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橋遺夢》:從理性的角度,去看這段感性愛情的開始與結束

“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

這句話是《廊橋遺夢》這部電影中,男主角走之前對女主角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只說這一次,說完頭也不回的像風一般地駕車駛去了。

這樣確切的愛是怎樣確切的愛?我一直在思考這一問題。我自知無力去評判愛情的標準,因為這個標準在每一個遇到愛情的人的心裡。所以我也不會去評判影片中女主角弗朗西斯卡與男主角羅伯特的愛情行為,我能做的只是用理性的態度去審視這段愛情產生的緣由以及必然結束的宿命。

《廊橋遺夢》:從理性的角度,去看這段感性愛情的開始與結束


我先從人性的角度去淺析這段感情產生的緣由。

弗朗西斯卡內心殘存一份少女時代的夢想,不甘沉淪於庸碌的日常

羅伯特第一天在弗朗西斯卡家裡吃完晚飯,準備離開時對她說:“弗朗西斯卡,知道嗎?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大約是從他們短暫的相遇以及談話中,閱歷豐富的羅伯特已經多多少少感覺到隱匿於弗朗西斯卡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也正是因為這些東西引發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情。

弗朗西斯卡,一個典型的美國鄉村家庭主婦。從外表來看,她與其它沉溺於家庭生活的婦女沒有什麼區別,每天的日常不過是做不完的家務,操不完的兒女心。儘管忙碌的家庭生活幾乎佔去她全部的時間,可她還是會忙裡偷閒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比如聽意大利歌劇,讀浪漫主義詩人葉芝的詩。歌劇與詩似乎是離這個荒僻的鄉村小鎮很遠的東西,但它們卻是令弗朗西斯卡深感愉悅的東西。從劇情中這一細節的安排可以看出弗朗西斯卡的內心世界嚮往自由、激情與浪漫。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巴不得丈夫和孩子離開四天,好讓她終於有機會擺脫妻子與母親的身份,好好為自己活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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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卡沒有因為繁重的家庭事務而完全失自我,她儘量為自己保留一份專屬空間,時不時的讓久違的靈魂出來放放風。我認為這就是羅伯特說她不一般的地方,她的內心仍保留著一份純真與自由,渴望激情與浪漫。

迷失在所扮演的社會角色中,自我從未得到過真正的綻放

“當一個女人作出選擇,去結婚和有孩子,在某方面,她的生命開始了,在另方面,卻停止了。她建立了現實的人生,而把她的個人需求放在一邊,好讓她的孩子長大成人,當他們離去時,亦把她現實的一生帶走。”

這是弗朗西斯卡與羅伯特的最後晚餐時說的一段話,這段話道出了多少已婚育女性的心酸與無奈。我自己也是既為人母又為人妻的女性,我深深地明白當好這些角色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樣的付出與犧牲。

但女性除去家庭生活中所扮演的種種角色之外,她還是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獨立個體。她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夢想與追求,而這些可能與家庭生活亳無關聯,但那些才能代表她真正的自己,我們暫且稱之為真我吧。我想新時代的女性大多是有這種覺悟的,她們已經具備平衡社會角色與自我之間的關係。

而對弗朗西斯卡所處的六七年代的美國而言,傳統的家庭倫理觀念還佔據著主導地位,女人的主要事業就是經營家庭,她自己也深受這種觀念的影響,雖然她心有所求,卻無力實現。長久以來她只能極力控制自己對現實的不滿,壓抑內心真正的渴求。所以當一個風度翩翩,浪漫多情的男人向她走來時,她根本無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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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抑制的慾望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從弗朗西斯卡與羅伯特兩人的感情脈動來看,弗朗西斯卡一直處於主動狀態,她的這種主動性一直引領著兩人感情的步步升溫。她的內心總是湧起一股莫名的波瀾,推著她一步步靠近羅伯特,彷彿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

初遇羅伯特,弗朗西斯卡主動上車為他引路。到達羅斯曼橋時,她一直不受控制地窺探著這個陌生男人。

從羅斯曼橋返程到家時,弗朗西斯卡再次主動邀請羅伯特去家裡喝一杯冰茶。在喝冰茶時,她向羅伯特坦露內心的想法,告訴他這裡什麼都好,但少了少女時代的夢想。

喝完冰茶,弗朗西斯卡又一次主動邀請羅伯特留下來吃晚餐。當羅伯特在院裡脫掉衣服擦洗身體的時候,她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從窗戶窺探他結實的身體。

晚餐過後,兩人因觀念衝突不歡而散。弗朗西斯卡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糾結難眠,最終決定主動挽回羅伯特。她用葉芝的詩寫了一首便箋,邀請羅伯特明天工作結束後來家裡進餐。

第二天,弗朗西斯卡魂不守舍的等待羅伯特的電話,電話接通後,她歡欣雀躍,難以自已。她安排好所有一切,梳洗過後,特意穿上新買的裙子,美豔動人。伴隨著美酒、佳餚、動情的音樂,兩人發生了該發生的一切。

從事件發生的整個過程來看,弗朗西斯卡基本上是不攻自破,步步淪陷的狀態,而羅伯特只是跟著節奏被帶入而已。弗朗西斯卡的內心有其作為女人的慾望,而她的丈夫的誠實、勤勞、體貼、潔淨等優點顯然不能滿足她這方面的需求。所以當這種慾望的洪流遇到外力的助推時,便瞬間決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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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的性格特徵正好契合了弗朗西斯卡內心深處少女時代的夢想

