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0 蕭紅與端木蕻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1938 年4 月,蕭紅與蕭軍正式分手,她的肚子裡偏偏懷著蕭軍的孩子。同年5 月,蕭紅與端木蕻良舉行了婚禮。主持婚禮的胡風提議新人分享談戀愛經過,蕭紅講了一段話:“掏肝剖肺地說,我和端木蕻良沒有什麼羅曼蒂克的戀愛史。是我在決定同三郎永遠分開的時候,我才發現了端木蕻良。我對端木蕻良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我只想過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沒有不忠、沒有譏笑,有的只是互相諒解、愛護、體貼。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這種狀況的人,還要什麼名分。可是端木卻做了犧牲,就這一點我就感到十分滿足了。”跟蕭紅結婚之前,端木是沒談過戀愛的,而蕭紅卻已經是一個跟兩個男人同居過並懷著別人孩子的婦人,端木的媽媽堅決反對端木娶蕭紅,但是端木還是堅持了自己的選擇,就單純從結婚這件事來看,端木是大度的也是有魄力的更是愛蕭紅的。

蕭紅與端木蕻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蕭紅比端木蕻良大一歲,1937 年10 月兩人在武漢相識的。端木蕻良和蕭紅夫婦都是東北鄉,也都是文人,端木蕻良與蕭紅夫婦一開始就相處得不錯,幾個人在一起就像兄弟姐妹,又像同志會,同吃同住,關係融洽而隨便。他們經常討論文學創作和時勢發展,還揚言要組織宣傳隊,開飯館等,年輕人經常又笑又唱又說又鬧,把房頂都快掀掉了。在這段時間裡,蕭紅對端木蕻良很有好感,兩人在一些問題上看法相似。端木蕻良性格內向,文質彬彬,與蕭軍的粗獷、好強、豪放、野氣形成鮮明對比。當幾人在爭論問題時,端木蕻良一般都站在蕭紅一邊,對於蕭紅端木蕻良“不只是尊敬她,而且大膽地讚美她的作品超過了蕭軍的成就”。這是其他朋友沒有做過的,更是蕭軍做不到的,在端木面前蕭紅是被肯定的。這是蕭紅最需要的,也是跟蕭軍相處中最缺乏的,也就是從這時開始三個人的關係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蕭紅在臨汾與蕭軍分別後,與端木蕻良有了更多的接觸,她常常主動找端木蕻良談創作,談她的身世。兩人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關係也更進了一步,但還沒有確定戀愛關係,直到蕭軍又來到西安後,蕭紅提出與蕭軍正式分手蕭紅與端木蕻良結合後,受到許多朋友的非議與疏遠。很多朋友也可以說是蕭軍的朋友,對這段感情是不支持的,甚至可以疏遠了蕭紅。她感到友情的封鎖,這給她帶來了新的煩惱與苦悶。

蕭紅與端木蕻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蕭紅與端木蕻良最初結合是有感情基礎的,但兩人性格的差異日漸在生活中顯露出來,感情悲劇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儘管蕭紅性格倔強,但是畢竟是女人,身上還保留著傳統女性對男人的依賴,尤其是在多災多難身體又不好的時候。雖然端木蕻良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溫文爾雅,但是出生地主家庭的端木,從小都有專門的人照顧,生活能力很差,而且對蕭紅依賴性很強。婚後蕭紅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為端木操心,在這段關係裡蕭紅是一個事無鉅細的家長而端木則是一個“孩子”隨時聽從家長的安排,正因為這樣端木才會心安理得地拋下大肚子的蕭紅自己先去重慶。據他們的鄰居作家靳以回憶:蕭紅和端木在一起的生活很封閉,連窗口都用紙糊住了。身為一家之主的端木完全是一副藝術家的做派,披著長頭髮,入晚便睡,中午12 點鐘起床,吃過飯,還要睡一覺。於是蕭紅不僅要燒飯、做衣裳,要在驕陽下跑東跑西,還要因為端木沒起床而餓著肚子等他吃飯。在當今社會這可能不是問題,女人強一點男人弱一點,只要家庭和諧,還是很幸福的。但是那個戰爭年代,大家都四處逃亡、朝不保夕,再堅強的女人也需要一個男人依靠和保護!

蕭紅與端木蕻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時局越來越差,端木不管事,自己又沒有貼心的朋友,蕭紅的內心很孤苦,有時她會想到蕭軍,如果蕭軍在,自己只要選擇順從就行了,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1940 年初,結婚一年多的端木蕻良與蕭紅沒有告訴任何人離開重慶飛往香港。蕭紅到香港是想尋求一個安靜的環境從事寫作。正是在這個“有山、有樹、有漫山遍野的鮮花和婉聲的鳥語,更有澎湃泛白的浪潮、碧澄的海水”的環境中,蕭紅完成了她的代表作《呼蘭河傳》。正是這次秘密的遷移,蕭紅受到了很多朋友的猜忌。

到香港之後,端木還是忙著自己的事情很少關心蕭紅,而蕭紅身體卻越來越差。身體是疼痛的,靈魂是孤獨的,蕭紅與端木後期在香港的感情狀況,蕭紅自己說:“是一種無法說出的痛苦。”來到香港以後,蕭紅好像是不適應香港的氣候總是氣喘吁吁的,到了7 月份,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最後到醫院被確診為肺結核。確診為肺結核之後,蕭紅要麼住在醫院要麼躺在病榻上,此時香港的局勢也開始不穩定了,眼看就要淪陷,蕭紅和端木也只能不斷地搬家避難。這時的端木對蕭紅談不上關心,甚至有捨棄蕭紅,自己突圍避難的打算。幸好這個時候東北流浪作家,蕭紅弟弟的同學駱賓基來到了香港,是他代替端木陪蕭紅走完了人生的最後44 天。

蕭紅與端木蕻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日本侵佔香港,庸醫誤診再加上端木蕻良的不關心,蕭紅病情不斷惡化,1942 年1 月22 日蕭紅病逝。蕭紅去世後,很多人把蕭紅早逝的原因統統歸到端木蕻良身上,面對眾多的指責和排斥,端木蕻良隱入一種深深的負疚、懺悔、失落與痛苦的情緒之中, 難以排解。蕭紅去世18年後端木才續娶鍾耀群為妻,由此可見,他對蕭紅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他不僅一直保存著一縷蕭紅的遺發,而且經常寫詩懷念蕭紅,這些詩都不是為了發表,只是表示他心底裡對蕭紅的感情。十年浩劫以後,端木蕻良幾乎年年都要去廣州銀河公墓為蕭紅掃墓,自己不能去時就託朋友去,並寫悼詩獻於墓前。

蕭紅當初選擇端木的時候,應該是理智的,她清楚端木的缺點,也可以容忍這些缺點,但是在一個動盪的年代,做一個女強人實在是太難了。端木是愛蕭紅的,但他卻沒有愛蕭紅的能力在這一點上,可以說蕭紅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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