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前言:在20世紀80年代,格非作為先鋒文學的代表人物之一,打破傳統文學的藩離,大膽借鑑西方文學的敘事技巧,使得先鋒文學創作更開闊。但20世紀90年代之後,格非的創作陷入了困境,由於他過於追求形式的新穎和突破,使得小說敘事只注重形式從而讓敘事變得支離破碎、晦澀難懂。因此他選擇中國小說敘事傳統的迴歸。

在苦心研讀中國古典文化、沉澱文壇10年後,被讀者淡忘的格非帶著“江南三部曲”(《人面桃花》、《山河入夢》、《春盡江南》)重新迴歸文壇,引起大家的廣泛關注。

當《山河入夢》出版後,莫言說:“讀完小說後,我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感覺,覺得格非是換了一隻手來寫作。《山河入夢》的語言、敘事方式、人物個性的塑造,與包括《人面桃花》在內格非早期作品是完全不一樣,我甚至認為這部小說繼承了《紅樓夢》的傳統,語言既典雅又平易整潔。”

筆者看完《山河入夢》也是認為其深受《紅樓夢》的影響。本文將從敘事技巧、人物形象、作品的悲劇性這三方面來談談格非的《山河入夢》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一、《山河入夢》獨特的敘事技巧

格非小說對紅樓夢在敘事技巧的借鑑和繼承體現在敘事結構上。

在敘事結構上的借鑑和繼承:a、立體網絡式結構。b、圓形結構。

  • a、立體網絡式結構

美國前哥倫比亞教授、評論家夏志清說:“假如我們採用小說的現代定義,認為中國小說是不同於史詩、歷史紀事和傳奇的一種敘事形式,那麼我們可以說,中國小說僅在一部18世紀的作品中才找到這種形式的真正身份,而這部(指《紅樓夢》—引者)恰巧就是這種敘事形式的傑作。”

可以很肯定地說《紅樓夢》是中國小說文學家族史具有里程碑式的文學鉅著之一,它的文本結構就是立體網絡式結構。它以“榮國府”和“寧國府”及“四大家族”架起了龐大家族的時空的敘事框架,有效地表現了家族小說創作的要求,從而展現了家族幾代人的追求,也使得小說能更好地表現生活的豐富與複雜,展現個人乃至家族被時代潮流裹挾前進的曲折命運與探索。

《紅樓夢》通過賈府幾代人的日常生活瑣碎事,特別是以賈家第三代人賈寶玉的地位及其家族複雜的社會關係網,從而更加便利向我們展開時代的圖景和家族的興衰,從而揭示賈府的毀滅也暗示封建社會走向了毀滅。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山河入夢》是“江南三部曲”之二,故事背景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江南,主要人物譚功達是《人面桃花》主人公陸秀米之子。譚功達作為梅城縣縣長,他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藍圖中混雜了“桃花源”的夢想。

他曾外派出國學習先進的理念,在他的烏托邦構建中,他大刀破斧、按圖索驥。於是他修建普濟大壩、開鑿大運河,規劃中更要實現“村村通公路、家家有沼氣”的願望,甚至還夢想滿大街有電話。可由於譚功達的想法太超前,不顧當時的社會和自然情況,無視自然災害和積貧積弱的實情,只是一心撲在構建烏托邦理想王國的美夢中,哪怕後來官職被革除,甚至因罪被捕入獄,依然不忘年年向政府寫信並附上“梅城規劃草圖”,至死都在追求構建烏托邦夢想。

格非的《山河入夢》譚功達追求烏托邦這一主題貫穿文本,從而展現陸家第三代自始自終都在構建心中的烏托邦,這種立體網絡式結構與《紅樓夢》以賈家第三代為主而展開的家族興衰是一致的。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 b、圓形結構

《山河入夢》的敘事還效仿《紅樓夢》的圓形結構。從回目看《紅樓夢》的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第一百二十回:甄士隱詳說太虛情,賈雨村歸結紅樓夢。故事的開頭由甄士隱的夢說起,結尾是以賈雨村的夢歸結,這兩個夢首尾呼應。故事開頭以甄士隱和賈雨村兩人開啟故事,又以他們歸結紅樓夢來結束故事。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山河入夢》小說的開頭姚佩佩與譚功達乘車前往普濟水庫視察途中,他與姚佩佩坐在車上,譚功達時不時用紅筆在“梅城區域規劃圖”中進行圈圈點點。結尾是姚佩佩逃亡到普濟時後被捕,譚功達想趕去普濟見姚佩佩,卻意外地看到桌子上那封姚佩佩未寄出的信,信中提到小說開頭譚功達在梅城區域規劃圖的寫寫畫畫,而她發現地圖邊上的空白處全是她的名字。

