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壇大家一首相思小令,催淚演繹詞短情長


詞壇大家一首相思小令,催淚演繹詞短情長

南唐文人馮延巳,他的政治軍事才能,以及性情為人方面歷來飽受非議,但他在詞曲創作方面堪稱大家,對於北宋初期文人創作有著重大的影響,由於五代時期的重要詞集《花間集》未曾收錄馮延巳作品,王國維甚至為此而替馮延巳抱不平,“南唐人詞中雖錄張泌作,而獨不登正中隻字,豈當時文采為功名所掩耶?”

實際上依我看來,倒真不是趙崇祚不知道馮延巳的作品,而是因為馮延巳作品本身的風格與詞句的特質所造成的。馮延巳詞初看濃烈,實則清麗,最後又將最深處的情感引而不發,這樣的特質顯然就與花間諸家的風格不太相類,倒也不難理解。

詞壇大家一首相思小令,催淚演繹詞短情長

今天繼續介紹馮延巳一首詞,仍然訴說相思,仍然是一曲小令,用詞依舊清麗,短短數十字,催淚演繹馮氏所獨擅的詞短情長。

南唐·馮延巳·醉花間

獨立階前星又月,簾櫳偏皎潔。霜樹盡空枝,腸斷丁香結。

夜深寒不徹,凝恨何曾歇。憑闌干欲折。兩條玉箸為君垂,此宵情,誰共說。

與往常所介紹花間詞人毛文錫等人所制《醉花間》不同,馮延巳數首本詞牌都依自己的樣式,雙調50字,上下片不同調,上片4句,第1、2、4句押仄聲韻;下片6句,第1、2、3、6句押仄聲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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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首詞平常很少見到,更多的朋友讀到馮延巳《醉花間》可能還是那一闋“晴雪小園春未到”,實際上這一首展現深秋景象,箇中深情更為讓人心折。

“獨立階前星又月,簾櫳偏皎潔。”每一位詞人的作品都透露著本人的特質,馮延巳詞更是透露著獨屬於他的文人士大夫的氣質,相比後來部分的文人作品,最為顯著的特徵便是清麗。星月之下,女子獨自站立在院中階前,不知道此時的她在想些什麼。她的身後,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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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你從馮延巳的詞句中讀到就是:清澈。很乾淨,很清澈,卻又畫面感十足,兩句開篇寫景,已經顯現足夠的功力。我們讀過無數的小令,但很少能夠有馮延巳作品這般用語如此清麗。因此,王國維都認為南唐中主與後主,都沒有能夠學到馮延巳詞的精髓。

說來你可能不信,這樣的詞句竟然出自被人誣為“奸佞險詐”,又甚或是“諂媚險詐”的“五鬼”之一的馮延巳筆下。當然,無論是否確有其事,馮延巳政治才能低下到令人髮指倒是舉世公認的,因此,與平常讀很多大家作品時,還需仔細研讀其本人的相關年譜,以及相關史料不同,讀這個類型的文人作品,必須要將詞與他本人的相關背景割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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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樹盡空枝,腸斷丁香結。”院中染霜的樹上,都已經空空如也,不再留有一片樹葉。這樣孤寂的樹,就像現在的我一樣,早已是如同丁香結,快要承受不住,直教人肝腸寸斷。丁香結,即丁香花蕾,通常形容愁緒難消,花間詞人牛嶠有“自從南浦別,愁見丁香結”。

“夜深寒不徹,凝恨何曾歇。”詞人就是這樣一步一步,不露聲色地將女子的心情,與外面的景物,做著讓人心酸的對比。此時的夜已深,但是似乎深秋的夜,還沒有那麼地令人感受徹骨冰寒,可我心裡的悵恨,也在不停地凝結,不停在堆積,又何嘗有一刻停止過?“憑闌干欲折”,這個時候的她,心裡的惆悵與痛苦,直欲將那倚靠的堅固闌干徹底摧毀。悵恨,無計可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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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玉箸為君垂,此宵情,誰共說。”一直到這最後3句,詞人才將女子的悵恨說了一個大概。女子說:我在這孤單的院中,為你淚落不止,這樣的悲傷,這樣的相思,我又能夠跟誰去訴說?這裡的“玉箸”,是指女子的眼淚,如珠玉般滴落成線,著名中唐女詩人薛濤《春望詞》就有“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馮延巳這首詞,通篇都沒有用類似“刻骨相思知不知”這樣的話語——而這也正是他一貫不屑為之的,雖然比起他的其他作品,已經難得地使用了“為君垂”這樣稍微直露的話語,但總體來看依然透露著他文人士大夫的淡然,一步一步,用眼前所見與自身的感觸兩相比照,至於真正的刻骨相思,只需細細品讀就能自然品味得到。引而不發卻引人落淚,都在我們讀完詞中的風景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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