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無恥混蛋”昆汀·塔倫蒂諾,時髦已成過去式?


好萊塢“無恥混蛋”昆汀·塔倫蒂諾,時髦已成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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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無恥混蛋”昆汀·塔倫蒂諾,時髦已成過去式?

新晉奧斯卡最佳男配:布拉德·皮特

第92屆美國奧斯卡金像獎獲獎名單揭曉,昆汀·塔倫蒂諾執導的第九部長片《好萊塢往事》十項提名中了兩項“爆冷”,只拿到最佳男配角獎和最佳藝術指導獎。

而在此之前,該片角逐第77屆美國電視電影金球獎五提三中成最大贏家,將最佳劇本、音樂/喜劇類最佳影片和最佳男配角收歸囊中,“中年危機”的布拉德·皮特也終於從爛片泥淖和私生活爭議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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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作為領教過昆汀早期經典《落水狗》和《低俗小說》劇本魅力的影迷,看《好萊塢往事》就像看一場大型炫技秀,到處充斥著1969年代及以前的電影片名、明星、音樂、流行文化等,再一次坐實昆汀影迷型導演和“時髦”導演的名頭。

整體觀感上還是典型的昆汀·塔倫蒂諾式風格,含有暴力美學、非線性敘事、話嘮臺詞、類型雜糅、黑色幽默等元素,也有一些新奇的成分,對那個時代好萊塢醜聞的獵奇及濃烈縈繞的懷舊氣氛。

不難看出,昆汀以拍強烈的個人化的電影為傲,事實上他確實底氣十足。他幾乎在《好萊塢往事》的每一幀畫面上埋了彩蛋,而我們大多數根本無法追蹤,相信國內字幕翻譯僅校對那些片名和人名都會傷透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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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場宏大的電影“致敬”,昆汀大概還要搬出他那句經典名言反駁:我的片子裡都是抄襲,根本就不是TMD致敬。

不管是致敬、抄襲,還是融梗,為昆汀·塔倫蒂諾式風格解謎仍不失一大樂趣。

好萊塢吹噓的年代

眾所周知,昆汀·塔倫蒂諾一向喜歡拍那種把什麼東西都混在一起的片子,這部《好萊塢往事》也不例外,它聚焦了1969年曼森家族謀殺案這一事件,而背後涵蓋了1960年代好萊塢甚至延伸至意大利的電影生態。

電影中那些密集出現的片單,其實就代表了這一個時代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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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電影如1968年的歌舞片《滑稽女郎》、恐怖片《羅斯瑪麗的嬰兒》和犯罪片《美麗的毒藥》,及1969年的西部片《麥肯納的黃金》和科幻片《繪圖人》。意大利西部片如1965年的《賞金殺手》(又名《黃昏雙鏢客》)和1968年的《無情職業快槍手》。

1960年代是美國電影的分裂時代。這年代早期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吹噓的時代,以“大就是好”為信條,熱衷於拍大製作的奇觀電影;末尾時和政治、尖銳美學以及血腥對抗脫不了干係。只出了幾個大導演,其中以斯坦利·庫布里克最為矚目,拍出了《奇愛博士》、《2001:太空漫遊》等經典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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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沙

其他導演像是西德尼·呂美特是典型的有知識、藝術化的左傾導演,拍出《情場浪子》(1962)、《第二生命》(1966)的約翰·弗蘭肯海默和拍出《鄧迪少校》(1965)、《日落黃沙》(1969)的山姆·畢京柏都是傑出的風格家。

這一時期的“另類”約翰·卡薩維蒂,對觀眾而言是個擅長演反派角色的性格演員,對小群影迷而言,又是拍過一些爭議性強、古怪、極其個人化的導演,如用16毫米膠片拍攝的《影子》(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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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嬉皮士與《逍遙騎士》