故事的結尾與開頭相呼應,既使得文本的情感更加強烈,又讓讀者得知譚功達早就愛慕姚佩佩而不自知。由此能加深讀者的印象,引起讀者的共鳴。

開頭譚功達與佩佩坐在車中從梅城前往普濟,結尾姚佩佩在普濟被捕後槍決,由於屍體無人認領,她的腎被製成標本陳列在梅城的醫院。譚功達則在普濟因包庇罪和反革命罪被捕後關進了梅城的監獄。

由梅城開往普濟的車中開啟了男女主人公的故事,而他們的故事又終止在梅城。梅城既是起點也是終點。空間的循環往復,形成圓形結構,反映了小說的內在的悲劇性意蘊。

空間的圓形結構也跟《紅樓夢》是一致的。賈寶玉由青埂峰中的頑石幻化成人來到了人間,經過磨難歷過劫數又變回頑石,重新回到青埂峰。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二、人物形象:“寶黛型”痴男怨女

《山河入夢》的男女主人公譚功達和姚佩佩無疑是《紅樓夢》中多情軟弱“公子哥”寶玉和刁鑽天真“病西施”林黛玉。

  1. 多情軟弱“公子哥”寶玉型:梅城縣縣長譚功達

莫言在《山河入夢》的清華大學研討會上指出:“小說中的男主人公譚功達神似於現實中賈寶玉”。而《山河入夢》的譚功達借鑑與繼承《紅樓夢》的寶玉形象:這是新時代掌握權力的“寶玉型”的縣長,具體體現在以下兩點。

a、性格上的多情和呆痴

紅樓夢第一回和第五回分別通過賈雨村和警幻仙姑之口,評價寶玉是“情痴情種”及“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一言以蔽之就是賈寶玉看到純潔豔麗的少女就會心生愛慕之情,或生同情之心,或是敬重或是愛護。就如魯迅曾指出賈寶玉對女孩子是“暱而敬之,恐拂其意,愛博而心勞,而憂患亦日甚矣”。

《山河入夢》的譚功達就如賈寶玉一眼看到純潔少女就情感氾濫,似多情公子哥。當他看到錢大鈞介紹鄉下女孩柳芽抖個不停,雖覺得錢不鈞的無厘頭和田小鳳的不靠譜,可當他看到柳芽的外貌時卻柔情似水。心裡想的是

“就算婚事不成,權當萍水相逢,也不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哪怕是他在普濟大壩潰堤災情嚴重,他跑到醫院,看到兇巴巴的護士,他也心裡想的這靈動的雙眼下的面貌該是何等的風姿。

哪怕是他作為批鬥對象坐在席上接受被批鬥時,他關心的卻是正前方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在縣裡,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這個人?她是新調來的嗎?世上竟有這等的妙人!哎!就連白小嫻、姚佩佩一流的人品,也還有所不及。”

他看到白小嫻時,覺得白小嫻太漂亮,產生自慚形穢的感覺,這與賈寶玉覺得“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是一脈相承的。

譚功達也如賈寶玉一樣多情,喜歡一切美麗純淨的少女,如柳芽、白小嫻、小韶、姚佩佩等。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而《紅樓夢》的賈寶玉愛慕卻只有身為知音的林黛玉一人而已。同樣在《山河入夢》裡跟譚功達靈魂契合且是知己的人也只有姚佩佩一人而已。當譚功達被革職之後,他才發現他內心深處最愛的人是姚佩佩。

在花家舍讀著姚佩佩在逃亡給他的信,自此懂得這個世上最懂他的人是姚佩佩,而她是灰黑人生中唯一的色彩,是驅散他內心陰霾的唯一的暖陽。

《山河入夢》譚功達如寶玉的呆痴也是達到了極致。

如文本中:“佩佩見縣長目光痴呆,與那《紅樓夢》中著了魔的寶玉一個模樣,就知道他又在犯傻做美夢了······”

“那枚徽章的小別針或不會扎到她肉裡去?在胡思亂想之際,目光就漸漸地變得飄忽起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小韶,發了呆······”

譚功達完全是“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的賈寶玉的複製及傳承。譚功達看到爛漫的女孩子就會犯傻做夢,眼神發呆發愣與賈寶玉如出一轍。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b、對理想的天真和執著

賈寶玉因見慣“仕途經濟”的人,厭惡官場,無意成為“建功立業”的渾濁男子。他愚鈍天真,所追求的東西與當時的社會的格格不入,卻妄想憑藉自己一己之力而力攬狂瀾,想靠著自己一點軟弱的力量去支撐自己昂貴的理想。賈寶玉希望大觀園的女兒們不必經受外面的風風雨雨,能和自己廝守到老。

