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我們知道中國娛樂圈是存在一些亂象的:我們時不時會聽到有關藝人出軌、家暴、吸毒、逃稅等醜聞,不過要和韓國娛樂圈的亂象比起來簡直可以被稱為天堂了。凡是去韓國當過練習生的人無一不吐槽那裡的日子太苦了,而韓國娛樂圈自殺率更是舉世罕見。我們不妨先盤點一下韓國娛樂圈的自殺現象:很多中國觀眾瞭解韓國娛樂圈的亂象是從2009年張紫妍自殺案開始的,事實上早在張紫妍事件之前的2005年2月22日就已曾有過李恩珠自殺的先例,而就在張紫妍自殺大約一個月後的2009年4月27日於承妍自殺;兩年後的2011年8月25日韓彩媛上吊自殺。自2005年李恩珠自殺事件到2011年韓彩媛自殺的六年間韓國先後發生了19起藝人自殺事件。如果說這些事件距離我們今天已過去比較久的時間,那麼就在今年韓國娛樂圈就已連續爆出崔雪莉、具荷拉兩起藝人自殺事件。更可怕的是:在此之前的藝人自殺事件好歹使民眾發出了要求徹查真相的聲音,可如今人們似乎與對類似時間習以為常,以致於將崔雪莉和具荷拉自殺事件簡單歸為“憂鬱症”、“網絡暴力”之類的原因。事實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某個或某幾個藝人自殺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那麼當藝人自殺成為一種現象時還僅僅只是個人問題嗎?如果說韓國娛樂圈沒隱藏的深層次問題你信嗎?藝人作為公眾人物本來就不可能令所有人喜歡。在所有國家公眾人物都會同時面對支持和批評的聲音。咱們中國娛樂圈的藝人就沒捱過罵嗎?可也沒見幾個自殺的呀。總不會是中國藝人的心理素質都特別堅強吧?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在這些藝人自殺案件中張紫妍是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案件:2009年3月7日張紫妍在京畿道盆唐家中吊頸自殺身亡。按說張紫妍自殺事件已過去十年,韓國娛樂圈的醜聞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而韓國娛樂圈自殺的女星也不只張紫妍一人,然而就是這件已過去十年的陳年舊案卻在今年又開始發酵了。事實上當張紫妍自殺事件發生時韓國警方几乎是在第一時間得出結論:張紫妍患有抑鬱症並將這一病症與其父母於1999年因交通事故去世聯繫起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其牽強的解釋——父母因意外去世固然令人悲痛,然而張紫妍自殺的2009年距離其父母去世已過去十年,如果說她是因為抑鬱症自殺,那麼在這十年之中必定還有其他因素導致其抑鬱程度的加深。2011年3月6日晚韓國SBS新聞節目首度公開了張紫妍的遺書,正是這份遺書深刻揭露了韓國娛樂圈的亂象——在這份遺書中張紫妍透露她曾被強迫向三十一個人提供一百多次性服務,在這一過程中她還曾多次遭受暴力毆打。張紫妍在遺書中透露:她從藝期間被迫與三十多名男性發生關係,發生次數更是達到100多次,甚至曾被要求同時與4名男子發生關係,還要同時應付父子二人,即使是在自己父母忌日都不得脫身。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這份遺書當中所提及的大人物包括韓國樂天會長辛格浩、Sport朝鮮社長方成勳及副社長方明勳、韓國中央日報本部長李在永等人,而正是因為牽涉的人脈關係之複雜使這起案件一波三折。張紫妍遺書中提到的樂天會長辛格浩在韓國絕對是一個重量級的存在——樂天集團與LG、SK、現代、三星並稱韓國五大財團,其業務範圍遍及食品、零售、旅遊、石化、建設、製造、金融、服務等眾多領域,這也是一家世界五百強跨國企業——在全球近二十個國家均存在樂天旗下的子公司。2017年就是因為這家樂天財團把星州高爾夫球場地皮轉讓給韓國國防部用於部署“薩德”反導系統從而引起了中韓關係的波折,樂天也在此後全面撤出了中國市場。