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草书下笔轻重变化,粗细对比,欹正造险,甚或有狂放不羁之概


这幅草书下笔轻重变化,粗细对比,欹正造险,甚或有狂放不羁之概

这幅草书自作诗,应该说写得娴熟流畅,下笔轻重变化,粗细对比,欹正造险,大开大合,颇具气势,甚或有狂放不羁之概。且诗书合作,兴之所至,一挥而就。书法是展现功力和学养的艺术,自书诗词,在当代书家创作中,是应该大力提倡的风气,仅此一点,这幅作品便值得称道。

然而,气势的产生应该是意与法浑然无迹的和谐体现。以此观之,作品中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为强调力感之强、气势之大、变化之多,故意以粗细、长短、轻重作悬殊对比,如此的技法处理,不仅未达到理想效果,反而违背了艺术形式美的规律,破坏了笔画、字形乃至章法的和谐美,使人感到有鼓努为力的造作之气。

具体地讲:

①,作品本取纵势,运笔下贯而行,故牵连引带皆应以利于下行为主势,才能保证字与字之间的上下呼应和气息贯通。而“落”、“出”、“己”、“意”字的大长笔画的横撑或上折的处理,打乱了作品整体运笔落墨的节奏,既破坏了字内点画之间的气息连贯,也阻滞了上下字的承接呼应,雷同的偏扁字形亦无美感。

②“贤”字下之“贝”可草成类似“大”字,但作为非草书主体的结构是不宜过大的,如此地突出下半部,则削弱了上面结构的存在意义。

③“纸”字起笔从“落”字牵引而来,而重重地休止后,下则以纤细笔画钩环,这种点画故作粗细的处理,失去了“纸”字草书的形体美。

④第二行中,“心”字以上5字,均笔画粗细匀当,视觉舒服,是比较好的点线组合部分,而“心”字一出,大大的三点横连,显得十分突兀。“双”字起笔上下两点亦然,这种故作重笔造成的视觉冲击力,恰恰破坏了原本自然的和谐之美,显得十足。

⑤“削”字草写,应以一短竖后,左右两点呼应,便下引左回右互连属之笔,再向右转曲笔左回,最后安点。而作品将左旁“月”字腹内以上下两横实写后,僵硬地向右长长地横拉出一笔作钩收束,如此笔画安排,犯了草书结构“真草偏枯”(一字之内半楷书半草书)之忌,也失却了草书的符号意义。

⑥“融”字左旁下部草写,应作两点后笔锋右向引出“虫”部即可。作品中将“融”字左上草写后,把下部结构中的两点一横一竖如楷书一样真切写出,毛病与“削”字相同。

⑦“留”字本来前几笔写得不错,提顿自然,使转得当,笔势婉转飞动,末两笔若以短画倾斜交叉即可,而作品却将末笔以超长斜横重重穿插于字下,因突出非主要笔画的不当处理破坏了字的整体和谐,亦不合“违而不犯”的古训。

⑧在把握笔速问题上,因未悟“淹留”之法,钩连引带迅疾而过,加之锋毫散乱,出现了如“纸”、“消”、“藤”、“手”等字意到而笔未到的现象。

作者乐于大刀阔斧、纵横捭阖,追求豪放气势,这本无可厚非,问题是放要有度,过犹不及。豪放与猛躁仅一步之隔,狂放亦须精美。技法把握得好,便呈自然之美,反之则现造作之态。作者的主观精神与情志感受,须与书之理、法密切结合,方能臻于上乘。我们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应该分清艺术个性与不良习气之间的区别,自觉地克服笔下那种非规范的习惯性的技术操作,克服自以为美而实则违背艺术形式美规律的技法处理,以经典为范例检验我们的创作。观赏古今草书大家豪放风格的作品,一方面被其气势震慑,同时也会为其恰到好处(因此称为精妙)的技法所折服,因此他们作品的艺术魅力才是永恒的。


自然是一种风格,更是一种品位和境界。它崇尚浑然和谐,摒弃故意造作,依赖于心手双畅地任意挥洒。还是孙过庭说的好:“心不厌精,手不忘熟,若运用尽于精熟,规矩谙于胸襟,自然容于徘徊,意先笔后,潇洒流落,翰逸神飞。”(《书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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