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氣明星送祝福視頻已成創業項目,標價百元到萬元不等

過氣明星送祝福視頻已成創業項目,標價百元到萬元不等


還記得退休後積極開展晚年業務的趙忠祥嗎?他因為明碼標價錄製祝福和ID(宣傳小視頻)而登上微博熱搜。

陳鵬是他背後的那個人。從2014年開始,陳鵬依靠自己的工作關係,完成了多筆明星祝福錄製的訂單,同時也在運營“朱軍老師書畫助理”的賬號。他在朋友圈聲明這項業務的正當性:“我們制錄ID不單是為企業宣傳,更多的是‘深度服務’於企業。”

他的朋友圈充斥著橙紅色的轉賬記錄截圖和短視頻,杜海濤、釋小龍、柳巖等人在視頻裡遙祝“新婚快樂”、“開業大吉”,價格從四五千到上萬不等。大多數訂單在微信上交流完成,這是依賴人際關係和金錢才能觸達的隱秘網絡。

但陳鵬並不是唯一做這項生意的人,還有人拿它作為創業項目。今年上線的WishR星享,就是一個明星祝福的預約平臺,只要在線下單,你可以得到明星為你專門定製的祝福視頻。300多個明星價格不等,目前標價最高的是金莎、齊秦和林妙可,價格皆為66666元。

當明星們被明碼標價,呈現在同一個公開平臺上時,規則變得明朗且殘酷。銷量排名常常更新,我們查看時,明星推薦榜前三位名人分別是侯耀華、陳寒柏和趙忠祥,侯耀華的右上角打上了紅色的“特價”二字。趙忠祥在視頻範例裡保持著同樣的構圖和姿勢,只有祝福的主角變了,從“苗美醫科技祛痘”變成了“金科地產”,又變為不同素人的姓名。

我們在北京某個創業園區裡見到了WishR的創始人雷濤和他的團隊,他們是這個定價遊戲背後的牽制者。

娛樂圈這條巨蟒一直在發生新陳代謝,快速蛻皮,而這個平臺像一個網兜,承接住了不斷往下掉落的名人和明星,知名度高卻流量枯竭是他們的共同標籤,利用殘留的名氣和聲望,他們抓緊時間將無形價值變現。在WishR創始人雷濤看來,“我們這叫過氣明星下崗再就業,這麼說比較難聽,但本質上是這麼一回事。不殘忍,一點都不殘忍。”

以下是雷濤的自述:

文 | 林秋銘

運營 | 肖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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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03年大學畢業,畢業之後在搜狐教育做了四年,又在搜狐娛樂做了一段時間,2007年開始做視頻,已經十多年了吧。

找明星錄ID的需求其實一直都挺多的。朋友知道你有很多明星關係的時候,一般就這麼幾個事兒,要個簽名照,買個演唱會門票,然後錄個ID。當時很多公司和個人都有這種錄ID的需求,很多人找過我幫忙,這種活一直不斷。

我跟很多明星聊過,他們也很苦惱,有很多人跑過來要他錄。說不錄吧,顯得不近人情,但錄吧,這事又挺煩,好像自己的付出變成了純無償的。在別人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像你是一個設計師,朋友就跑來找你設計logo,其實錄個ID對他們來講也是一種勞動付出啊。

今年我出來創業,感覺這個方向應該是有的做,開始具體去看產品。6月份的時候看到國外有一個類似的項目,叫Cameo,很多明星和網紅入駐,好多人可以去直接下單錄ID。我覺得這東西確實可以這樣產品化,所以做成了WishR星享這個產品。

我們上線之後,把很多本身有這種錄製ID業務的明星都納入了進來,現在平臺上面大概有近300個明星。


過氣明星送祝福視頻已成創業項目,標價百元到萬元不等

▲ 在平臺的頁面上,數百位明星被明碼標價,等待客戶選擇。圖 / WishR星享


錄ID第一步需要選人,我們分了個人版和商家版,價格是不同的。個人信息填進去之後提交訂單付款。你要寫什麼,說什麼,送給誰,訂單裡寫明。我們也提供了可以選擇的祝福語模板。如果是商家,除了基本的信息之外,還會要求上傳資質證明。

把需求提交給明星,他按照約定時間把它錄出來,把視頻返給我們,再提供給用戶,這麼一個流程。但有時候會遇到明星不願意接的,比如說醫藥類的,或者是數字幣這種。明星拒絕的話,我們直接就把錢退給用戶了,這不是100%承諾錄製的,所以我們也叫預約,不叫購買。

這些流程都是明星的代理人來操作的,不直接對接明星本人。還挺像直播平臺上主播和平臺的關係,中間有一個公會的角色,由公會去跟網紅打交道,去管理他們。在這裡也是一樣,由這些代理人去管理明星。

