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1 当纯粹的爱情面临物质考验,相爱十年最终战胜了法拉利

当纯粹的爱情面临物质考验,相爱十年最终战胜了法拉利

“这臭娘们儿,我早知道她会有今天,”阿荣猛吸一口烟头,将它狠狠摁在烟灰缸里,拿起酒杯,准备喝,手却不听使唤似的停在了空中,旋即放下,“看到这婊子这样,你别说,我还挺高兴呢。”

阿荣今天已经喝了不少酒,脸有点胀红。

阿荣是我从小的好友,虽在同一座城市,但我们已经有一年没见面了。这一年里,阿荣明显憔悴了很多,显得更加清瘦,但眼睛里时常放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说:“你不要骂了,这话太难听。”

阿荣说:“嫌难听?当初这婊子被法拉利接走的时候,那副德行,你可是没见过啊……哈,嫌这话难听?我告诉你,用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形容这婊子,这臭娘们儿,这泼妇,都算是抬举了。操!”

阿荣口中的“婊子”叫阿珍,阿荣的前女友,我们共同的好友,从小一块在农村长大。我们三人是属于那种从小穿过一条裤子,彼此知道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长在那里的死党。

我们三人一起下水摸过鱼,一起上山捉过鸟,一起偷过隔壁村的葡萄,阿荣还偷看过阿珍洗澡。

偷看阿珍洗澡的第二天,我们正开始学“妻子”、“丈夫”这两个词,阿荣便立下志向,要娶阿珍为妻。

因为阿珍身高一直比阿荣高,直到初中快毕业,身高反超的阿荣才展开猛烈的爱情攻势,一个月之后,阿珍跟隔壁2班的王晓亮好上了。

阿荣气急之下骂了一句“操,这婊子!”,旋即在王晓亮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截住了他们俩,指挥两个小弟,当着阿珍的面,给了王晓亮一顿拳打脚踢。

王晓亮被打倒在地,满嘴是血,奄奄一息。

阿荣将手伸向蹲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王晓亮惊恐万状却不知所措的阿珍,道:“你跟不跟我走?”

静默了三秒钟。阿珍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阿荣,阿荣拉起阿珍,以征服者的姿态迈步向前,留下旧相好王晓亮落寞地趴在那一条扬满灰尘的土公路上。

阿珍没有回头。

这段许文强冯程程式的故事一度成为学校里的传奇。

阿珍后来对我说:“从小长大,我知道他并不是坏人,胆子也小。但他为我豁得出去,不计后果,这个人值得我去一辈子去爱。”

女生总比男生早慧,当时阿珍所说的这句话,我竟听不懂。

当纯粹的爱情面临物质考验,相爱十年最终战胜了法拉利

这“一打定情”之后,这段感情维持了九年。

他们两人发朋友圈,收到的最多回复竟然是:“天啊!你俩居然还在一起?”“你们竟然还没分手?”

没有分手,也没有结婚。

试问人生有几个九年?阿珍将整个青春年华都给了阿荣,阿荣也对她不离不弃,他们已经跨过七年之痒,生活过得波澜不惊,但这段感情却并没有得到祝福,反而受到朋友的“奚落”,你们在一起这么久,这么僵着是为了什么?

阿荣阿珍的恋情,似乎与这个时代的“爱情观”,格格不入!

当这段感情跨入“第十年”的时候,阿珍终于向阿荣摊了牌:再给你一年期限,今年之内如果没有买房,我们之间就算是彻底掰了。你找天王老子也没有用。

阿荣的家境我是最清楚的,买房的话家里为他出不了一分钱,相反,他每年百分之五十的积蓄都要用来给父母看病,毕业两年多,他做的销售工作也并没有起色,一年之内买房,虽然难度比不了登天,但那得要了他的命。

他们大吵了一架。

阿荣仅有的十万块钱,阿珍想用来接手楼下的一家烧烤铺子,或者做点其他小生意,一年之内买房或许才有希望,但是阿荣执意要用来买车,——因为他的所有同事都开车上班,独独只有他……

