能阻止强悍的瓦剌他卜囊、火落赤部铁骑的进袭。直到几十年后,明军在都御史田乐等的率领下,在取得被誉为“盖二百年无前的奇捷”的“湟中三捷”后,西宁近边才进入了较为安定的时期。据清乾隆时西宁道佥事杨应琚说:“(边墙修成后)百余年间,村落相连,牛羊满野,边墙之外,多有良田。”由于防御功能的逐渐减退,绝大多数地段的边墙已经倾圮。

3墩台相望的古边墙遗迹

今天,当我们站在风景如画的大通老爷山南望,北川河如练,逶迤南去;娘娘山叠翠垒绿,远连天际。史书上说“新城(北川营)之北有闇门焉,名永安关,关下水滩,三川汇流而南行,永安桥即在是。南至西宁城,北至北大坂,惟此扼其冲。”虽然永安关、苏木莲水洞榨今已无存,“关下水滩”今已改称“南门滩”,老爷山下,早已高楼林立,街衢如画;桥头镇外,“田分万井村高下,烟点三川树纵横”,千年风烟今已逝,但那娘娘山上的古边墙遗迹仍墩台相望,墙壕分明,它像一幅望不到头的历史长卷,翻越南门滩后的苍山翠岭,蜿蜒曲折,伸向苍茫的大山深处,消失在人们视野尽处。让人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苍凉,凝上心头。山风瑟瑟,绿色连天,耳边似乎还传来建墙军民力已竭、泪已干时绝望的呼喊……

《秦边纪略》一书的作者梁份是明末清初人,他曾说:“凡书可闭户而著,惟地舆(之书)必身至其地。躬亲力行,不辞艰辛,亲历西北,实地考察而撰次成书者能有几人?”可见其治学之严谨。他为了写成《秦边纪略》一书,足迹遍及西北各边塞,因此书中所记可信度较高。据《秦边纪略》记载,当年“镇海(指镇海堡,即今湟中县通海村)之西七十里,称为东、西拘尔湾,夹湟水之涯涘也,旧为内地,安插黑番,尽为要荒。(今)皆属达赖黄台吉、麦力干黄台吉矣。”看来,当时的湟源地区名叫“东、西拘尔湾,皆黑番堡寨”,是属于西海蒙古的天下。为了阻挡“海寇”的侵扰,明王朝不惜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沿与西海蒙古交界的山峡平川,大筑边墙、烽墩、峡榨等军事防御设施。当年所筑边墙(今已被国家确认为是明长城的一部分)从互助北山起,过东闇门(今互助南门峡)、大通桥头(西闇门),翻娘娘山(小山峡闇门),越西纳川(喇课闇门),经剌沙闇门、西石峡东口(西石峡闇门),一直延伸向东南方向的湟中共和(第四沟闇门、小康缠闇门)、汉东(大康缠闇门)、大班沙尔闇门、小班沙尔闇门(今鲁沙尔镇南门村,俗称“土南门”),从塔尔寺后山越红崖沟、加牙阳坡,经上新庄镇黑城村西,然后进马鸡沟峡,上拉脊山,奔向贵德。“乾河(今甘河)等山口,旧皆有边,循墙挑壕,斩断山崖,筑砌石台,以备夷骑”,其中尤其以剌沙、西林(纳)最为要害。西石峡是防范“海寇”的前哨要隘,怪不得《秦边纪略》中说:“镇海营西至石峡,天险与夷(指西海蒙古)共之。”因为“与夷共之”的缘故,据明代万历年间刘敏宽修成的《西宁卫志》记载,因“海寇”的原因,西石峡、剌沙儿峡“遂为要害”,除边墙外,这一带还修有大磨石沟峡榨、白崖子峡榨、白石头下盘道峡榨、洛栏峡榨、锁思党峡榨、剌沙尔峡榨、剌尔宁峡榨、大小寺沟峡榨等军事防御设施。由此可见,明正德、嘉靖、隆庆直至万历年间,西石峡是双方军事对峙的前线,农牧产品的交易,多在今通海和多巴进行。“镇海营,茶马互市之通衢,为西宁门户焉,款于斯,战于斯,所有来矣”、“多巴,居然大市,高堂大厦,且有仓廒,土屋比连,其廛居逐末,则黑番也。驮载往来,居货为贾。”(《秦边纪略》)

4曾经作为军事要塞的南门峡

明万历十七年(1589),通过有名的“湟中三捷”之一的“西川大捷”,西石峡一线的军事对峙形势大为缓和,“镇海营西至石峡,天险与夷(指西海蒙古)共之”的状况已不复存在,随着明王朝的灭亡,炎夏六月,从互助县城威远镇西北行,一川麦豆迎面,花香沁人。路西,是“五峰如掌列云端”的五峰山,路东远方,是横亘天际的互助北山。几十里过去,遥望前方,隐约处,东西山在路尽处几乎相合,状如虎踞,兀立如门,色如黛染,那便是有名的南门峡。

南门峡地形险要,“两山壁立,中有通衢”,它内护富庶的沙塘川,扼赴宁要道;外拱燕麦川,历史上这里曾是西宁县与大通卫的分界线。明代“海寇”之患中,燕麦川多次遭到焚掠,明守备郑晓和兵备佥事万世德都曾率明军在这里与“海寇”作战。由于工期紧,边墙从甘肃永登起,跨大通河,进入互助北山,经今南门峡,到大通元朔山,再越苏木莲河,翻金娥山直扑湟中。在当时条件艰苦、人力有限的条件下,其中从互助北山到金娥山段于隆庆六年(1572)竣工。遥想当年,这里边墙高筑,墩台相望,旌旗招展,刀矛如林,作为阻挡外敌的军事要塞,充满着一片肃杀气氛。因边墙在跨越交通要道之处均设有出入门户,时称“闇门”,这里的闇门因处苏木莲河之东,所以当时称为“东闇门”(今大通桥头闇门称为“西闇门”)。据史料记载,明朝时这里“边墙之外,皆属龙荒”,“一堵土墙分作界,千屯毳帐合为邻”,金人望的诗形象地描绘了当时这里的景况。峡因闇门而得名,时称“东闇门峡”,久而久之,略称闇门峡,大概是“闇”字难认之故,后就易从简,称为南门峡了。

过南门峡,便是有名的燕麦川。当年燕麦川因“只产燕麦饲马,故名。”但到清代乾隆年间时,已“生齿日繁,渐犁锄矣。”西宁道佥事杨应琚说:“边墙之外,多有良田,百年之间,村落相连,牛羊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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