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富家女请村妇医治蛇盘疮,村妇用偏方医治后给儿子带来一生灾难

小说:富家女请村妇医治蛇盘疮,村妇用偏方医治后给儿子带来一生灾难

县城北关有条王家胡同,说起这胡同来可是大大有名。明朝万历年间这里接连出了两位状元,还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外人称颂王家双状元。

可这哥俩一直明争暗斗,朝堂上分属两党,一个效忠于东林党,另一个就附庸于齐楚浙党。私底下一家盖房子,另一家不甘示弱,你盖得好我要比你盖的更好。结果房子连花园占地颇大,俩家造好房子后,不接山不合墙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中间留了一条深深的巷子。

经年后王姓兄弟的后人渐渐没落了,房子卖的卖,租的租,花园里早就池水枯竭,假山坍塌,荒草丛生。外人为分清两家,称呼东边大院王家为东王家,西边大院为西王家。

春日清晨,西王家分到角落房产的一家人,惊奇地看到东王家位于巷子深处的房子里搬来一对小夫妻。

在深巷里,两家各有一处对门的房子,花园始建时,因这里是整座建筑最边缘的地方,离着内宅较远,被设计成飞檐翘角的馆,便于主人小憩。过后由于人口渐渐多了,家道中落慢慢就不是用于观赏的房子,被改造后分给了族人。

那对小夫妻,没有多少家当,随身带着两只箱子。俩人看到西王家里有人,就过来搭话。走近了,西王家的女人看出那个妻子怀了孩子。

西王家夫妻俩人,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女儿,老三是个男孩子,刚刚满三岁,正是淘气的时候,脏乎乎的小手摸到女子的肚子,在女人月白色的旗袍上留下几道灰道道。王家女人拉过孩子,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小妻子:“你看这孩子真不懂事,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等我给你洗洗吧。”

“没关系,大嫂,小孩子嘛。”问过到哪里买炊具家什,男人匆匆走了,想是去办置东西了。

王家的两个姑娘搬来凳子,又忙忙地烧水。王家女人就跟那个妻子聊开了:“你们这是从哪来的呀?”

“我们从省城来的,到教会学校教学。”

“怨不得,一看你们俩就是读书的人,长得好,说话也文气。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是同学借给我们的,他是这里的人,这房子听说是上辈子分给他家的。他人在省城,成了家不回来了。”

两个女孩儿,一左一右地站在母亲身后不眨眼地看着那个女教师,锅里水开了也不管了。王嫂笑了:“这俩孩子都看傻了,也是咱们这里就没看见过你这样的人。”

女教师脸飞红了:“您真会说话。”

“我不信没人说你长得俊得不得了了。这还不算,还有你这一身贵气,文文静静,看着真是好受,心里熨帖。这会儿正嫌自己嘴笨呢。”

王家大女儿端过来烧好的热水:“小姐您喝水。”

“乖,以后咱们就是对门邻居了,叫我姨姨就行。”

女教师告诉王嫂自己娘家姓徐,名之玥,丈夫姓袁名冲。问过王家的姓,两个女儿赶紧告诉大的叫小红十一岁了、小的叫小兰八岁,儿子是小黑。小黑坐在妈妈怀里看着徐之玥老想往她怀里扑,之玥逗着他:“你摸了姨姨的肚子,姨姨摸摸你的肚肚好不好?”

王嫂怕小黑再碰脏了人家的衣服,岔开话题:“姨姨的肚子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呀?”小黑跳着脚说是弟弟是弟弟。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不觉过去了半天,徐之玥的丈夫买好了东西雇车回来了。小红小兰两个不用指使手脚麻利地开始搬动东西,王嫂看着娇娇柔柔的之玥,心里暗暗一笑,叫小兰带着弟弟出去玩,她动手跟袁冲一起布置家什。

进门是两盘对着的锅灶,王嫂笑着说:“这灶你们就放心用吧,是我们当家的盘的,好烧着呢,是以前住这的人让他给盘的。从来没返过烟。”