屡次劝说未果之下,阿珍狠狠地给了阿荣一个耳光,“你十万块钱,你买个鸡毛啊你买,你这种人,一辈子只配当个穷光蛋,老娘今天还不伺候了。”

阿荣自知理亏,埋头不说话。

阿珍越看到阿荣不死不活的样子,越骂得来气:“你这种人,哪怕你开了法拉利,依旧改不了你农村土包子乡巴佬的狗命,你这种爱慕虚荣没志气的人,活该你爹妈生病,活着也指望不了你,他们就该早早病死。”

阿荣本是那种骂不还口的人,但这句话着实刺激到了阿荣的痛处。他起身回了阿珍一巴掌,眼冒血丝:“给老子滚,滚。”

“我滚了你可别后悔,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娘明天就坐法拉利。”

“你去卖吧你,看你能卖多少钱,臭婊子。”阿荣扔出这句话,“砰”的一下关上门,眼泪竟也跟着流了下来。

依旧如此刻一样的初冬,他们吵架的第二天,阿荣将心仪已久的比亚迪开回到租房的小区,找了很久找到一个临时车位停下,刚准备进大门,一辆黄色法拉利缓缓从小区驶出,副驾上正好坐着阿珍。

法拉利来到比亚迪的身边,阿珍摘下墨镜,对着呆立在一旁的阿荣淡淡说道:“我走了。”

阿荣万念俱灰,你走吧。

阿珍与法拉利轰鸣马达声一道,在阿荣的生活中消失。

当纯粹的爱情面临物质考验,相爱十年最终战胜了法拉利

这件事情在阿荣心中留下的创伤,似乎直到一年后的此刻,他都还没有得到平复。

阿荣一杯一杯的喝酒,他的话已经有点含糊不清了,“你说这臭娘们儿她为什么就不明白呢?”阿荣一把抓住我的手,喃喃道:“比如说你,要来我们楼盘买房,你是我的一个客户,当我向你说,我们房子卖得有多好有多畅销时,你凭什么相信我?卖得好你们卖房子的还这么落魄?但是如果你那天限号,我开车来接你看房,或者看了房我送你回去,你会不会对我留下印象?但是这么浅显的道理这臭娘们儿就是懂不起,你说你开个烧烤铺子能赚几个狗钱?”

我说:“阿荣,我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了?”

“没事,我们兄弟相聚多喝几杯又怎样?等你结婚了,那还能像这样喝酒,”阿荣说道:“这婊子说一年之内买了房就结婚,从他被那安徽人法拉利接走,到今天不就是一年吗?老子还不是照样买房了?真他妈狗眼看人低。”

说着阿荣伸手进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拍了拍胸脯,说:“我买的房,只用了一年。这婊子不是被法拉利抛弃了吗,她如果回来,哪怕给我跪下,我都不会让她进门。”

“没门儿,”阿荣趁着酒意继续,“你说那安徽人有什么好?她给他当小三呢,小三呢,真是丢死她屋里先人了。要不是这婊子大学闺蜜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他妈还被蒙在鼓里呢,她就像那电视,那啥,”阿荣紧闭双眼,用手抓了抓头发,突然一拍大腿,“她就是那个渴望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烂货,被人干完了抛弃的野鸡。”

我抓住阿荣拿起酒杯的手,说:“你现在已经醉了,你不能再喝了,听我一句好吗?”

阿荣放下酒杯,一把抓住我,说:“她是不是来过你这里?你知不知道那臭婊子在哪里?”

我目瞪口呆:“我也已经有一年没见过阿珍了。”

“唉……这婊子,”阿荣叹了口气,“哥们儿,你猜我现在最恨的是什么吗,我他妈最恨的是,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操!”

“你要是知道她在哪里,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拿钱砸死她……拿冥币砸,砸死这贪慕钱财,爱慕虚荣的烂货!”