以前那些在央視,或者跑娛樂口的人,發現從這中間掙到中介費挺好的,所以就慢慢當成職業來做,很多明星代理也是從這兒起家的。資源不是很難搞定的事情,至少對我們來講是這樣。

代理人是一種原始模式。代理人A從明星那兒拿的價格是五千塊錢,賣給B六千塊錢,B再找一個人拿去賣七千塊錢,層層加價,最後到終端用戶這兒可能是一萬塊錢買的,但是明星其實只拿了五千塊錢,中間這五千塊錢都被每一級的代理吃掉了。

這是一種人肉網絡,由一個節點累積擴張,中間差價會比較大,每一級都不是100%保險的。先交錢後錄製,可能把錢給他之後,這人就消失了。明星不接單的時候退錢也很麻煩,層層去退,是一種效率很低的交易方式。

我們越過了一些中間的代理,所以我們的價格一定是最低的,也負責承擔中間可能出現的風險。

比如有的名人年紀大了,會念錯名字,我們會要求這個明星重錄。之前趙忠祥給人錄,說錯過兩遍,那沒辦法,那隻能錄第三遍。如果明星已經明確地按照寫的詞讀了,視頻也沒有問題,用戶如果再提出哪哪不符合要求的話,我們肯定就不支持了。

我們也有明星套餐,昨天還有人在買,就是多個明星的祝福組合到一起,價格上會有一些優惠。各錄各的,錄完之後,用戶自己拿回去剪輯。

明星們在APP上的位置擺放,是按銷量來的,和電商投放廣告的邏輯一樣。展現帶來點擊,點擊帶來消費,一個三級漏斗,誰的轉化率高就會把誰往前排。

最初會根據用戶的興趣來推薦。包括你的消費行為,瀏覽行為,這些都會影響。現在我們平臺上的明星也就三百多個,也基本不存在手機劃不到的情況。現在羅家英老師是排在第一位,他的銷量最高,其實趙忠祥老師也賣了很多,但是我們也不能老掛同一個人在頂上。

有明星的經紀公司會找到我們說撤下去。這邊剛撤下去,那邊明星代理人就找我們來了,說沒關係,接著賣,但是別掛出來。本質上對很多明星來講,這是個私活,跟他現在的經紀公司會有衝突。

這不涉及侵權,又不是AI生產的,我們沒法造假。不掛出來,其實還是會有人詢價,只不過用戶不會直接看到,但不影響我們售賣。對明星來講,他送祝福視頻這種行為跟他原來的經紀有衝突,這個問題只是一個發展階段中間的問題,但是不影響這樣的模式存在。

有的人錄視頻很快,可能一天就錄完了,有的人要一個星期。我們接到單之後,大部分會承諾一週之內,但一般隔天就會返回。因為沒有什麼成本,在他方便的地方。這個也是當紅明星很難做的原因,他們會要求必須帶妝才會錄視頻。不是說自己化一下,而是需要有化妝師給化妝。那種比較麻煩,所以交貨週期就會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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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忠祥為素人婚禮送上視頻祝福。圖 / 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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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平臺更傾向於找那種認知度高,不當紅的明星。當紅的價格高,其實賣不出去。以前的一些老藝術家們是一類吧,還有就是現在娛樂圈的淘汰越來越快,去年的練習生可能今年就過氣了。整個娛樂行業不斷在累積這種過氣明星,可能比當紅明星的增長還快,所以我們主要是做的這些人。

比如一說《傷不起》誰都會唱,但那個歌手早就過氣了,他們沒有太多掙錢、變現的方式。一種是去商演,很多小地方的婚宴、壽宴上唱歌,要全國各地跑,比較辛苦,也會出現各種不可知的情況。比如任達華今年去廣東參加一個活動,被人傷害了。這樣一場表演可能只有幾萬塊錢,你能帶個保鏢過去嗎?不可能的。與其那麼麻煩,還不如在線掙錢,會方便得多。

我想對他們來講,這樣虛擬變現的方式會越來越重要。很多明星轉型去做電商,做主播,思路是一樣的,只不過那條路競爭會比較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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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名主持人、演員柳巖近年來活躍在各直播賣貨的平臺、活動上。圖 / 網絡


這叫過氣明星下崗再就業,這麼說比較難聽,但本質上是這麼一回事。不殘忍,一點都不殘忍。我們做的就是送過氣明星下鄉,這至少是一個很高大上的事情。以前心連心藝術團啊,同一首歌啊,乾的不就是這事兒?