樂天橫跨日韓兩國的關係,這使其成為了日、韓兩國的民間渠道之一,這也使其在韓國國內具有極為特殊的政治影響力。況且如果真要對樂天下手遭遇到的將不只是來自樂天的反抗,而是來自全體財閥的集體反抗,因為這些財閥早就形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圈子,而來自財閥的集體對抗是韓國政府根本無法承受的。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在韓國素來有著“鐵打的財閥,流水的總統”之說:被稱為“漢江奇蹟”的韓國經濟高速發展奇蹟的本質就是一種政府官方層面扶植的財閥經濟。韓國財閥和韓國政府、駐韓美軍、韓國軍方同時構成左右韓國局勢的四大力量。事實上韓國財閥絕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生意人,而是本身就和政府、軍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在經濟全球化的年代韓國財閥集團的生意其實早已滲透到美國市場,這就意味著它們和美國政府之間也有利益糾葛,那麼它們自然也能影響到美國政府的決策。而韓國作為美國的盟友,其實主權是不完整——在許多問題上韓國政府還是得看美國的臉色行事。事實上在財閥的眼中政府只是為自己服務的一個行政部門而已,即使是韓國總統在這些財閥大佬們面前也要禮讓三分。財閥在韓國政治生活中的權力之大在朴槿惠案中得到了驗證:三星集團會長李健熙之子、三星電子公司董事李在鎔因涉嫌向韓國前總統朴槿惠及其親信崔順實行賄而被起訴,然而李在鎔僅僅被判兩年6個月,緩期4年執行,隨即就被當場釋放了;相比之下韓國總統的命運就悲催多了——迄今為止幾乎無一善終,現在監獄裡還關著李明博和朴槿惠兩任前總統。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與此同時涉案的其他人士也都不是省油的燈:Sport朝鮮則是韓國最大的體育跟娛樂報道的報紙,旗下狗仔諸多,可以說是“娛樂權威”;中央日報更是韓國最大且最具權威的媒體——正因為如此韓國司法部門以本案唯一的證人就是張紫妍本人為由,於是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就匆匆以不存在犯罪嫌疑為由打算了結此案。本來這件事似乎就這麼過去了,然而想不到時隔多年之後的李勝利事件再次爆出韓國娛樂圈及其背後政、商兩界金主的黑幕:李勝利事件的影響已遠遠不只侷限於娛樂圈之內,其所涉及的性賄賂問題涉及到金融界、企業界、媒體大佬、政府高官、影視投資大鱷......一時間走上街頭示威抗議的憤怒人群高達25萬,甚至連韓國總理李洛淵也親自在國務會議上點了李勝利的名。隨著李勝利案的調查日益深入使問題不斷暴露出來:事實上李勝利只是個門面,夜店的股份只佔10%,真正的股東另有其人,在李勝利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而李勝利案所觸動的不過是他們一根觸角而已,至於真正的幕後老闆其實根本就沒被撼動。也正是李勝利事件使韓國娛樂圈的亂象再次曝光於世人面前:長期以來韓國娛樂圈的造星能力在世界上都是比較突出的,然而在韓國娛樂圈背後其實一直隱藏著一條與政、商兩界金主勾結的利益鏈條。事實上韓國娛樂圈的問題已不單純是娛樂圈的問題,而是關乎國家政治社會生活的重大問題,因為韓國娛樂圈背後的這些金主都是能控制國家命脈的重量級人物。在韓國特殊的國情體制下很多在屏幕上看起來大紅大紫的女星其實不過是財閥集團的後宮而已,背後到底有多少辛酸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張紫妍案是否讓這些幕後大佬們有所收斂呢?李勝利事件後張紫妍的同門師妹尹智伍看到了張紫妍案沉冤昭雪的希望——事實上這也是張紫妍在遺書中交待的最後心願:即使離開人世也會向惡魔報復。