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特別的牽掛,來自“大別山”戰“疫”一線的感人故事

記者 翟詠雪 通訊員 徐永紅 報道

晨報淄博2月16日訊 近日,一直在湖北黃岡大別山區域醫療中心戰“疫”一線緊張工作的淄博市首批援助湖北醫療隊員、淄博市傳染病醫院重症醫學科護士長郭傑在忙碌之餘,用真實感人的文字記錄下她與隔離病區一位老年腦梗後遺症併發新冠肺炎患者的故事。

當看到患者被病痛折磨得食不下咽、床也被尿液浸溼,但由於醫護人員人手有限無法得到及時照顧時,郭傑犧牲了自己休息時間,到患者床前給予他關心和幫助。儘管最終患者還是被病魔帶走了生命,但對郭傑來說,能在他的最後一程盡我之力給予他溫暖和關愛,讓他走得不孤單不悲涼,就是最有意義的事。以下是全文:

黃岡手記—別樣的牽掛

淄博市傳染病醫院重症醫學科護士長郭傑

愛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撒種,隨時開花,將這一徑長途,點綴得鮮花瀰漫,使穿枝拂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卻不是悲涼。

自從來到湖北黃岡,每天都被醫院領導、同事、家人們滿滿的牽掛包圍,他們關心我在疫區的衣食住行、工作環境、勞動強度和防護是否到位;而遠在疫區的我也時刻牽掛著他們的工作是否順利,身體是否安康,家裡的一切是否安好。而今天我要講述的是除此之外我內心的另一份牽掛,故事的主人公是我在隔離病房護理的一位老年腦梗後遺症併發新冠病毒肺炎患者。

我的工作地點是在黃岡大別山區域醫療中心,醫院緊急啟用開診後,專門收治新冠病毒肺炎患者。我們組作為先頭部隊接診了首批轉入的確診患者,病區50張床位瞬間滿員,這位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因為醫院是被緊急啟用,很多基礎設施還需進一步完善,各項工作流程也有待進一步梳理改進,再加上病人多,醫護數量不足,一開始很多工作大家都是摸索著幹,所以就顯得有些忙亂,剛開始的幾天除了保證全部患者正常的治療護理順利完成外,根本無瑕顧及到每一位患者的生活照護,尤其是對於生活不能自理的患者。

1月31日 白班

一接班我便立即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護士!護士!”病房和走廊內患者的喊叫聲此起彼伏,我幾乎都是小跑著工作,這個病人忙完就得趕緊再去另一個病人處,甚至都沒有多餘時間在一個病床前哪怕是片刻停留。就在我給6病室的一位患者拔針後準備離開時,我看到了蜷縮在床頭的21床劉姓老年男性患者,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床頭桌上擺著好幾份盒飯,也沒有什麼喝水用具,顯然已經好幾頓不吃不喝了。他的異樣引起了我的注意,於是我掀開被子準備查看他的情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骨瘦如柴,雙眼緊閉,嘴唇已乾裂脫皮,床單被罩早已被尿液浸透,此時正值寒冬,新樓內又格外陰冷,整個房間只靠一臺小型電暖氣取暖,這得多涼啊……他就這樣安靜地躺著,和其他大喊大叫的患者相比,顯得格外可憐。我的鼻子頓時一酸,我大聲喊他的名字,拍他的肩膀,他微微睜眼,特別虛弱。我立即跑出病房想找其他同事幫忙,但現在正是集中治療時間,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情急之下護士的職責使然,我顧不上之前培訓強調的“距離感染者越近感染風險越高”的警示,用盡了全身力氣把他抱回床中間躺好,墊好枕頭,打算去找新的床單被罩給他更換,結果找了一圈被告知,每床只有一套,後續供應物資還沒運到。沒辦法我只好從隔壁床先借了兩片隔尿墊,給他鋪到身子下面,又把被子給他翻過來蓋上,至少先讓他躺得舒服一點,剛忙完這些我又被其他病人叫走了。下班的路上,他蜷縮在床頭的一幕總在我腦海裡浮現,總覺得自己應該多為他做點什麼……我立即和領隊進行了彙報,哪怕先有一套一次性被服應急也好。