譚功達作為梅城縣的縣長,沒有鐵腕的手段,性格軟弱。他妄想實現心中的“烏托邦”。擔任縣長期間,他修建普濟大壩,開鑿大運河,實驗製造沼氣,推行合作社,修建公園,但是由於他枉顧縣裡財政赤字加上自然災害,導致民不聊生。

基層幹部陰奉陽違,機關內部鬥爭白日化,人民群眾不擁護也不出力。最終在大壩潰堤中被下屬落井下石中撤職,註定以失敗告終。

哪怕他最終在牢中因病而死,他依然想把他的遺書——誰也看不懂並多次修改過“梅城行政規劃設計圖”上交給當權者。

無論是賈寶玉還是譚功達,他們都是“理想主義的殉道者”。他們註定要揹負巨大的個性覺醒和精神迷惘而承受在時代裡找不到出路且靈魂又無處安歇的痛苦。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 2、刁鑽天真“病西施”林黛玉型:身世凋零的姚佩佩

格非曾強調:“讀者對《山河入夢》小說本身如何評價我並不在意,我更在乎讀者對姚佩佩這個人物是否有誤解。這是我用心創作的人物,她的心理變化和對世界的看法同我的內心世界很難分割。”

格非在創造姚佩佩這個人物是用心塑造的,姚佩佩這個人物是借鑑林黛玉這一形象,具體表現在:a、身世凋零。b、性格習性。c、品質高潔。

a、身世凋零

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是前科探花,母親是榮國府賈母疼愛的女兒(賈敏),而林黛玉自小被視為掌上明珠,林如海更是請賈雨村教林黛玉讀書寫字,更讓她學會作詩,其造詣不輸於才子。從小林黛玉錦衣玉食,受盡萬般寵愛。母親病逝後入住賈府,吃穿用度與“三春”相同,後來住進了大觀園。

姚佩佩生於上海高幹的家庭裡,父親是一位官員,母親更是上海灘有名的舞女,也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家境優渥。從小便“坐在美吉奧餐廳的麵包房裡,做著漂亮的松枝和綵帶搭成的巨大拱門裡,吃著冰淇淋”。

姚佩佩13歲時,父親因反革命被逮捕並槍決,母親隨後懸樑自盡,成為孤兒的她跟隨姑姑、姑父生活,受盡姑媽的冷眼,更遭到姑媽的驅趕,在澡堂謀生,後又流落到曾是煙花柳巷的“胭脂井”的絨線鋪裡賣絨線。身世悽苦的她在譚功達的幫助下,進入類似於“大觀園”的縣機關工作。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b、性格習性上:愛哭且敏感刁鑽,天真又不諳世故

林黛玉前世是一棵絳珠草,註定對寶玉是為還淚而來。因此林黛玉有流不盡的眼淚。

而文本中也多次提到姚佩佩的眼淚。

“吃驚地發現她慘白的臉上竟然滿是淚水”、“長長的睫毛溼漉漉的,似有淚珠拋落”、“她若有所思,若有所悟,鼻子一酸,眼中不覺落下淚來”“佩佩心裡一慟,眼淚又下來了”、“佩佩說到這裡,臉色陡變,心中忽然大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拋拋撒撒,落在攤開的書頁上”

在《紅樓夢》裡的林黛玉明白自己是寄人籬下,為人敏感且小心翼翼,“不肯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恐被他人恥笑了去”。也因為她沒有直系親屬的指點,沒有薛寶釵圓滑世故懂人情。在大觀園裡,上至長輩下至奴僕,都更喜歡是姨表姑娘薛寶釵。

姚佩佩來掃縣機關,明白自己的處境,一無文憑二無一技之長。她也曾想融入到集體。剛開始她極力想做好本職工作,可無論她怎麼做都是錯的。像剛開始對譚功達“亞叔”、“老譚”的不恰當的稱呼更是受到錢大鈞的批評,體現她的天真不諳世故。

“她不知道這個縣到底有幾個鄉、幾個鎮、多少個自然村,就連縣機關到底有幾個下屬、單位都沒有明確的概念”。

對官場知識匱乏及不諳官場的門道導致她在縣機關寸步難行且格格不入,考核更是每個月月底都是“差”與“較差”的評分。

可她又敏感,儘管她政績差,可依然分配到譚功達辦公室做秘書,她隱隱約約知道這是機關單位以錢大鈞為首的下屬在討好上司譚功達,發出“怎麼偏偏把我調到他的屋裡去?怎麼這麼倒黴!苦揀樹和紫雲英花地上的烏雲不會移走······永遠不會”。

