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疾控偵查檔案:一場大型會議引發的三省新冠肺炎感染,數百名疾控人員變身“追蹤者”

今日女報/鳳網記者 張秋盈

“你們和病例有接觸,需要居家隔離,如果身體不適立即就醫。”這是孫倩萊近期說過最多的話。

孫倩萊,湖南省疾控中心傳染病預防控制科主管醫師。從1月初起,她和疾控的同事們就投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那時,人們都還不太瞭解新冠肺炎病毒,它的傳播途徑、強度都還有待探索。於是,從第一個核酸檢測陽性患者,到涉及4個省份、近300人的大型會議疫情,孫倩萊和同事不放過任何細節,聚餐時的座次,空調的位置,交談的時間……通過一張張“偵察圖”和數百個調查現場,他們抓住了病源,找出了密切接觸者,控制住了感染源,阻擊病毒播散,為這場戰役爭取了時間。

近日,孫倩萊接受了今日女報/鳳網記者的採訪,講述了頗具代表性的“偵察”故事。

一場大型會議引發的三省病例感染

疾控偵查檔案:一場大型會議引發的三省新冠肺炎感染,數百名疾控人員變身“追蹤者”

孫倩萊曾參與的一次流調,在湖南影響很大。

1月25日,省疾控收到了貴州省的協查通報。當時,貴州有一個病例檢測為陽性,據他們調查,這個病人是在長沙望城參加了一場會議後發病。會議上,有從武漢來的講師。

因為這場會議很有可能已經成為一個感染場所,流調團隊馬上到長沙市望城區舉行會議的酒店調取會議資料,並做詳細瞭解。

這是一場規模很大的會議,將近300人參加,一代感染者A和B在2019年12月底到武漢參加了總集團年會,又回到了長沙進行區域表彰。參加會議的人除了湖南省的員工,還有廣東、江西地區的分銷代理。

“流調團隊看到會議名單後,嚇了一跳。為此,省市區三級疾控全部出動,一個個打電話通知。”孫倩萊回憶,通過核對會議名單,流調團隊還發現,懷化市此前通報的病例也是在這場會議中被感染。“因此,我們可以肯定,這是一場感染級別非常高的會議。”

團隊除了對參會人員進行追蹤調查之外,還把這次會議之後,同樣在這個酒店舉行的其他四場會議的參會人員名單也要了過來,並對這些人員進行一一告知,要求他們自我隔離,一旦發現不適,要到定點醫院就診。

所幸的是,除了第一場會議,後面四場會議的參會人員裡並沒有病例出現。

而在第一場會議中,陸陸續續發現了10名確診病例,這10名確診病例有在廈門確診,也有在湖南省各個區縣確診的。這些病例各自回到他們所在的地區以後,年底又有各種聚餐和活動,疾控團隊馬上跟進調查他們的家庭聚餐情況,最後發現通過聚集性活動引起的疫情共有5-6起。同時通過後續接觸,二代、三代病例又造成了家庭內的聚集性傳播——一場會議,導致了大約20人感染。

“這一起會議的疫情,調動了省市區三級疾控中心,協調了貴州省、湖南省、湖北省、廈門。我估計參與到這個會議疫情調查的人,有250到300名左右。”孫倩萊說。

痛心:不少確診病例刻意瞞報

疾控偵查檔案:一場大型會議引發的三省新冠肺炎感染,數百名疾控人員變身“追蹤者”

“團隊做流調的時候會特別細緻,你跟誰見了面,幹了什麼,對密切接觸者也會有進一步調查。為此,確診患者心理負擔比較重,覺得會給親人添麻煩,他們有時就會可以隱瞞。”孫倩萊說,這個時候,團隊就只能思想工作,實在不行,便只能請公安系統幫忙,通過追查手機信息、活動軌跡等來判斷。

但這樣,也會造成人員精力的消耗和效率的低下。

孫倩萊還說,有時候團隊也會碰到一些人故意隱瞞自己發病的情況。“最近我們有參與婁底一個縣的流調。先發病的是母親,他們一家人住在一個小村莊裡,四面都不通路,只能乘船外出。當時,這名母親1月24日淋了雨,1月25日發病就診。團隊一開始認為她和外人沒有接觸過,只有一個兒子1月10日從廣州回來,當時廣州也不是疫區,我們就沒有從兒子方面去想,而是猜測是不是母親在感冒就診的過程中導致了感染。”

於是,團隊花了很多精力去查和她同時在醫院就診的人,和她乘坐同一個交通工具的人,還包括她所在村莊裡有沒有武漢返回的人員等。

在此過程中,這名母親的兒子一直表示自己沒有身體不適。

2月中旬,湖南出臺了政策,需要對所有密切接觸者強制採集咽拭子標本,因為有可能存在潛伏期感染或者無症狀感染者。為此,團隊對這對母子採集了咽拭子標本,兒子的採集標本2月15日是陰性的,然後2月18日的標本則是陽性。

團隊馬上展開詢問,但他還是說“沒有不舒服”。但是,當團隊對他的密切接觸者進行調查時,他的妻子說,丈夫2月1日到4日的就因為身體不適去過診所。顯然,他的隱瞞把團隊之前的調查方向整個帶偏了,現在需要對這個兒子的流行病學經過重新調查,並通知相關的密切接觸者。

“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我們特別希望大家儘量配合流行病學調查,避免無謂的消耗。”孫倩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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