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寅恪同父異母胞兄陳師曾的繪畫人生

陳師曾是二十世紀初期中國畫壇頗有影響的畫家,但由於離世較早,不如其三弟陳寅恪有名,但他作為陳氏家族的長子長孫,自然是頗受家族重視,其人生起跑線就不低,除了受家族傳承的薰陶和影響之外,祖父和父親憑藉自己的地位和人脈,還為其聘請名師教授中國傳統繪畫,最終成為清末民初時期有影響的畫家,而齊白石之所以被世人所知,與陳師曾的推介是分不開的。

陳寅恪同父異母胞兄陳師曾的繪畫人生

陳師曾

陳師曾(1876­—1923)原名陳衡恪,字師曾,號朽道人、槐堂,以字名世,江西修水人,1876年3月12日出生於湖南省鳳凰縣,其父陳三立是晚清著名詩人,祖父是湖南巡撫陳寶箴,著名國學大師陳寅恪是其同父異母之三弟,二人年齡相差14歲之多。

陳師曾幼時與父母隨祖父陳寶箴為官遷徙,11歲時在長沙拜湘潭人尹金陽(1835—1919)入門學畫,尹金陽乃清末民初著名畫家,擅長花卉、草蟲,尤其是畫梅高手,曾國藩之子曾紀澤也曾向他拜師學畫,齊白石也曾向尹金陽請教畫法,陳師曾14歲時還曾向胡沁園學畫,向王湘綺學習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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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畫作

陳寶箴於1890年出任湖北布政使時,率全家由長沙遷居武昌,曾聘周大烈為家塾教師,陳師曾師從這位清末民初詩人周大烈學習詩文,1894年冬陳師曾娶範肯堂之女範孝嫦為妻,其岳父範肯堂為江蘇南通名儒,是晚清著名文字學家和書法家,陳師曾婚後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師從岳父學習漢隸、魏碑及行楷等書法。

1898年10月,“戊戌變法”失敗,祖父陳寶箴和父親陳三立遭到朝廷整肅,被削職為民的陳寶箴攜全家返回故里定居,不久被朝廷秘密賜死,而陳三立則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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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右二)與祖父及弟弟們合影

1900年初,陳三立攜全家移居南京,並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古典詩詞創作之中,並將在南京的寓所命名為“散原精舍”,經常以詩會友並相互唱和,而陳師曾則考取了江南陸師學堂附設的礦路學堂,與比他小5歲的魯迅成為第二期同班同學,而其父親陳三立的大舅哥俞明震則以江蘇候補道兼“江南陸師學堂”總辦。

陳師曾在礦路學堂學習的第二年,即轉至上海法國教會學校學習法語,1902年3月24俞明震曾親自帶領官費生魯迅、張邦華、顧琅、伍崇學、劉乃弼等人赴日留學時,陳師曾攜年僅12歲的三弟陳寅恪一同自費同行,入讀東京弘文學院補習日語,並考入東京高等師範學校學習博物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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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

陳師曾在日留學期間,曾於1906年與小他4歲的李叔同相識,並與之交往密切,經常在一起探討和交流對詩詞、繪畫、書法及篆刻的理解與認識,回國之後也曾經常聯繫,陳師曾為李叔同刻印數方,而李叔同在杭州出家之前,也曾將自己收藏的藏品贈給陳師曾留作紀念,這一年陳師曾又娶汪鳳瀛之女汪春綺續絃,因為其原配範孝嫦早在1900年就已經病故,而汪鳳瀛曾是湖廣總督張之洞的重要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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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全家福

1909年,陳師曾從東京高等師範學校畢業回國後,追隨俞明震任職於江西省教育廳,不久俞明震調往甘肅出任提學使後,陳師曾應著名實業家張謇之邀,於1910年初任教於“通州民立師範學校”教授博物學,為了辦好學校,張謇曾延聘了8名日籍教師,江謙、王國維等人也曾在此任教,在南通期間曾師從著名畫家吳昌碩學習繪畫,尤其是花卉畫法上直接承襲於吳昌碩,因此他的繪畫作品呈現出吳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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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畫作

1913初,陳師曾應聘於湖南公立第一師範學校,1913年秋北上京城,在北洋政府教育部編纂處擔任編審員,同時在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和北京女子師範學校兼任教授講授博物學,這一年他的第二任妻子汪春綺病逝,在教育部任職期間又與老同學魯迅成為同事,二人在京城交往密切,經常一起逛古玩書畫市場,收購一些古籍及金石拓片,陳師曾也向魯迅贈畫多幅,併為之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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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刻印

陳師曾於1915年在北京高等師範學校手工圖畫專修科擔任國畫教師,由此開始以繪畫教書育人,並與京城一些畫家交往頻繁,1917年在法源寺與齊白石相識,此時的齊白石尚未出名,因二人都曾師從胡沁園習畫,可謂是師出同門,由此結成莫逆之交,齊白石比陳師曾年長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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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左二)與同仁合影

齊白石的成名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陳師曾的幫助與提攜,當時已經年過半百的齊白石,剛從湖南鄉下初到北京城,以賣畫刻印為生,由於無名而生意落寞,陳師曾對齊白石的繪畫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並鼓勵其自創風格,不必媚於世俗,後來齊白石曾提到陳師曾對他的點撥,以“君無我不進,我無君則退”進行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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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自畫像

1918年初,蔡元培邀請陳師曾出任北京大學“畫法研究會”中國畫的導師,同時受聘的還有剛從日本留學歸來的徐悲鴻,同年4月15日由蔡元培倡導的國立北京美術專門學校在北京西單京畿道成立了,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所國立美術教育學府,由著名美術教育家鄭錦出任第一任校長,陳師曾被聘為中國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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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美術專門學校舊址

1920年5月,徐世昌大總統委託金城、周肇祥、陳師曾等人發起成立了“中國畫學研究會”,其宗旨是“精研古法、博採新知”,並相繼在《繪畫》雜誌上發表了《清代山水畫之派別》、《清代花卉之派別》、《中國人物畫之變遷》等普及性文章,並出版了自己的個人畫冊《陳朽畫冊》及《中國文人畫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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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前排左四)回江西時與友人合影

1922年陳師曾與金拱北應日本畫家荒木十畝、渡邊晨畝之邀,赴任參加中日繪畫聯合展覽會,陳師曾除了攜帶自己的繪畫作品之外,還把齊白石的一些畫作帶到展覽會上,引發日本畫壇轟動,齊白石由此一舉成名天下知。

1923年8月11日,陳師曾繼母俞明詩在南京病逝,其聞之趕回南京奔喪,陳師曾幼年時生母病亡,全賴繼母撫養長大,與繼母感情很深,但陳師曾在為繼母治喪期間,因哀痛操勞而不幸身染重病,於1923年9月17日病逝,終年僅47歲。

梁啟超曾這樣評價陳師曾:“師曾之死,其影響於中國藝術界者,殆甚於日本之大地震。地震之所損失,不過物質,而吾人之損失,乃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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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曾之父陳三立

陳師曾出身於書香之家,無論是祖父陳寶箴,還是父親陳三立,都在中國近代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兒童和少年時期也得益於名師大家的真傳,並跟隨時代潮流東渡日本留學,尤其是在京城工作和生活的十年,與其交往的朋友圈中,有許多人都是大咖級歷史名人,而陳師曾所起的歷史作用,由於其離世太早而不為人知,因此還有待於發掘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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