書中更是幾次提到佩佩的“冷笑”、“話中略帶譏諷之意”、“鼻子冷不丁地哼一聲”,這些活脫脫是曹公筆下的林黛玉再現。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c、品質高潔

《葬花詞》裡“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汙淖陷渠溝”等詩句都是來形容林黛玉高貴的品質。

姚佩佩這個人物是格非用心創造的人物,身上的高貴的品質也是為人折服的。在遭受家庭變故,姚佩佩保持自己的稟性,更因為年少的變故使得她對“當官的人”的厭惡。在如火如荼的建設年代,當她來到縣委辦公室,她沒有利用自身的美色來事權貴。

金玉派人送禮到她姑媽家並準備迎娶她,當她得知之後是拒絕並離職,寧願回去澡堂去賣籌子,更甚至進廠成為廉價的勞動力的女工。她也絕不出賣美色,或以美色為籌碼做當權者的玩物。

當她被好朋友湯碧玉和錢大鈞設計遭到金玉的強暴,強大的恥辱使得她殺掉了金玉,從此開始了逃亡終會被捕的生涯。

姚佩佩始終忠於自己的情感,忠於自己的靈魂。她本可以投身集體主義,跟社會融合,但她依然選擇追求自由的愛情。在逃亡之際,她依然寄信給譚功達,哪怕會因此洩露自己的行蹤或者譚功達以此去舉報邀功而重返政壇,可她依然執著於她的愛情。

姚佩佩的悲劇在於她自我意識的甦醒且越來越強。她的處境只允許她當可有可無的花瓶,姚佩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選擇註定她只能被那個時代所摧毀,鮮活的生命只能砸碎在齷齪得陰謀中。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三、對《紅樓夢》中悲劇意識的承襲:女性悲劇的借鑑及繼承

魯迅說:“悲劇是將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他又說:“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

可見有價值的東西的毀滅才是悲劇,價值愈高,悲劇愈大。

《紅樓夢》中的女性悲劇:青春守寡的史湘雲、李紈,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而死的賈迎春,遠嫁的賈探春,悲觀絕望青春出家的賈惜春,含冤而死的秦可卿和鴛鴦。

她們的悲劇是由封建婚姻制度和封建道德禮教下所造成,有自身的原因,可根本原因卻是封建主義的吃人制度,這既是社會悲劇更是時代悲劇。

《山河入夢》中的女性悲劇:

有以姚佩佩、白小嫻為代表的反抗者。姚佩佩因反抗淪為權色的交易籌碼只能走向逃亡最終被捕槍殺的悲劇宿命。白小嫻因不想幫叔叔做偽證構陷譚功達而只能成為眾人口中被譚功達感情玩弄後精神有問題的瘋女子。

有以湯碧雲為代表的權色制度下犧牲者。她淪為當權者的玩物,喪失何止是孕育後代的能力,連人格都喪失了。後半生只能活在悔恨之中,終於活成她所討厭的“小鬍子女上司”。

有以馮寡婦、小韶為代表的時代凋零者。馮寡婦(金玉的前妻)在時代裡掙扎求生,生活所迫無奈做起了皮肉生意,卻撞上“三反運動”被當眾扒的“一乾二淨”,因不堪受辱當晚回家懸樑自盡。小韶個性明媚可卻不符合花家舍當下的“滅人慾”的時代特徵,只能去改造,而改造後將成為“舉止端莊、得體、不苟言笑的新人”。

作者筆下色女性或可敬可悲或可憎可憐,而在構建烏托邦的理想王國中和拯救女性將拋給一代又一代的繼承和追尋者們,這體現了格非對人類命運的反思和對知識分子命運的關懷。


《山河入夢》:透過這部作品,探討其對《紅樓夢》的借鑑和繼承

結語:

格非曾在《小說敘事研究》中指出,“就小說而言,寫作應是一種發現,一種勘探,更應是一種諦聽。作家每時每刻都在諦聽來自小說的聲音。實際上,寫作本身不僅能夠幫助我們確立自身與世界的關係,而且能夠幫助我們認識自己。”

格非的小說始終體現出一種文學的力量。20世紀90年代他深受《紅樓夢》的影響,傳承本土小說敘事方式的傳統,並開始注重人情,關注中國知識分子的“追夢”命運。並將個人境遇跟歷史境遇、民族境遇進行碰撞,使得小說產生深刻的悲劇力量。讓人類日常性話題與終極性話題在文本中同生同長,使得《山河入夢》不僅僅是一場文學視覺上的盛宴,更是一面發人深省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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