昆汀·塔倫蒂諾電影又稱話嘮電影,通常出現大段大段的臺詞和對話,其中不乏俚語和潮流文化。電影《好萊塢往事》出現頻率較高的詞彙之一就是“嬉皮”。

片中萊昂納多發酒瘋罵嬉皮士一段,提及的“地獄天使飆車幫”,就是指1969年美國年輕導演丹尼斯·霍珀執導的《逍遙騎士》。

這部電影就是典型的嬉皮士電影,由不是什麼明星的彼得·方達主演,音樂全是搖滾樂,據說這種不入流的類型過去只有鄉巴佬在低級汽車電影院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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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今天的話來說,摩托車電影《逍遙騎士》就是當年的一大爆款,投資375000元賺得5000萬美元,還獲得第2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處女作獎。

昆汀正是藉此反向抨擊曼森家族怪異的嬉皮文化,它直接戳中當時美國的軟肋和希望:神話、偽善、力量。也就是1968年,電影分級制度產生,這也是逍遙騎士式的叛逆和暴力得以存在的原因。

波蘭導演羅曼·波蘭斯基

電影中,羅曼·波蘭斯基是一個成功的導演,拍出了《羅斯瑪麗的嬰兒》這一恐怖佳作,娶了瑪格特·羅比飾演的性感妻子莎朗·塔特,過著令人羨慕的奢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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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波蘭斯基

而現實中,身為猶太人的波蘭斯基童年是一連串的被迫害的噩夢,母親在集中營被害,自己八歲就開始了逃亡生活,後來離開波蘭到法國、英國、美國拍片,甚至遭遇了曼森家族謀殺案。

1969年,波蘭斯基不在美國,而在好萊塢的家中,懷孕八個月的演員妻子莎朗和一群朋友被查爾斯·曼森集團狂熱分子殘忍殺害和分屍。

反觀波蘭斯基的電影也多是心理驚悚片,充滿了恐慌、疏離和無謂的殘酷,與他的個人悲劇融為一體。其中,他的《麥克白》被批評為過度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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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白

李小龍與亞洲文化

一再聲稱是李小龍影迷,甚至還拍出過《殺死比爾》系列向其致敬的昆汀·塔倫蒂諾,這次卻因《好萊塢往事》陷入“醜化”李小龍的漩渦,用其片名來說,就是“無恥混蛋”。

電影戲中戲,在《青蜂俠》的拍攝現場,傲慢的李小龍聲稱能把拳王阿里打成殘廢,沒想到轉頭就被布拉德·皮特飾演的特技演員三兩下打趴下,失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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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這一爭議不提,昆汀一向喜歡在亞洲文化中找靈感,深受香港武俠及功夫片的影響。他第一部作品《落水狗》直接借鑑了1987年的《龍虎風雲》,師法吳宇森導演的黑色暴力美學。之後昆汀更是頻頻“抄襲”港片,不但穿著唐裝助陣《少年黃飛鴻之鐵馬騮》,還受這片影響專門跑到北京拍功夫片,由袁和平擔任他的武術指導。

除了李小龍式的功夫片元素,《殺死比爾》系列也有日本文化的呈現。

片中,華人演員劉玉玲飾演殺人不眨眼的蛇蠍美人石井尾蓮,她有著冷酷無畏的眼神,且是一個有著童年陰影的、殘忍、美麗且沉默寡言的暴力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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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一角色的靈感來自於日本女演員梶芽衣子主演的古裝劍術片《修羅雪姬》系列,因為梶芽衣子還是名歌手,所以《殺死比爾》中還有她的獻唱。

最後不得不提昆汀對日本暴力的理解,在《殺死比爾》武士刀大戰中,戰鬥進行到一半突然變成黑白視覺風格,以規避大灑血漿過於刺激,讓觀眾無法接受,但他卻為容忍度高的日本觀眾保留全綵的影像。

畢竟日本導演北野武,拍起昆汀·塔倫蒂諾式的殺戮場面,也是血腥、暴力又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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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足、女人和血漿

探討昆汀的電影類型,只用暴力美學和黑色電影來概述是不準確的,前面要加一個“新”字,即新暴力美學,新黑色電影,而昆汀在做的就是類型革新的工作。

他熱衷於雜糅各種類型,比如黑幫片、喜劇片、黑色片和動作片元素,最為典型的是開創另類黑幫片先河的《低俗小說》和有“戰爭版《低俗小說》”之稱的《無恥混蛋》。

從具體的視覺呈現來講,如果說血漿是暴力代表的話,那性感美女就是“美學”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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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塔倫蒂諾式暴力不同於吳宇森的英雄式的兄弟情義,昆汀對陌生人和女人也是毫不留情的,一定程度上,暴力大於美感。