2月1日 小夜班

一接班便又開始了高強度快節奏的工作,好不容易等到病房及走廊內都安靜下來,已是晚上11點多,我又來到他的病床前,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景象,這次多了因為拔針後沒及時按好而導致的斑斑血跡,而他還是如此安靜……我和值班大夫溝通後得知他有腦梗後遺症、運動和語言障礙,而他的家人因他又感染了新冠肺炎已經放棄為他治療。聽到這些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心中隱隱作痛,感覺特別心疼。他雖然不能動不能言語,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這幾天他該有多無助多寒心啊。想到這裡,作為他的責任護士,我不能假裝沒看到沒聽到,雖然他的家人已經放棄,但我不能放棄,他應該和其他病人一樣被照護被關愛,這是他作為一名病人的權利,也是我作為一名護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同時我又覺得特別無奈和愧疚,因為我深深知道,包括我在內的同事們能為他做的實在太少,不是我們不盡心盡力,而是現有的人力有限,況且還有那麼多的病人需要照顧,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我暗自告訴自己,儘量多點時間關注他,照顧他。為了避免再讓他躺在冰冷的床上,雖然他的家屬已經放棄再採取治療措施,但我堅持讓大夫同意給他置入了尿管。又給他借來紙杯,想先給他喂點水。隔離病房內只有開水,我沒有時間等到開水變溫,便打開了一瓶葡萄糖液體兌開水用注射器給他一點點往嘴裡打,好在他還能張嘴,還能吞嚥,我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我和來接班的同事們一起為他更換了新的一次性床單被罩,幹完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雖然早過了下班時間,但心裡覺得特別安慰。接下來的幾天,只要我上班,我便會刻意往他病床前多跑幾趟,給他溼潤嘴唇,給他喂水喂衝好的奶粉。雖然他依舊虛弱不能言語,但我還是會像和正常人溝通一樣問候他,給他加油打氣,我會告訴他一定要堅持,一切都會好的,告訴他家裡人都期盼他康復出院,他也會努力睜眼來回應我。不上班的時候我也會通過微信群詢問他的情況。

2月12日 白班

夜班的同事告訴我,21床的病人情況不太好,喊他幾乎不睜眼,已經咽不下東西了。我的心猛然一緊,趕緊過去看他。確如同事所言,我強忍住眼淚依舊和往常一樣大聲地和他打招呼,他眼皮動了動始終沒有睜開,但他的眼角分明有淚珠在閃動,我難受極了,眼淚又不聽話地流下來,我很想對他說點什麼,但此時此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他臨終的過程不會太痛苦。當晚便有同事告訴我,他已經離世。

我心裡很難過。我不想知道他離世前內心有多麼無奈,也不想知道他家人得知此消息後的表情,對我來說,能在他的最後一程盡我之力給予他溫暖和關愛,讓他走的不孤單不悲涼,就是最有意義的事。

在我工作的隔離病房內,每天都上演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任何一位患者都有多重家庭身份,或是爸爸媽媽,或是兒子女兒,亦或是丈夫妻子,一個人的安危牽動著幾個家庭的悲歡離合。正如我和我的家人彼此牽掛一樣,將心比心,他們和家人的互相牽掛之情我同樣感同身受。這是壓力也是動力,我現在正在做的就是用最精心的治療和護理幫助他們儘快康復出院,早日與家人團聚!

如果說最初來疫區的初衷只是為了完成此次醫療支援任務,那麼現在我更想說的是:“我就是黃岡戰疫隊伍中的一員,我願意和我的戰友們並肩作戰,堅決打贏這場疫情阻擊戰,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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