羅伯特的性格、職業以及人生經歷帶有浪漫色彩的成分,契合了弗朗西斯卡少女時代的夢想。

從性格上來說,羅伯特浪漫風趣,紳士有禮,也懂得如何討女人歡心。在兩人第一次到羅曼斯橋時,為了感謝弗朗西斯卡的引路,採了一束非常漂亮的藍色小野花送給她。在那一瞬間,弗朗西斯卡久違的少女感湧上心頭,她無厘頭地對羅伯特開了一個惡作劇的玩笑,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②從職業上來說,羅伯特是一個攝影師,對一切美好的事物有著敏銳的洞察力。所以他總能發現弗朗西斯卡身上異於常人的美,會對她說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會用鏡頭捕捉她每一個迷人的瞬間。弗朗西斯卡會和羅伯特在一起時,可以暫時忘卻自己世俗的身份,只作為一個女人本真的存在。這樣的一個空間和機遇,對任何一個渴望浪漫與激情的女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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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從人生經歷來說,羅伯特閱歷豐富,見多識廣,有著很多精彩的所見所聞。而弗朗西斯卡一直處於一個相對閉塞的環境,每天碰到的都是同一類型的人,人們每天循規蹈矩,幾十年如一日,毫無新鮮感可言。當例行公事般的照顧好丈夫和孩子進餐後,一個人望著遠處悵然若失,這了無生機的生活環境讓她感到有些 窒息。所以第一天與羅伯特晚餐後,她一直饒有興致地聽他講經歷的有趣故事,到過的最刺激的地方。她太渴望聽到一些不一樣的事情,似乎羅伯特的人生經歷彌補了她長久以來的某些遺憾,她感到內心湧動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與激動。

毛姆曾說:“我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是究竟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我猜也許我們的心上都有一個缺口,它是個空洞,呼呼的往靈魂裡灌著刺骨的寒風,所以我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正好形狀的心來填上它。”

毫無疑問,弗朗西斯卡內心的這個缺口完美無缺的被羅伯特填充了,而羅伯特亦然,他們都急切的渴望著靈魂的相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段不受控制的感情就這樣悄然開始,又悄然結束。僅僅四天的愛戀卻引領彼此到達一個情愛中從未體驗過的心靈之巔,他們都慶幸自己遇到了那個此生中的唯一。然而不幸的是他們已都人到中年,尤其是已經苦心經營自己婚姻與家庭一二十年的弗朗西斯卡該根本無力抉擇。經過內心的反覆掙扎,弗朗西斯卡忍痛割愛,選擇依舊迴歸家庭,將這份濃烈的愛永遠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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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弗朗西斯卡的選擇,我們或許會為其感到遺憾,也或許會為其感到慶幸。到底是錯失真愛,抱憾終生,還是懸崖勒馬,終得圓滿,每一個人心裡自有一杆秤。每一個選擇無非是權衡利弊,趨利避害的結果,只不過每個人看重的東西不一樣,選擇的結果也就不一樣。那導致弗朗西斯卡作此選擇的原因是什麼呢?我將從兩個方面去分析。

①弗朗西斯卡與羅伯特在家庭倫理觀念上存在一定的衝突

在弗朗西斯卡與羅伯特相處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就因為家庭觀念的衝突鬧得很不愉快。羅伯特孑然一身,嚮往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他不喜歡當下美國家庭的倫理觀念,認為它幾乎催眠了全國。所以他不後悔離婚,也不後悔沒有成家。這在弗朗西斯卡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因為羅伯特所輕視的一切正是她所苦心經營並重視的。

在最後的抉擇時刻,羅伯特一直在勸導弗朗西斯卡珍視他們之間這種超乎尋常的愛情,注重自己內心的感受。可是弗朗西斯卡卻說這一切早有結果,她沒辦法不去考慮她離開之後丈夫和孩子的感受,她已經把一生傾注於這個家,她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消失。即使她再愛羅伯特,她也沒有勇氣去重建自己的人生。她已經習慣為別人而活,所以她沒辦法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而活。

從這一層面來說,弗朗西斯卡的自我感更多的來自於她所建立的這個家庭,家庭是她的牢籠,亦是她要堅守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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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羅伯特無法給予弗朗西斯卡絕對的安全感

羅伯特對弗朗西斯卡說自己是世界的公民,他這一生註定浪跡天崖。即便他愛弗朗西斯卡,這一點恐怕也很難改變,除非他不再是自己。自由浪漫的天性在短暫的熱戀期是俘虜女人心的利器,可若日久天長總是這樣,弗朗西斯卡必然是受不了的。所以弗朗西斯卡無法想象往後餘生只靠愛情抓著羅伯特,這顯然是不牢靠的。

而弗朗西斯卡的丈夫理查德雖然沒有羅伯特的浪漫多情,卻有對她對這個家的絕對忠誠。在這一點上理查德比羅伯特更能讓弗朗西斯卡感到安心,可靠。畢竟,女人是追求安全感的動物,在女人的內心深處都渴望有一個安定溫暖的家。

結束語:

周國平說:愛情是人生的珍寶,當我們用婚姻這隻船運載愛情的珍寶時,我們的使命是儘量繞開暗礁,躲開風浪安全的到達目的地。誰要是故意迎風浪而上,固然可以獲得冒險的樂趣,但也說明他對船中的珍寶並不愛惜。好姻緣是要靠珍惜保護的,珍惜便是緣,緣在珍惜中,珍惜之心亡,則緣盡。

可見,弗朗西斯卡雖然嚮往冒險的樂趣,但她更愛惜婚姻這隻船中的珍寶。所以她受感性的支配不受控制的將船轉道而行,但卻在船即將觸礁時理性的迴歸原來的航道。當然,如果船中的珍寶不值得你去珍視,那又將是另外一種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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