比如拍攝電影《低俗小說》的兩場戲——公寓槍殺和雜貨店強姦,昆汀不是直接上來就血漿四濺的,他先讓殺手彬彬有禮做一個紳士,在緊張氣氛變得輕鬆之後突然射殺,致使快感加倍。更不用說《殺死比爾》了,在含蓄內斂的亞洲文化鋪陳之上,是遍地散落斷肢的血腥畫面。

說回《好萊塢往事》,片中猛犬撕咬闖入者、布拉德·皮特暴打美女打到看不清面目,小李更是直接火燒美女,這一系列過度暴力相當考驗觀眾的心理承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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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瑪格特·羅比無疑是一個性感、天真的女性符號,可昆汀的惡趣味不會停止,在鏡頭中呈現瑪格特的美麗睡姿,伴隨而來的卻是此起彼伏的打呼聲。當然,片中小李的意大利老婆也沒有逃過“美女打呼”的惡作劇。

有“戀足癖”之稱的導演這次也不會忘記拍攝,只是女人們的腳稱不上是“玉足”,腳底板或有汙跡,或是像在電影院、汽車內,翹到座椅上。

在美女身上找幽默感,昆汀和毒舌李敖調侃前妻胡因夢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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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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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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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比爾

虛假的娛樂業

當大家被“醜化”李小龍吸去目光的同時,卻忽視了昆汀實際在調侃整個娛樂業。

狂愛西部片的昆汀在片中炮轟其千篇一律,“耍的老把戲”:總是演壞人?差不多在最後演打鬥戲?而最後都打輸了?下個星期換誰扁你,《曼尼斯》《紳士密令》?《女孩密令》《蝙蝠俠與羅賓》?你倒下了,你的男一號生涯也起不來了。

一連串追問把片中過氣明星萊昂納多說哭了,因為“他對我說了該死的實話”,如果眼見職業生涯結束不值得哭泣,那我不知道該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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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吐槽演員很虛假,“他只會念別人寫的臺詞,在愚蠢的電視劇裡假裝殺人”,一邊反諷娛樂業根本聽不到實話,是一片虛假的繁榮和虛無的吹捧。

昆汀藉機調侃羅曼·波蘭斯基,說他可愛、不高,有才華。更是狠狠地把李小龍黑得體無完膚,借皮特之口說他:“我認為你是人小嘴大愛吹牛,你無恥到以為你能碰到拳王阿里一根汗毛,我以為致命武器這種屁話,只是你們這些花拳繡腿的藉口,因為你從不需要真的打鬥。”

昆汀是在諷刺李小龍或是羅曼·波蘭斯基這類好萊塢巨星嗎?要知道,他們只是被誇大、標籤化了的角色而已,典型的戲劇化處理方式,過度解讀倒是失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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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截止到目前,昆汀·塔倫蒂諾獨立拍就的九部電影長片分別是《落水狗》《低俗小說》《危險關係》《殺死比爾》《殺死比爾2》《無恥混蛋》《被解救的姜戈》《八惡人》《好萊塢往事》。

先是1992年的黑色驚悚片《落水狗》一鳴驚人,後再以冗長形式重於內容的《低俗小說》眾譽加身,至今他富原創性的風格、華麗的臺詞、奇特的幽默感、奇特的明星組合都讓人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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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昆汀獨一無二的“時髦”唱調,從第三部長片《危險關係》時就被唱衰,傳統評論批評其又臭又長,時髦已成過去,連1970年代的黑人剝削電影皇后帕姆·格里爾也不能阻擋。

當下來看,昆汀仍不乏擁躉者,《危險關係》也成了他迄今為止最被低估的電影。

不知道昆汀的第十部長片能否開闢新時髦元素,能否助他捧回奧斯卡最佳導演或是最佳影片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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