然而她口中的這群惡魔實在太過有權有勢,即使令韓國政府也必須禮讓三分,那麼平頭百姓在這些人面前就真的只有逆來順受嗎?俗話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長期備受壓抑的民意終於找到了宣洩釋放的渠道:當尹智伍在個人社交網站上發帖呼籲重新徹查張紫妍案時韓國知名演員具惠善首先站出來予以聲援,緊接著韓國民間爆發了要求徹查張紫妍案的強烈呼聲,一時間韓國網民紛紛在青瓦臺政府網站聯名請求對張紫妍案件的調查期限予以延長,請願人數一路飆升到60萬之眾。正是在這種形勢下文在寅政府啟動了對張紫妍案的重審程序,可結果卻是韓國檢方認定張紫妍性侵案無法重啟調查。張紫妍自殺案在韓國鬧得沸沸揚揚,最終卻因懷疑遺書偽造以普通自殺案結案。迄今為止仍有人懷疑這樣的審理結果是有財閥集團幕後操縱的,仍有人相信此案幕後一定有更深層的問題沒公開。那麼如今崔雪莉、具荷拉的自殺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韓國娛樂圈亂象產生的根源在於運行機制

張紫妍案後各種各樣的陰謀論不斷湧現出來,如今崔雪莉和具荷拉的自殺事件也被人以懷疑的心態與張紫妍案對應起來。我們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不該散播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也許導致崔雪莉和具荷拉自殺的直接原因就是單純的抑鬱症。問題在於:如果某個或某幾個藝人出現抑鬱症可能是個人問題,然而當抑鬱症成為一種普遍現象時只能說明這些人在生前應該是遭遇了不正常的壓力。事實上韓國娛樂圈的壓力是很大的:首先藝人在入行時都需要和經紀公司簽訂不公平的合約,一旦合約簽訂後藝人就很能再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因為必須按公司的安排出席各種應酬。一切要聽從公司的安排等,甚至可能需要按公司的要求整容,如果不聽話就需要承擔鉅額的賠償。我們現在就假設張紫妍案在鬧得沸沸揚揚期間被越傳越誇張了,那麼我們現在這樣設想:某個女藝人在父母忌日這天被安排出席自己不喜歡的應酬活動,而對方又存心揩油佔便宜,請問這就不是一種傷害了嗎?如果這是一種偶然現象,而公司在事後又對藝人採取了保護措施,那麼也許問題還不至於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然而在韓國娛樂圈的運行機制下這是不可能的。在韓國娛樂圈打罵藝人可以說是一種普遍現象。很多藝人在沒成名以前都曾有過被打的經歷。暴力威脅之外還有一些更加可怕的人身威脅。勝利事件爆出的時候就曾有媒體爆出:很多的藝人被拍了視頻,一旦不聽話就會被公之於眾。可想而知在韓國娛樂圈這種運行機制下藝人所承受的心理壓力無疑是巨大的。事實上具荷拉在得知雪莉自殺的噩耗後曾說過要帶著雪莉的那份好好活下去。但前男友的家暴、網絡的鍵盤俠、公司的秘密、和前男友的親密視頻被惡意上傳這一系列因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也許從崔雪莉和具荷拉自殺的直接動因上看就是由於抑鬱症,可實際上長期以來過重的心理壓力才是更為致命的隱形殺手,而導致這種心理壓力的恰恰是韓國娛樂圈的運行機制。一個又一個藝人自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也許這些藝人都不同程度患有抑鬱症,可更為深層次的問題則是導致他們患上抑鬱症的恰恰是韓國娛樂圈的運行機制。要說韓國娛樂圈最恐怕最可怕的問題也就在於此:人們似乎已習慣性將所有問題都定義為抑鬱症的作用,卻忽視了產生抑鬱症的根源問題,不反思這些深層問題就無法真正避免悲劇的繼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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