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黄巢之死:“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山东盐商为何打烂一手好牌?

广明元年十二月十三日(881年1月16日),在一路攻势如虹地战襄阳、陷洛阳、破潼关、取长安之后,黄巢在大明宫含元殿称帝,国号"大齐",改元金统。彼时,吓得屁滚尿流的唐僖宗也学着当年玄宗的样子,一路狼狈地跑到了巴蜀。称帝之后的黄巢着实舒出了压抑心中多年的郁气,对于没能跟随唐僖宗逃亡蜀地的官员,这个新登基的皇帝只留用了四品以下的,其余皆遭罢免,而金碧辉煌的长安皇城,在历经163年后,也迎来了一位操着山东口音的盐商。"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黄巢,这位在大唐科举中数次名落孙山的读书人,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长安。

然而,"长安居,大不易",历史只让黄巢在长安加起来做了不到两年的皇帝,就让他成了一只仓惶逃亡的丧家之犬。那么,曾经一路风光无俩的黄巢,又是如何把好好的一把牌打成稀烂的呢?

黄巢之死:“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山东盐商为何打烂一手好牌?

首先一点,是范了历代农民起义的大忌——由胜而骄,盲目的轻敌。

惊魂未定的唐僖宗逃亡至蜀后,当然不甘心让帝都长安这么轻易就易主他人,除了进一步夯实成都这座"避难所"的根基,他也开始为重返长安而"发号施令"。幸运的是,在这样一种危局之中,凤翔节度使郑畋站了出来,他以血书向远在成都的僖宗表示忠诚,僖宗大喜过望,授权其"便宜从事",负责协调西北的勤王之师,在京畿地区镇压黄巢政权。而几乎在倒唐过程中不曾遇到真正抵抗的黄巢,显然对文官出身的郑畋轻视了,当他近两万人的兵马在与郑畋的交锋中遭遇伏击,全军覆没,刚刚坐上皇位没有几天的黄巢突然意识到,长安,已经危机四伏,

而黄巢所预感到的危机,正是从唐廷的这次绝地反击开始的。郑畋率部取胜之后,原来首鼠两端的藩镇,也开始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主动对朝廷表达忠心,义武镇节度使王处存、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朔方节度使唐弘夫、泾原节度使程宗楚等人积极组织兵力,开赴京畿,一时间,各路兵马形成了合围之势,整座长安城被切断了一切供应,成为了一座"孤岛",物价疯长,烹食人肉的现象开始成为长安城每天出现的梦魇。

黄巢之死:“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山东盐商为何打烂一手好牌?

身处"孤岛",未能及时收拾民心,反以恐怖杀戮来巩固防御

如果此时,处于"孤岛"上的黄巢能够头脑冷静,收拾民心,这位一路南征北战的大齐政权建立者也许还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但偏偏他选择了以恐怖政治来巩固他的防御。他将饮鸩而死的唐廷宰相卢携的尸身从棺材里拖出来剁成了肉泥,以震慑一群暗中欢欣鼓舞的唐室官员,与此同时,因为在长安城中出现了一些嘲骂黄巢政权的诗句,黄巢遂将所有嫌疑人全部抓捕,剜去双眼,砍头示众。这样的一片腥风血雨,自然丧失民心,很多长安百姓转而开始支持官军,内外交困之下,黄巢被迫率部东走,"露宿霸上"。

但是由于各方藩镇力量本身就是在为利益而战,因此进入长安后,他们之间又展开了一场大混乱,黄巢得悉,马上又杀了个"回马枪",中和元年(881)四月,"复入长安,怒民之助官军,纵兵屠杀,流血成川,谓之洗城。"当整座长安城成为一座黑色的人间地狱,黄巢,已经由一位卓越的农民起义领袖,迅速蜕变成为一个杀人魔王。而眼见黄巢的势焰炽盛,唐廷开始起用沙陀人李克用,这个黑衣军团的统率,一度曾是被唐廷讨伐的对象,最远曾被唐军逼到了北边的鞑靼部,而当黄巢成为唐廷更大的心病,这个被赐国姓的沙陀人再度被唐廷启用,他被赋予的使命是,平灭黄巢政权以赎罪。很快,李克用的骁勇之师便兵临京畿,而之所以如此神速,当然不是流亡的皇帝在起作用,在马蹄腾起的黄尘中,李克用这个乱世军阀,其实是在通过铲除黄巢,壮大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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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廷对黄巢阵营内外夹击,分化瓦解

除了借助李克用这个外力,唐廷也在对黄巢的阵营进行分化瓦解。在内外夹击之下,一些将领接受了唐廷的招安,这其中,黄巢派驻同州重镇的防御使朱温在中和二年(882)九月投降,僖宗大喜过望,认为是"天赐我也",赐名朱全忠,他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而正是这个朱温,不仅和李克用一起,成了围剿黄巢的主力,更成为了大唐王朝的最后掘墓人。

中和三年(883)四月,已是强弩之末的黄巢在李克用与朱温的夹击之下,被迫撤离长安。这个进驻长安不到两年的"大齐皇帝",在临走之前,没有忘记对这座繁华的帝都进行疯狂的破坏,他纵火焚烧了气势恢弘的大明宫,在放纵士兵屠戮洗劫之后,率领残部仓惶逃亡。他的皇帝冠冕已经在兵荒马乱中不知掉落何处,破碎的皇袍满是烟火之色,这个昔日的义军领袖,还没有等到长安菊花再次盛放,就已然成为了一株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而等待他的命运,将是被湮没,被剿杀,最后,被遗忘。

黄巢之死:“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山东盐商为何打烂一手好牌?

<code>犹忆当年草上飞,/<code>
<code>铁衣脱尽挂僧衣。/<code>
<code>天津桥上无人识,/<code>
<code>独倚栏干看落晖。/<code>
<code>——黄巢《自题像》/<code>

关于黄巢生命的最终结局,民间存在两种说法。一说是黄巢最后败走山东,在泰山狼虎谷遭遇唐军的围剿,陷入绝境,自刎身亡;还有一种说法,是黄巢并没有自杀或被杀,而是落发为僧,皈依了佛门,这首《自题像》,据说就是黄巢在香烟缭绕的深山古刹写就的一首悲歌。其实不论结局如何,那个曾经在唐末大地上叱咤风云的黄巢,已经消遁成了历史的云烟,而千疮百孔的大唐王朝,也即将进入它的弥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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