我说:“我知道她在哪里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你只要到时候手轻一点就行。”

“哈哈哈哈”阿荣满身酒气,大笑道:“兄弟,叨扰了,我走了,今天还要几笔业务要谈,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站起身跨步要走,突然停住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改天租个好点的房子,你这房子冬天漏风,会很冷,说话隔壁都听得见,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我说:“一定。”

我将阿荣送出小区,匆匆上楼。

茶几上赫然竟还放着阿荣新买的房子的钥匙。

我拿起钥匙,一阵恍惚。

打开卧室的门,阿珍依旧静静的躺在我的床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眶,打湿了枕头。我坐到床上,摸了一下阿珍的额头,还有点发烧。

她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惹人怜惜。

我说:“他已经走了。”

阿珍睁开眼睛,说:“我知道。”

我说:“真不打算去见他吗?”

阿珍说:“不见。”

我说:“你们这一架,可吵了一年多啊!”

阿珍说:“不见。”

我说:“听他的语气,他还是希望你能回到他的身边,他走的时候还专门往卧室这边看了一下,他可能真的知道你在里面,他今天说这么大的声音,也许就是为了让你听见啊。他一年都没有联系过我,但是今天来找我,最后还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你,你能明白他的意思吗?”

阿珍坐起身子,说:“可能吧!但他并没有打开这扇门,一年里,他其实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也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你觉得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阿珍说完这话,突然咳起了嗽。

我想起了当年阿荣为了阿珍,在放学路上暴打王晓亮的场景。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阿珍说:“一年前我坐上法拉利走的时候,如果当时,他只要对我说:别走。我一定会跳下车继续跟他在一起,但他只说了另外两个字:走吧!”

“十年了,我不知道这份感情还有什么意义。只能说,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里吧唧的阿珍,你明白吗?”

“我能明白。毕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嘛!”不过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将阿荣留在房间的钥匙交给阿珍手中,说:“这是他留下给你的,你说过,一年之内他买了房你就嫁给他,这个承诺还算数吗?”

阿珍将钥匙摊在手里,看着钥匙上贴着“2133”这四个阿拉伯数字,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脸颊。她仔细端详着,目不转睛,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孩子。

“2栋1单元3楼3号,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你知道这个地方?”

“我知道。”

“它在哪?”

“从这个房间的客厅和卧室望出去,可以看到旁边的那边湖,我站在它的窗口,看到不远的湖泊,看到很多小孩在湖边放风筝,我张开双臂,湖畔清爽的风吹过我的面颊,我说,我以后也要带着我的孩子,在那里放风筝。”阿珍噗嗤一声傻笑了,“不过那时它还只是一个水泥架子,当时无论怎样也想象不出,它成为一个家,会是什么样子。”

我说:“去吗?”

阿珍没有回答,她面如死灰,平静地摇着头。最终只说了四个字:回不去了!

当纯粹的爱情面临物质考验,相爱十年最终战胜了法拉利

我再次见到阿珍与阿荣,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众人祝福,幸福美满。

在那片湖边的草坪上,两人向来宾敬酒,男才女貌,甜情蜜意,惹人羡慕。

在湖边闲逛玩耍的众人都前来围观,分享这份幸福与喜悦。

相守十年,终身眷属。

当年在朋友圈发表“你们竟然还没分手”评论的人,现在同样在忙着招呼客人,他们的说辞换成了:狗日的,你们竟敢真的不分手!

在这喜悦的时刻,我竟被远方两只高高飞起的风筝吸引住了目光,它们在湛蓝色的天空下,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奋力争先,都往最高的高处飞去,谁也不服谁。

风筝下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坐草坪上,抬头望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他们的整个世界。

远远看着他们,我突然想到了一本小说中的话——

“这就是你在我生命里的角色,我童年时的小女孩,今日蜕变成了女人,一段青梅竹马的回忆,一个时间之神没有应允的愿望。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想着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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