在北上廣這樣的地方,不要說過氣明星了,對當紅明星的認知都是習以為常的。有一次,我約了一位很有名、幾乎人人都知道的主持人,在望京的一個咖啡廳見面,服務員見著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不覺得看到明星了有多轟動。以前有一個小鮮肉爆紅的時候,我們一塊吃飯,當時帶他的也是一個挺有名的主持人。他給那主持人說,哥,我要上廁所。主持人說,你出去把口罩戴上,省得別人認出來,結果他出去沒戴口罩也沒人認識。

明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紅,熱度是包裝出來的,鐵粉可能真的會消費,但鐵粉的數量是有限的。小地方不一樣,他們可能從來沒有見過明星,想見一下,雖然說可能已經真的過氣了,但他們還是會覺得挺好的。

現在整個娛樂圈的分化還是比較厲害的,形成了粉絲圈。某人在這個圈子裡很有名,大家全都知道,都很喜歡,一旦超出這個圈子就沒人認識了。而這個圈子很小,可能按人數來講就是一個百萬級的人群。

圈層文化這麼明顯,核心也是因為像過去那樣全國大一統的媒體很少了,大家各有各的受眾。這樣帶來的問題就是,這些人的商業價值其實是有限的,因為比如說我要做一個快銷品的代言,我肯定是希望我請的這個代言人大家都認識。

但現在這些圈層產生的藝人,他的問題就是,投放的時候,目標受眾根本不認識他。賣牛奶的,請一個小鮮肉代言,但買的可能都是媽媽、老人,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

整個代言市場也出現了很大的變化。現在籤代言,像以前王力宏那樣籤娃哈哈一簽十幾年的沒有了,很少。都成了季度代言,走一個季度。代言的很可能不是整個品牌,只是這個品牌下面的一個口味。比如男團有十個人,就每個人代言一個口味,最後看誰代言的這款走的量好。現在不是品牌代言,而是帶貨代言,就看誰的帶貨能力強,算是挺畸形的一種市場解決方式吧。

這個市場裡的新鮮血液供給太多了,以前有一個頂級的男團,我和他們老闆一塊吃飯。那時候一檔知名綜藝要找他們參加,他們不想,覺得應該單獨做一個節目,而不是去跟這些人混到一起。結果平臺承諾的單獨綜藝沒有做,他們也完美錯過了這一波紅利。現在他們出道了,但是沒什麼聲音,上春晚,連一個特寫鏡頭都沒上。

競爭很激烈,確實也很殘酷。如果說商業代言是一個明星商業價值上限的話,那錄ID可能是一個明星商業價值的下限。不能講我們解決了明星的出路問題,至少我們提供了一種選擇,而且我認為這樣的選擇,是很多明星要嚴肅去考慮的,以後在網絡上怎麼進一步去發掘自己的商業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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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祝福視頻的定價是這樣的,首先他們有自己的預期,拿到市場上之後,經過多次買賣的談判,形成了一個市場定價的結果,相對來講是比較穩定的。

一般來講,一開始會賣很貴,他會認為自己應該挺值錢的。但是中間不斷地有人來跟他們詢價、壓價,明星們就會發現價格太高了,視頻賣不出去。拍視頻幾乎是零成本,一天擱這兒待著沒事幹,錄一百條也錄了,哪怕一條只收一千塊錢,錄一百條還能掙十萬,但是如果價格是十萬,可能一個月都沒人找他錄。明星都會找到那個平衡點,他覺得錄一條多少錢是值得的,同時又不會因為太貴賣不出去。

這是一個觀念問題,如果這個人還在上升期,這種東西肯定不是他考慮的範圍,因為他要去搏更大的商業價值,但如果你都已經掉下來了,飛不上去了,沒有什麼愛不愛惜羽毛之說。

但換個角度看,國外那個平臺上,也有很多知名度很高的明星在做這樣的事情,他會把視頻錄製的報酬捐到自己的公益項目上。我們以後也會嘗試這樣公益類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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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外類似的平臺已經運作得比較成熟,對明星的分類更加細緻,甚至有“哈利波特”演員系列。圖 / Cameo

對於制定價格的高低,明星們心裡別不彆扭我不知道,但實際上這不是價格的問題,是你能不能賣得出去的問題。你給自己定一個很高的價格賣不出去,代表什麼?代表你身價很高嗎?你身價高就不會這麼賣了。你就是要把身價降到一個小商戶和很多人能消費得起的區間才會有人消費。端著沒有意義,我們有很多價格高的沒掛出來,幾十萬的也有。掛出來也沒有意義,普通人消費不起。

