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三)“鼠疫事件”給大家帶來的思想啟示

第三部分

加繆表示,他寫這本書的初衷是為了反思和解決困擾當代人的重大問題,也就是:惡的源頭以及荒誕性,還有城市生活中人類的責任。我們不難發現,加繆在《鼠疫》中通過上述小說人物的行為,多多少少給出了答案。

我們先從荒誕說起。20世紀和21世紀初的人類遭受的荒誕是什麼?首先,上帝沒了。維持了數千年的宗教信仰在科技發展面前分崩離析,現代人無法再說服自己還有神的存在。但沒有了宗教這種精神支柱,個體只能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和能力來對抗災禍、困難,以及未知的一切,這是一場十分艱苦,甚至無望的鬥爭。其次是孤獨感。裡厄醫生一開始只談工作,但在和眾人產生了患難友情之後,他敞開心扉和大家談論起了他對妻子的愛,裡厄認識到了群居生活的必要性。最後的荒誕是人們發現生活沒有過去和未來,找不到人生的意義。這一切最終把現代人拖入了虛無主義的深淵,也就是認為人類的存在沒有意義。

那我們應該如何反抗荒誕和虛無呢?加繆告訴我們:可以做一個西西弗,拒絕被動賦予我們的命運。西西弗是希臘神話中一位被懲罰的人,他受罰的方式是,必須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每次到達山頂後巨石又滾回山下,然後這樣重複下去。加繆認為,面對生活的無意義,面對懲罰在人類身上的“惡”,應該日復一日地抗爭,就像裡厄、塔魯或格朗那樣。裡厄每天出診,格朗不斷地做統計報表,我們必須為單調的日常生活賦予意義。就像西西弗一次又一次地把石頭推上山,儘管他知道石頭最終會落下來。西西弗也對自己的境況一清二楚,我們對這個世界應保持理性、清醒的頭腦,要接受我們的生存狀態,不再寄希望於假設的神明。我們要靠自己行動起來,而且是行動在當下,過去和未來是不存在的,只有當下這刻是能感受到的。最後,既然個體的人類是脆弱的,那就應該團結。

其實,要做到加繆所說的“團結”,只需具備一些最基本的品質:互助、包容、理解、同理心。《鼠疫》中唯一的反面角色科塔爾,最後發瘋胡亂開槍射人。裡厄知道這件事後並不討厭他,反而同情他,因為在裡厄看來,科塔爾有顆“孤獨的心”。裡厄和帕納盧神甫對於“惡”的理解相左,但照樣可以一起抗擊鼠疫,只是用各自不同的方式,神甫認為,上帝借鼠疫來懲罰人類的“惡”,人類只能被動承受,而裡厄不願意。他承認人類的行為中存在惡,但我們應該主動地對抗惡。

就像《鼠疫》影射的二戰,納粹的暴行,對猶太人的屠殺,這些都是人類犯下過的惡,而今世界各地的極右翼紛紛抬頭,種族歧視、移民歧視,這些也是惡。加繆認為“人世間的惡大多源於無知”,加繆拒絕批判,他選擇團結每個人。本著自己的良心,做好本職工作,做好自己,這就是最質樸的人道主義,以慷慨的胸襟深刻地理解人類的悲劇命運。

這部小說的結尾寫道:“鼠疫桿菌永遠不會死去也不會消失……也許有那麼一天,為了給人們帶來災難並教訓人們,鼠疫會喚醒老鼠,並讓它們死於一座幸福的城市。”惡永遠存在,人類需要像西西弗那樣一次又一次地和它鬥爭。

總結

好,《鼠疫》的精華內容已經解讀完了。最後我們再來回顧一下今天內容裡的知識要點:

  • 第一,《鼠疫》是加繆的重要作品,因為它標誌著加繆思想的變化:從認識到人類生存處境的荒誕,到奮起反抗荒誕,賦予人類存在的意義。從《局外人》到《鼠疫》,加繆對於“團結”和“參與”有了不同的思考。
  • 第二,加繆的“鼠疫”至少有三層含義:一種流行病;二戰和納粹;再形而上的話,鼠疫隱喻了人類的惡。
  • 第三,加繆關於荒誕的表述是:沒有宗教信仰、孤獨感、無意義感,從而陷入虛無主義。
  • 第四,加繆提出,要反抗荒誕,做個西西弗。要拒絕被動賦予我們的命運,要清醒地認識到現狀,不再寄希望於假設的神明,要立刻行動起來,要團結起眾人。

撰稿:黃昱寧工作室

腦圖:劉豔導圖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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