说话间小红已经生上火了,接着把锈渍斑斑的铁锅刷好。之玥看着小红忙碌一点插不上手,满脸的愧色。

学校的老师们放学后赶过来,带来暖壶脸盆啥的,小夫妻的家就算安顿好了。王嫂做好了晚饭,袁冲叫收工了的王大哥一家,跟几个同事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安家饭。

小红、小兰忙完家里的活计,就到之玥家里帮忙,之玥做起家务来笨手笨脚,两小女孩个个比她麻利。晚上放学回来就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两个女孩子几乎黏在她身边。

王嫂开始也没觉得不对,有一天王大哥回家早些,看看两个闺女又要往对门去,咳了一嗓子,两个孩子乖乖地站住了,“以后少往对门去玩,帮着干活就是了,不准老在人家家里待。”俩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敢反驳。

等看孩子不在眼前了,王嫂说:“他爹,孩子愿去,她姨也想她们去,你这是为啥。是不是怕孩子给人家干活多了不合算呀。”

“你个老娘们知道什么,我是那奸头巴脑的人吗?你没看见那小夫妻俩,走路都拉着手,这人家白天教了一天书,晚上回来说说话,俩丫头黏着人家,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夏天到了,之玥的肚子出了怀了。这天晚上袁冲之玥刚刚睡下,小红来敲门说是小黑病得厉害,让叔叔过去看看。之玥陪着过来看,王嫂眼泪巴巴地看着孩子,说是王大哥出去找大夫了,孩子烧得糊涂了。

王大哥一会一个人回来了,唉声叹气医生不肯出诊。王嫂放声哭开了:“小黑你不能出事呀,妈已经丢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有你呀。”

袁冲说声我去请西医吧,快步就走了。之玥让小红到她家找出安家时喝剩下的酒来,脱掉小黑的肚兜,开始用酒擦拭小黑的肚子,腋下手脚心,过了一会小黑的呼吸开始正常了。王嫂用手摸摸孩子,慢慢的,不像火炭似的烫手了。

之玥一头大汗,手不停歇。等袁冲叫来医生检查后,医生说孩子没事了,不用打针吃点药就好了,烧退了。

王嫂一股火身上长了些小水泡,开始没当事越来越疼越来越多,自己害怕了,告诉了之玥。之玥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让她看医生还不舍得花钱,最后之玥陪着让小红、小兰俩个拖了她让医生给看了。医生说是带状疱疹,是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急性炎症性皮肤病,民间俗称蛇盘疮。

之玥要医生给开药,王嫂急急忙忙地拉着她就走了。路上王嫂告诉她,治蛇盘疮是不用吃药,不用打针,在民间有人会治这个病,方法就是用刀子在长疮的地方上比划着,口念咒语,蛇盘疮就自然好了。

看着之玥一脸的不信任,王嫂说她娘家村里就有老太太会治的,她这就回娘家去。留下小红陪着之玥,王嫂拖儿带女的回娘家了。等回来时,脸上没了笑意思,原来会治蛇盘疮老太太前几天没了。

回头打听街坊们,三姑四婆告诉东王大院里就有一个孤老太太会治,可那老太太古怪、洁癖,让她去试试看老太太能不能理她。

东王家大院比西王家大院能稍微整齐点,依稀能见得当年大气的门楼上砖雕的缠枝莲花,缠枝牡丹精致美观,大门的门扇早就不见了,想来是哪个子孙给卖掉了。影壁已是斑剥陆离,里面的青砖烧制的讲究,之玥用手捏了捏,经过四百多年依然结实。

转过影壁是一座高大的厅堂,大厅面阔五开间,高大豪华,昔日迎来豪绅送往名儒的白玉石台阶,一只芦花大公鸡,正趾高气扬地踱着四方步。厅堂前廊两只明柱之间,挂着晾衣绳,绳子上尿片飞扬着。来不急细看,王嫂带着之玥七拐八扭向着后院走去。

徐之玥一眼看出老太太的住所是仿照苏州拙政园中与谁同坐轩建造的,现在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成了能住人的房子。老太太正坐在屋外树荫下,藤椅老旧却整洁,身上普通的布衣毫无皱褶,手里一柄真丝团扇,在不急不舒地轻轻摇动。肤色洁白,容貌精致,看见有人来了,端详着之玥,目光和蔼。