但是長遠來看,每個明星的報價會像這樣逐漸變透明的。其實過去幾年,中國的明星市場就出現了這樣的問題,大家的報價太扯了。一個明星因為拍一部電視劇火了,下一部電視劇就把價格叫得很高。反正總有那種傻大款跑過來找我,我就賣出去了。整個市場的片酬漲得越來越高,明星片酬在影視劇投資裡面佔的比重可能會超過一半,最後導致影視劇拍得粗製濫造。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整個市場沒有一種比價機制。美國電影市場其實就是特別公開透明的,每個明星的片酬有一個基本數字。那這種比價平臺誰來提供呢,現在沒有人提供。其實我們是希望能夠提供這樣的比價機制。不管你品牌是新的還是老的,是國際的還是民營的,當你要找一個明星的時候,我給你的價格是相對準確的。

在這種情況下,商家去選擇一個明星,價格其實是第二位考慮的,第一位還是考慮這個明星的定位是否吻合商家的定位。在非一線明星這個層面上,我們已經能夠提供這樣的選擇了,我覺得這個對商家來講還是挺好的。

像趙忠祥老師,他屬於老藝術家,名人。錄ID肯定是為了掙錢,但是他其實不是說缺錢,而是說有錢為什麼不掙呢,我認為是這樣的心態。他也不是一開始就賣ID,他是從賣字畫開始的,他寫一個“福”字,市場價5000吧,在我們這兒賣3000多。不管是掙錢也好,還是說有點事幹也好,總之是一種自我價值的實現。

前段時間他被報道了很多,心理上比較敏感。現在輿論比較奇怪,我能理解輿論,但覺得還不夠理性吧。人家一個月掙的錢,你一年也掙不到,完了你還覺得人家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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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忠祥回應網上對其錄製ID、售賣字畫等行為的質疑,稱“我寫字又沒招惹誰”。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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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的交易每天都有幾百筆,不光是明星,還有很多創意類的。從產品特性上來講,我們並沒有把自己定位為一個純明星的視頻交易平臺,幫人錄視頻這種模式不是說只有明星才能幹,很多普通人也能做。

我們找到了一支黑龍江的冬泳隊,他們說完了祝福之後就撲通跳水裡。還有非洲小孩,雪地寫字,沙灘寫字,在泰山上給你掛同心鎖,放孔明燈什麼的。用戶在的地方不讓放孔明燈,或者說去一趟長城太麻煩,但是有人幫你做這些。不只是祝福,也有表白和道歉,這樣的商品我們都提供,每天的交易很多是這種類型的,明星祝福大概就佔30%。

大家拍攝的創意還是很難想象的,各種各樣,我們昨天上了一個多米諾骨牌擺成祝福圖案,拍攝倒下過程的。雪地寫字那個供應商是一個人來完成的,在黑龍江的一個林場,一開始只是雪地寫字,很便宜,20塊錢。我們跟他說,你能不能做雪地踩字,踩完之後用無人機升上去拍。但這又會貴很多,他那兒資源也有限,乾淨的雪地沒有那麼多。


賣非洲小孩祝福視頻的,他們已經賣了好幾年了,一開始在淘寶賣,但現在不是一個人在賣了,我知道的情況是,那邊應該有四五個團隊都在賣,都是在烏干達打工的中國人。

有時候用戶會提一些很過分的內容,比如非得要人家錄一個,祝某某生日快樂,我們都是你媳婦兒。這樣的要求我們在審核的時候就直接過濾掉了,不會讓創作視頻的人看到這樣的內容。

和內容平臺不一樣,我們不偏向於支持頭部網紅,網紅能拍的東西跟熟練創作者拍的東西是一樣的,只不過粉絲更多。一個一百萬粉絲的沙畫師,和一個零粉絲的沙畫師,誰畫得好?不一定。本質上我們要的是這個視頻本身,不是誰做的,誰做的沒有那麼重要。

很多人來我們這裡是為了玩,為了一種個人價值的體現。比如說土家族姑娘唱歌的視頻,一條視頻賣60多塊錢。平臺抽取佣金後,她們拿到手一個人分不到幾塊錢。為什麼願意做呢,因為現在有人花錢買他們的作品,她們不再是自娛自樂了,有人需要她們。

這跟你發了一個視頻後,由別人去評論點贊那種心情是一樣的,但可能比點贊、評論的刺激要更強烈一些,會讓你覺得,我這個視頻拍得挺好,我被認可了。要不然絨褲寫字(在毛絨睡衣或睡褲上用手指劃出祝福語或圖案)掙幾塊錢,他能幹啥?零下20多度雪地寫字,出去寫一趟也挺遭罪的。長期的驅動力是商業,但初始的驅動力,我覺得應該是他們內在價值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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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2元起,你就可以獲得一份為你定製的“絨褲寫字”專屬祝福。圖 / WishR星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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