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郭芙自己都没想到,多年以来的心结,竟是在炮火连天的襄阳城前解开的。彼时,丈夫耶律齐落单被围,救他的人正是被自己讨厌了大半辈子的杨过。
回想起前尘往事,杨过曾数次救她性命,而她对他却终有嫌隙,还砍断他一条手臂,污损小龙女的清誉,最后更是间接导致龙、杨二人十六年无法相见。直到杨过此番救了她的丈夫,郭芙才真正感激,顿悟自己以前的种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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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随风飘舞,两军交战正酣,而郭芙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只有心头的万般情绪此起彼伏:
“我难道讨厌他么?武氏兄弟一直拼命的想讨我欢喜,可是他却从来不理我。
只要他稍微顺着我一点儿,我便为他死了,也所甘愿。
我为什么老是这般没来由的恨他?只因为我暗暗想着他,念着他,但他竟没半点将我放在心上?”
倘若,她从前能温言细语待他半分,他会不会就留在了桃花岛上?倘若,他没被爹爹送去全真教,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隔着一个龙姑娘?倘若,她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他是不是就可以少吃一些苦头?
原来,当初一桩桩小事的过错,到最后竟是硬生生地错过。
1、初遇杨过,习惯了众星捧月的郭芙第一次慌了神
家世优渥,容貌卓绝,郭芙的各项配置都是最顶级的。再加上各位长辈的集体宠爱,这位桃花岛的小岛主可谓是众星捧月。
原著第一回提到:
“这女孩(郭芙)不到一岁便已顽皮不堪。郭靖有时看不过眼,管教几句,黄蓉却着意护持,郭靖每管一回,结果女儿反而更加放肆一回。
到郭芙五岁那年,黄蓉开始授她武艺。这一来,桃花岛上的虫鸟走兽可就遭了殃,不是羽毛给拔得精光,就是尾巴给剪去了一截,昔时清清静静的隐士养性之所,竟成了鸡飞狗走的顽童肆虐之场。”
都说男人有了女儿,再强硬的汉子也会变得柔情似水。郭靖就是如此。每当郭芙犯了错,只要扮个鬼脸,再搂着父亲的脖子一番软语,郭靖就是再生气,也不忍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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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十年独女的郭芙,习惯了各种好东西,双雕是自己的,小红马是自己的,桃花岛是自己的,软猬甲也是自己的。她很清楚,父母亲人,均对自己宠爱有加;大武小武,都对自己是言听计从。
直到遇见了杨过,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少年。
当年,四人在桃花岛上斗蟋蟀,武修文一捉到大蟋蟀,就迫不及待地献给郭芙,而杨过却拒不上交自己的小黑蟀。一向呼风唤雨的郭芙,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登时把蟋蟀抖落在地上,一脚踩死。
气愤至极的杨过,顿时气血上涌,一下按捺不住,便重重打了郭芙一个耳光。长这么大,郭芙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更不用说挨打了。
自此以后,郭芙对杨过,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她既讨厌杨过不可一世的样子,同时也刻意地亲近杨过,盼望得他一展笑颜。
原著中有一回提到:
“郭芙自来将武氏兄弟摆布得团团乱转,早已不当一回事,这时见到杨过的神色,知他已为自己的美貌倾倒,暗自得意。”
于郭芙来讲,杨过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只要他稍微和颜悦色,郭芙就会莫名地心情大好。少女心事难测,恐怕当时郭芙自己都不知道,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叫做喜欢。
2、与耶律齐相濡以沫的十六年,延续了郭芙的骄傲
英雄大会上,天纵英才杨过一展风采,摇身一变,成了新生代的英雄豪杰。
而这之前,郭靖因着和杨康的情谊,想要把女儿许配给杨过,郭芙偷听到以后,“斜眼望着杨过”,“又担心,又气愤”,心中想着:我怎能嫁给这小叫化?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但当杨过大败金轮法王后,郭靖当众表示要把女儿许配给他时,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
两相对比之下,暴露出来的是郭芙与生俱来的骄傲。当杨过衣着破烂,从师无名时,郭芙配他自然觉得委屈;当杨过名声大噪,人人称道时,郭芙心中自然万般情愿。
对于耶律齐,郭芙的心思也是如此。
耶律齐虽然比不上杨过,但也是武林青年中佼佼者。论出身,耶律齐是全真教周伯通的弟子,整个全真教都要以他为尊;论心性,耶律齐大度稳重,谦谨真诚,连世仇完颜萍也能感化。这样的男子,比大武、小武不知强了多少倍。
婚后十六年,郭芙大小姐的脾性没有收敛多少,但是眉眼间明显多了几分温柔,尤其是提到丈夫耶律齐,更是赞不绝口。
原著第三十五回提到,破庙中,郭芙姐妹提到嫁人的事情时:
“郭襄道:‘那又有甚么不同?你跟姊夫成了亲,还不是和从前做闺女般自由自在?’”