王嫂说明来意,老人带她们进屋。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跟之玥的房子一样,进门是堂屋有锅灶,灶上整洁得不见一丝油垢灰尘,往里一点是一张放有杂物的平板床,说是床是因为是床的形状,但是没有床头,床的最北面靠墙的地方放有神主碑。

之玥看见床知道檀香味来自哪里了,这是一张小叶紫檀床,没有雕饰却透着贵气。对着床的地方有一口碗橱,堂屋中间一张八仙桌,虽然紧凑却整齐利落。里间有门是关着的。小小的一座房子,跟老太太一样清雅别致,神秘高贵。

老太太拿出一只不像是她应该有的切菜刀,刀上锈迹斑斑,认认真真地看过王嫂身上的蛇盘疮,用刀比划着,口里念念有词,之玥仔细地听着,可是一个词也没听清。念动咒语,老人头上细细的一层汗珠。之玥上前扶着老人坐下,帮老太太擦汗,老人休息了一会,脸色好转。

王嫂问问医资,老人摆手:“这位小姐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看着喜欢,对眼缘。若是肯屈尊降予,经常来陪陪老妇人就好了。”

“称呼您奶奶不知是否唐突了?”

“正合我意。”两位佳人相视而笑。王嫂身上的水泡眼看着枯萎了,疼痛消失了,之玥看得目瞪口呆。

打那以后之玥没事时就转到大院里陪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的,给她寻医问药。

娘俩感情越来越好,老人给她讲自己的爱情,之玥也讲述自己跟袁冲的经历。

老人出生在这个大院里,父辈们在清朝时发了财,重新修葺东王家大院,虽没恢复当初的辉煌,整修一新十之八九。家里一时也是人丁兴旺,门前车水马龙。

自小她是在仆妇,丫鬟们的簇拥下长大的。她的娘是正房太太,生育了她跟哥哥两个,又一对儿粉雕玉琢,被祖父母父母爱如珍宝,取名明珠。父亲纳妾也有生育,可是到底不如他们兄妹硬气。日子在她天真烂漫、众星捧月的生活中一天天过去了,后来有一个姨娘的女儿死了,她的生活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

姨娘的女儿跟她几乎同时出生,可她是娇娇女,那个妹妹就只能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她。妹妹得了蛇盘疮,到乡下请了一位大婶来治,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大婶怎么了,没治好妹妹,妹妹火龙缠腰死了。姨娘哭得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要大婶给赔命,爹没了女儿心疼,虽然平时不怎么怜亲她,可死了是另一回事了,吩咐人绑了乡下大婶要去告官。

娘心底善良不忍伤害那乡下女人,牵扯到姨娘又不好开口。当时她也就是十岁左右,心生怜悯,到奶奶跟前告诉了此事,奶奶常年吃斋念佛,死了孙女也自是难受,却听说要害人性命,叫过爹斥责了一番。爹一是心疼没了女儿,再个也要给姨太太交代,这会儿老娘开了口,就饶了那个乡下女人。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让她在府里一世为奴顶罪。大婶跟来的儿子,跪到在她爹跟前:“老爷,父债子还,母债子也还,娘的债儿子来还。现在我还没长成,再过一两年就是壮劳力了,娘她越来越老,我当牛做马都行,求老爷让娘回家吧,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等着她呢。”

爹看着这个乡下孩子说话条理分明,双目灵动,孝心可嘉,放了那女人,让她儿子留下来。

那个男孩留下来后,爹没有让他跟别的小厮一样干活,让他跟着哥哥一起读书,那孩子在乡下读过几年私塾,聪明又用功,很快就能帮着爹算账,写信,爹很是欣赏他。

逄志远,就在王家大院安下身来,成了爹的帮手了。几年过去了志高经过爹的熏陶,加上自身的修养长成一位翩翩少年。不知何时志远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甜丝丝的,可碍于主仆关系两人谁也不敢进一步了,远远地看一眼心里就满足了。

