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役科長的兒子死了！”
流沙河死了，我想好了這句話，作為悼詞。
當年流沙河給他爹洗地，那真是不遺餘力，順便說，有朋友會問，他爹誰啊？
說白了，就是個普通惡霸，國民黨反動體系裡的一顆“螺絲釘”，四川省金堂縣兵役科長餘營成。
兵役科長是幹什麼的？
簡單說就是替老蔣抓壯丁，幹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絕戶事！
為啥這麼恨國民黨抓壯丁，我甚至都不用查閱高戈里老先生寫的扒皮文章，就從河南省文史資料裡，隨手找點東西，大家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最能使人傾家蕩產的，就是鄉保人員指派的“抓壯丁”稅。
據文史資料中某人在羅山鄉聞所見，初是按名抽籤的障眼法，後來則是任意指名“要丁”了青年農民，每逢徵丁，逃到山上過夜，常難倖免。當時買一個壯丁，最少三至五百塊銀元，遠遠超過中產者之家產。為了逃避抓丁，有的竟把自己弄成殘廢。有的為嫁禍於人，即指某某為“通某某黨”。
抗戰期間，河南抓壯丁也很厲害，《河南文史資料》裡有個細節：河南省立南陽中學搬遷到內鄉縣張集，由於那裡是偏僻山區，學校購買圖書非常困難，校長高維昌請求河南著名教育家張中孚先生援助學校一些圖書。中孚先生找了個學生，把他選出來的書籍捆起來，送了好幾次，共計為南陽中學送去了二百四十斤書。每次去送時，中孚先生總是以南陽重修縣誌館的名義寫個路條，並給學生們穿件灰軍裝，還在胸前別個牌號，怕路上出事或被抓壯了。由此看來，民國時期河南出丁第一併非虛名，只是河南沒有四川那麼到處說而已，但實際上國民黨軍在河南抓丁一樣殘酷，甚至抓到了窮鄉僻壤，連過路的學生都不放過，以至於張中孚每次還都要十分小心。
貴州是何應欽的老家，軍管區的司令由省主席吳鼎昌兼著，實際權力在副司令何緝五和參謀長韓文煥手裡，前者是何應欽的弟弟，後者是其外甥，貴陽、遵義和鎮遠三個師管區的司令也是他家親戚，七大姑子八大姨的後備新兵訓練自然荒唐，貪汙腐化也就罷了，關鍵是拿人不當人！馮玉祥視察到這裡，發現被抓來的壯丁繩捆索綁，囚禁在腥臭髒亂的破房子裡，破衣爛衫、囚首垢面，連乞丐都不如。氣得馮大罵，我要帶著銅鍘，非把這幫喪盡天良的軍官給鍘了不可！為此，馮不惜開罪何應欽，據實上報蔣介石，結果不得而知，但何緝五、韓文煥起碼沒有啥事，繼續做官，繼續高升。
兵役科長，就是替他們幹這些事兒，順便自己也參與分肥的傢伙。
高戈裡先生正好說過流沙河的父親：
“1945年，他回金堂來當了兵役科長後，害得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如1946年，上面分配金堂縣壯丁三千名，他就私自多派兩百名，每名賣三十石，共貪汙六百石。1946到1947兩年的壯丁安家費，全部被他們吞沒了，反而還去敲詐壯丁家屬。他搞了錢交不出壯丁時就到處亂拉，拉的金堂路斷人稀，獨子羅貨娃也被拉去了，逼死了羅的父親，氣死了羅的母親，羅本人也死在國民黨部隊，一家人都死完了。被餘營成搞得這樣悽慘的，金堂又何止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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