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晶报·深港书评》2019年度十大好书揭晓 看李洱王笛精彩点评

《晶报·深港书评》2019年度十大好书如约而至。尽管新冠肺炎疫情暂停了人们踏上春光的脚步,所幸我们依然有好书为伴。

阅读,是重新认识世界与自己的途径。而深港书评的年度书单坚持从深圳这座城市的特质出发,在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年轻人的三个“面向”中,再一次提升阅读与人的关系。

经过1月初的多轮次初选,我们在1月19日公布了虚构和非虚构各50本的年度长书单。百本长书单即呈现了我们对好书评选的态度,虚构类书籍看重贴近现实的、具有文学性的独一无二的表达;非虚构依然坚持自定的“五重”标准:重故事讲述结构、重深度调查功夫、重细节再现能力、重文献数据元素、重真相呈现品质。

这份在严格标准下选定的书单着实给我们的短书单评比带来了选择上的困难。我们不得不再细化标准:新引进的译作,但原著的写作时间很久或作者已去世多年的,让位给作者健在的或新写的作品;话题陈旧或离我们生活太远的,让位给与现实密切相关的作品;非虚构类书籍偏散文、主观意识强、太学术以及故事性较弱的,让位给可读性更为突出的作品。在这些标准之下,深港书评编辑部通过几轮视频会议的方式,终于推出了虚构和非虚构50本短书单,并为读者开启了网络投票,李洱和王笛两位导师也对评选发表了意见。

2月25日,年度十大好书的终评通过视频会议的形式开启了,李洱和王笛与评委会一同选出了虚构和非虚构各10本好书,两位导师各提名4本,评委会各提名5本,网络投票得数最高的两本书直接入围。经过了多轮次的评选,2019年度《晶报·深港书评》年度十大好书终于与您见面了。同时,两位导师也分别就虚构和非虚构类书单进行了点评。

《晶报·深港书评》2019年度十大好书揭晓 看李洱王笛精彩点评

《晶报·深港书评》2019年度十大好书揭晓 看李洱王笛精彩点评

|这个时代的写作依然有效

我不止一次听说,相对于2018年的文学出版盛况,2019年是文学小年。这种农耕时代的比喻得以流传,或多或少透露了我们记忆的秘密、生存的状况和想象的边界。在评选讨论当中,我再一次意识到,这其实就是我们的经验世界,是写作者的疆域。

就我自己的阅读范围而言,格非的《月落荒寺》和阿来的《云中记》在2019年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它们诞生于无限的孤寂和深切的缅怀,令人感佩。但出于对新人新作的推荐,以及对于沉潜已久的作家的肯定,它们先后被移出了榜单。我想说,选择可能意味着激赏,但放弃并不意味着遗忘。我更想说的是,这两部作品其实为2019年的文学提供了尺度和纵深。

一些久远的历史事实,经由作家的书写,在某个时刻会陡然凸现出它的存在感,比如邓一光的《人,或所有的士兵》;而一些沉重的生活因为文学修辞则会变成一曲歌谣,有如为亡灵弹奏,我这里说的是童伟格的

《西北雨》;如果你认为寻找自我是现代以来中国文学的重要主题,那么当你翻开《你的奥尔加》,你会发现这个主题在当代西方文学中依然有效;在美国,一代代移民作家总是能从犹太作家那里吸取营养,所以如果你从拉希莉的《低地》中听到了马拉默德的回响,你不应该感到吃惊;锦瑟无端五十弦从来都是无奈的感喟,但发声者虽然卑微,内心却必定是骄傲的,比如以此为题的《锦瑟》;科幻小说和非科幻小说探究的主题是否有它们各自的要求,这是《呼吸》带给我们的问题。

不消说,只要你是一个认真的写作者和读者,这些问题都会不同程度地影响到你,并引发你的思考。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2020年春天,当我受评委会之托评点这些作品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们在两个月来耳闻目睹的很多事实,大都在以前的文学作品中得到过书写,而且我们存在的勇气很有可能就来自那些书籍的滋养。但是,我特别想说明的是,这个时代的写作依然有效。至少,我们可以为历史和未来提供更多的细节,新的细节,包含着痛惜和梦想的细节。

《晶报·深港书评》2019年度十大好书揭晓 看李洱王笛精彩点评

|我们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吗?

