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4 【曾经的阿巴嘎旗人】查干萨日

文图:刘三宁

冬天的草原,白茫茫雪皑皑,清冽、空旷、辽阔、深远。太阳出来了,白皑皑的草原被抹上一层金色。近处,一丛一丛的芨芨草挂满了透明冰凌,有的直指天空,有的垂着头,在风中“叮咚”作响。

我早早骑马来到大队部,把马系在勒勒车上,向北边张望。

北边,突然间一队人马的喧闹声打破了清晨草原的寂静。蒙古马队风一般疾驰而来,马蹄后扬起了白色滚滚烟尘,马队越来越近。

▲作者(左四)与知青插友于2008年夏重返

阿巴嘎旗合影留念

小马倌额尔登毕力格箭眉下一双犀利的鹰眼,手持长长的套马杆,威严地直直站立在马镫上,身下黄膘马的白色鬃毛向后飘扬着。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四位好伙伴,骑白马的是道尔基高图布,他坏笑着向骑枣红马的乔金靠近,伸手要去拽乔金头上的棉帽子。说时迟那时快,骑灰马的呼和巴特尔抬起手挥动马鞭用力抽打乔金枣红马的屁股,枣红马箭一般地窜了出去。旁边默不作声的茨讷骑在黑马上微笑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在打闹。年轻的牧民小伙子们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子像铁打似的岿然稳坐马背,而上身却像风吹柳条般的飞扬而灵动。

“查干萨日”,就是蒙古语的“白月”、“正月”,也就是传统的春节,牧民和知青们陆陆续续骑马来到大队部进行“团拜”。

【曾经的阿巴嘎旗人】查干萨日

蒙古包里,单巴书记手捧酒杯向大队德高望重的阿力亚阿爸、江布拉阿爸敬酒。单巴书记捧着酒杯向大队劳动模范敬酒。出乎我意料之外,单巴书记举起酒杯说:“下面给大队担任一方面重要工作的赤脚医生刘三宁敬酒。”我心里默默地想:“有书記这杯酒垫底,这一年,无论寒冷,无论迷路,无论摔马,无论劳累,我刘三宁认啦!”

跟着单巴书記和大伙出了蒙古包,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向南边的浩特出发,我们这是要串浩特拜年啦。

由牧民和知青组成的几十人的马队“嘡嘡嗒嗒”飞奔而去,马队中的我根本勒不住枣红马的嚼子,只感觉双腿下的马韂向两边飞了起来,双腿很难夹紧马肚子,一匹匹蒙古马争先恐后风一般从身边飞驰而过。

【曾经的阿巴嘎旗人】查干萨日

▲1973年夏,参加全旗卫生工作会时的刘三宁(前排左三穿蒙古袍者)。

“稀里歘啦”的嚼子声、“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歌声笑声、亲昵的叫骂声飞向天外,马队急驰而过,地上的雪卷着滚滚烟尘被抛在身后,知青们从来没有那么痛快地骑马奔驰过。

一户又一户,我们鱼贯地走入每一座洁白的蒙古包。蒙古额吉小心地用双手捧着知青的双颊在他们额头上轻轻地吻着,额吉端上香甜的奶茶,白白的“查干依德”,黄黄的炸果子,阿爸拿着月饼,圆圆的黄油果子(像勒勒车轮子),方方的黄油果子(像柜子)塞到知青手上,好香啊!

▲1970年9月21日参加锡盟召开的全盟三千人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后的合影(二排左一为作者)

白天出去拜年跑了一大圈儿,弄了个“盆满钵满”,晚上回到自己的蒙古包,我从袍子前襟里掏出了一天的收获,一块块月饼,一颗颗糖块,圆圆方方的黄油果子,还有奶制品,同包的伙伴也笑盈盈地清点美味收获,太高兴太开心啦!

那天夜里睡梦中,左手仿佛仍然一直紧拽着缰绳,上上下下摇晃着,摇晃着,摇晃着。

后来居住在北京,但是那“嘡嘡嗒嗒”的“查干萨日”蒙古马队常常从我梦中疾驰而过……

刘三宁,女,汉族,1947年6月生于北京市,1966年高中毕业,1968年8月7日赴內蒙锡盟阿巴嘎旗乌力吉毕利格图大队插队,担任赤脚医生。1974年初抽调至北京市门头沟圈门中学当教师、校医。1982年转调至邮电部北京设计所(邮电部北京设计院)从事文书档案管理工作,职称档案馆员,2002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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