她再大一点,提亲的人就川流不息了。娘看着都不满意,觉得配不上她这颗掌上珠。当时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爹一年有大半年在外面,哥哥跟志远两个不离左右陪伴着。后来爹在京城开了铺面,哥哥娶了一位包衣佐领的千金,在那儿住下了。嫂子见过她以后,在女眷们中传扬她的美貌、文彩,京城中就有人家来提亲了,娘又不舍得她远嫁,后来爹做主定下本县一位在京国子监监丞的儿子。

她心里放不下志远,不想嫁人,可是爹做主谁也不敢驳,奶奶已经没了。一股心火,长了蛇盘疮了。正好志远跟爹在府里,志远就带着她回老家找娘治病。爹娘本不放心,可志远打了包票,若是小姐出事儿,他以命相赔。在府里这些年爹倚重他也就信了他。

这次志远娘没有失手,她的蛇盘疮当时就好了。志远娘告诉她,她妹妹的事儿到现在心里难受。是当时紧张没有看准蛇头,割错地方了,蛇盘疮疯长蛇头蛇尾相连,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蛇盘疮的治疗秘方传女不传男,这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志远娘是跟志远奶奶学的,现下志远就是哥四个,有个妹妹早夭了,想找传人一直没没有合适的。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她。

她好不容易能避开府里人的眼睛跟志远在一起,那里舍得回府。告诉跟来的奶妈,身子还没好利索,要再这里住上一晚,奶妈心知肚明也是从小宠爱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晚上志远带着她,到地里看萤火虫,听着四周旷野风儿吹过,最后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吻住了她。

回府后她告诉娘要跟志远娘学治蛇盘疮,娘本是不愿,说:“你个千金小姐学这个干吗?你会的东西还少吗,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精通,学个乡下女人的脏兮兮的活计干吗?”可又经不起她软磨硬泡,只好请了志愿娘来教她。

没了女儿的姨娘这些年对志远明里暗里使绊子,现在看仇人来了,还到娘的屋里来闹。幸好爹出面说:“当年的事儿就别提了,老太太在世时说了那个孩子就是没命在我们家待,不能怨的人。再说活罪她儿子一直在顶,这些年劳心劳力半文工钱咱们没付。这事儿不准再闹了,你给志远使的绊子我也有数,因为你有丧女之痛我一直格外看待你,别给脸不要脸。”

家里给她定的亲事是来年开春,不到过年时男家来退亲了,说是听人说她有不检点的地方,跟家里仆人。娘一怒之下病倒了,等爹跟志远回来时娘口不能言,看着她依依不舍地去了。爹给娘风光大葬,人却一下子老了。葬了娘,没了女儿的姨娘不知何故一夜暴毙,爹让人把她草草埋了,不入祖坟,不立碑。

爹自那以后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了,娘在的时候,他娶姨太太,养外室,等没了娘他也不去理那些姨太太们了,外室也放了。天天在娘屋里看着娘用过的物件发呆,生意也放给了志远。她的亲事就高不成低不就地挂那了,倒对了她的心思。

过了几年爹看她成了老姑娘了,给志远娶媳妇他也好赖不要,看看精神头好的时候叫过他俩来说:“爹知道你们是清清白白的,趁还没糊涂,就给你们了了心愿。志远娶了明珠,可是爹要脸面,不想外人知道。你们不能办婚礼,不能跟平常夫妻一样走亲戚,在外面就说是一个不出嫁的老姑娘,一个不娶妻的老光棍。”他俩答应了。

几年后爹也去了,志远跟哥哥俩人撑起了生意。不久世道开始不太平了,又是长毛贼接着八国联军,生意越还越不好做了,她怕志远出门不安全就不让他出去了,志远说他要养着这一大家的人,不能就这样撒手不做生意了。

最后一次志远出门回来时是被跟他一起的仆人背回来的。仆人告诉姑爷这是给红毛贼打的。当时是救了过来,可是身体不行了,她刚三十岁,志远就走了,留着她一个人孤苦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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