“郭芙道:‘嘿!你怎能拿旁人跟你姊夫相比?他是当今豪杰,识见处处高人一筹,自不会约束我。他这等文才武略,小一辈中,又有谁及得上他?你将来的丈夫能有他一半好,爹爹妈妈便已心满意足了。 ’”
满腔骄傲,溢于言表。
比起耶律齐与自己的夫妻深情,郭芙更在乎的是“丐帮帮主夫人”这个头衔。当郭襄打趣自己是“下一任帮主夫人”时,郭芙面上虽然羞涩,但心中不由地欢愉起来。
她郭芙要的夫君,从来都是最好的;她郭芙要的地位,从来都是光芒万丈。
3、襄儿生日上的那场烟花,原是郭芙最想要的东西
丐帮大会上,作为帮主候选人呼声最高的耶律齐,本该是天下英雄瞩目的焦点,结果比武到了最后,被一场满天绚烂的烟花终止了。
那华美繁富的火炮,伴随着群雄欢呼喝采,升至半空,盛开一片炫丽,良久方散。
这一天,同样是郭襄的生日。
神雕大侠杨过,当着天下所有英雄的面,为襄儿准备了三件贺礼:
一是重挫蒙古进攻大宋的人马,2000先锋的耳朵为证;二是火烧蒙古20万大军粮草,以烟花为讯号;三是揭穿霍都杀害鲁有脚的真相,寻回打狗棒。
彼时,所有人都在赞叹神雕大侠的义举,所有人都在感慨郭二小姐的面子。郭芙眼见着丈夫艺冠群雄,将丐帮帮主之位拿到了手,却被一场烟花压得威风不再,相形之下,自己的光采也瞬间黯淡下来。 想到此处,郭芙顿时勃然而怒:
“好哇!杨过这厮恨我斩他的手臂,故意削我面子来着!”
以前,杨过身边是小龙女,郭芙自觉比不上她武功高强,比不上她容貌清丽,看着龙、杨二人举止亲密,也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如今,亲妹妹样样不如自己,反而独得他温柔体贴,而自己却常遭他冷遇,心性高傲的郭芙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于郭芙来讲,自她遇见杨过之后,她便想方设法让他对自己服软。然而,杨过心思敏感,性格自卑,面对郭芙一句无心之语,也会大发脾气。而郭芙又偏偏是个愚钝之人,她只看到杨过对她咬牙切齿的厌恶,没有看到杨过多想得到她的重视。
襄阳大战时,郭芙忆起往日种种,不由感慨:
“他在二妹生日那天送了她这三份大礼,我为什么要恨之切骨?
他揭露霍都的阴谋毒计,使齐哥得任丐帮帮主,为什么我反而暗暗生气?
郭芙啊郭芙,你是在妒忌自己的亲妹子!他对二妹这般温柔体贴,但从没半分如此待我。”
原来,养尊处优的郭大小姐,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妹妹生日宴上的那场烟花。
结束语
郭芙和杨过,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气。不同的是,郭芙是骄傲,杨过是孤傲。
两个人碰到一起,谁也不愿先低头,生怕被对方看不起。
多年以后,郭芙冲他盈盈下拜,泪光涟涟地不住道歉,而杨过也唤她一声“芙妹”,决计往事不再重提。
那时,郭芙身旁是包容她所有的耶律齐,杨过身旁是多年未见的小龙女,二人各有良配,便默契地把往事藏在心底,只是互道安好。
原来,我们心头放不下的那个人,到最后也只是相视一笑罢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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