深港书评选出十大非虚构好书,给由于疫情宅家的人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书单。当然,现在本来应该是节后上班的时刻,在家读书,也是无奈之举,但也给了我们机会,反思我们人类的所作所为。

非虚构写作,写作者要有社会关怀,有责任心,要贴近民心,要揭示问题,给人们以警醒。新冠肺炎疫情的袭来,被迫“关在笼子里”的我们,不得不认真思考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我们开始怀疑我们过去所深信不疑的人类优越感,动摇所坚信的可以按照我们的意志主宰和改造自然的臆想。现在,我们似乎恍然大悟,我们并不是无所不能,脚踏地球,面对大自然,那无形的力量,让我们开始发觉,是不是应该回归如我们祖先那样怀有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在这10本书中,有3本涉及到人在面对自然和自然灾害的时候的思考和行为,以及应该进行的反思。其中《过敏大流行:微生物的消失与免疫系统的永恒之战》恐怕最接近目前我们所面临的困境了。人类在历史上不断地与病毒、细菌、真菌和蠕虫搏斗,它们给人的身体带来了多方面的影响。人类对它们的认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与现代医学的发展相辅相成的。如何与这些人类杀手共生,仍然是我们所面临的疑难问题。

另外两本与自然有关的书,故事都发生在日本。《巨浪下的小学》写的是2011年由于特大地震所引发海啸与核泄漏造成了自然和人为的巨大灾难。为什么同一所小学竟然有84名师生葬身于巨浪之下?作者用了6年时间追踪调查,还原这场悲剧的全过程,挖掘日本应对机制的致命缺陷。在日本的抗灾时期,人们时常可以听到克服困难和挑战的劝勉之词“加油”(Ganbaro),口号固然令人鼓舞,却不能全面覆盖本来不该发生的悲剧,反思就是避免灾难再次发生的开始。

人类欠这个地球太多,欠共生在这个地球的其他生物太多。

《朱鹮的遗言》通过受到保护但最终灭绝的日本朱鹮,揭露了人类对大自然的犯罪,以及当错已铸成,我们无论怎样努力也无力回天的失望。这本书虽然是讲鸟,其实也在讲人,以及人与鸟之间的难舍难分,充分感受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痛苦。其实,像日本朱鹮灭绝一样,长江白鳍豚这种曾经在地球上生活了几百万年的动物,也已经在我们的眼前永远消失。当失去的东西永远失去了,我们才开始忏悔,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其余的7本书,有3本则是批判现代社会,其中《坏血:一个硅谷巨头的秘密与谎言》《寂静的孩子》我也已经评论过。而《用后即弃的人:全球经济中的新奴隶制》,在深港书评2月25日的推文中,已经有长篇介绍,这里不再重复。入选的十本书中,有4本都是写历史,即《午夜北平》《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南京传》和《死屋:沙皇统治时期的西伯利亚流放制度》,前3本我已经在初选50本的那篇评论中有过介绍,这里也不再赘述。

对于《死屋》则值得特别说几句。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据自己在西伯利亚的流放经历,写下了自己的代表作之一《死屋手记》,本书的书名便是由此而来。沙皇政权曾将超过100万名囚犯及其家人流放到这个“没有屋顶的大监狱”,这本书展示了这种流放制度的残酷和无人性。那些被流放的囚犯中,许多是俄国的知识精英,但是悲催的处境没有使他们的反抗精神磨灭,他们的事迹鼓舞了更多反沙皇制度的人们,造就了那个制度的掘墓人。

(记者:伍岭;编辑:伍岭;制图:贺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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