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电影《公众之敌》的音乐真是好。
现在，坐在电脑前回想《公众之敌》中的好音乐，印象最深刻的出现在影片的两个段落中，一是强尼·迪林格被移送到印地安那监狱那一段，彼时，冬日淫雨霏霏，应该冷清的机场因为记者的蜂拥而至更显孤独，当载有强尼·迪林格的专机降落的时候，音乐响起；一是强尼·迪林格开着车将女友悠比莉送到接头地点后等在路边，可他没有等到去拿钥匙的悠比莉，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悠比莉被塞进了警车，音乐响起。
还是让我来描述一下这段音乐吧。是管弦乐作品。甫一听到，我想起了霍尔斯特的《行星组曲》之《木星》。多少次听到《木星》一曲出现在我们的颁奖仪式上，可见那段音乐颇具节庆感，大气、雍容是它的风格——那就对了，这段音乐是在庆祝芝加哥警察以及茂文·普维斯的胜利呢。事实上不是。事实上，这是一段强尼·迪林格的主题音乐，也就是说音乐让强尼·迪林格这个角色的悲壮感凸显了出来。
这就奇怪了，强尼·迪林格是谁？他值得观众把“悲壮”这种情绪投射到他身上吗？1930年的芝加哥，经济大萧条使美国的这座大城市成为一座刑事案件高发的乱城，动不动就发生的银行抢劫案更是让这座城市乱象丛生。茂文·普维斯临危受命，要把劫案的领导者强尼·迪林格捉拿归案。茂文·普维斯毫不含糊，几次捉到强尼·迪林格，可几次都让智商极高的强尼·迪林格逃之夭夭。
如此看来，强尼·迪林格是个坏人，是不可争议的，所以，电影的片名叫《公众之敌》。不可思议的是，80年以后的美国电影人，怎么把一曲颂歌唱给了公众之敌？当强尼·迪林格的囚车驶过印地安那街头时，街道两旁的围观者没有扔石头，没有吐口水，而是将崇拜之情一览无余地送给了囚犯，于是，车里的强尼·迪林格面呈孤傲的微笑，带着镣铐的右手竟微微举起作致意状。
这样一个江洋大盗，尽管他只劫富不盗贫，尽管他怜香惜玉得叫女人心动，尽管他体恤手下到了仁慈的地步，可他还是一个江洋大盗！这种模糊了强盗与警察界线的美国电影人的意识形态，我暂时还真无法赞同，但不影响我对这部电影音乐的欣赏。比如，强尼·迪林格与悠比莉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伴随的总是幽怨深重的爵士乐，这声音或轻或重，无一例外地预示着这一场黑幕下的风花雪月，注定是有疾而终的。
结尾处，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成的这部电影用字幕的方式交代了茂文·普维斯和悠比莉的结局。悠比莉后来出狱并终老在威斯康星。茂文·普维斯于1960年吞枪自尽，为什么？
强尼·迪林格是死在了茂文·普维斯的枪下。走出电影院前，强尼·迪林格看的一部电影叫《无耻男人》，电影里，同为强盗的男主角最终被女友唾弃，或许，
是《无耻男人》让强尼·迪林格预知了自己的下场，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半推半就了，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奋力抗争！也许，茂文·普维斯琢磨了40年后猛然意识到与强尼·迪林格缠斗了那么久后自己并不是最后的胜者，就毅然决然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如是我闻，这就是男人的心气？而2009年的强尼·德普这个男人的心气爆棚得溢出了银幕，所以，我始终认为，《公众之敌》是强尼·德普最好的电影，而与他搭戏的女主角、悠比莉的扮演者马里昂，也是最好的马里昂之一，风情万种、活色生香，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能是男人？所以，江洋大盗强尼·迪林格会失风在她手里，一部以坏人为主角的电影之所以那么悲壮，也是因为，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男人怎能不为悠比莉这样的尤物放下所有呢？
閱讀更多 我是吳玫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