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北岸行纪:去山口凌的路上

小学四年级的这次旅行,似乎注定了和长临河镇不解之缘。特别是那次“救火”事件,刚刚十岁的我被高高抬起,又重重摔下的感受,一直伴随着山口凌的其它记忆,留在生命的印痕里。记得那次爬打架山时,我在靠近山顶的位置,看到种着很多松树苗,不下心碰断了一棵,姑父开玩笑说,每碰坏一根松苗,就要罚款20元。1991年,江淮地区发生了罕见洪涝灾害,而洪灾前的几个月,学校早已组织我们参加各种绿化知识竞赛,多种时代的因素综合在一起,使得那段时间,人们对水土保持和防火防灾特别重视,那天下午,我们神经质般的冲向顽童放火的田野,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巢湖北岸行纪:去山口凌的路上

但这段记忆对我的影响却很大,从那以后,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原因,我就不太关注类似的评选,相反对给以种种奇妙体验的乡土愈加向往。大约有2到3年时间,我不间断的被各种梦境所困扰,梦里总是通过各种方法,去到西黄山下,到那一带的村庄去。那些梦境多半遗忘,只记得其中有一个梦,是通过水路,不知遇到了多少周折,才辗转到来到那里。这种像铁屑被磁铁扰动的感觉,把我心中某种长久不变的世界印象完全打乱。

从小到大,我生长的地方虽然也有一些传统习惯,但总体来看没什么积淀和秩序,当地有一句俗谚说,“老官塘爱失火,吴大郢家配家,张大郢一死两个,新河埂毛贼多”(家配家,指近亲结婚;一死两个,人口多;毛贼多,爱小偷小摸),我生长的地方一直很复杂,流动人口多于本地人口,违法犯罪现象时有发生,加上邻居间的利益关系,人与人之间平和,稳定的日子,总是动不动就被各种纷争打破。山口凌村像个平和静谧世外桃源,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再去一次。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每次总是错过。到初中二年级,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痛苦,虽然冬天姑父不打算回去,我还是决定自己动身过去。当时,他没时间送我们,就给我们写了一个问路的纸条,我就拉了还在学前班的表妹,一起坐车上路了。

巢湖北岸行纪:去山口凌的路上

那一年,我十四岁,表妹只有六七岁,我们俩就这么开始了一次独立的冒险。从合肥坐上车,一路东行,后来又南下,很久来到一个安静的小镇。这个小镇叫湖滨,有一条街,中午的时候,人们都无精打采的躺在家里。我们在那里坐上一辆机动三轮车,一路向前走,这次的情况,比第一次完全徒步要好很多。走了一些路,车停了,必须下来,这一次,我们多了一个伙伴,是往同一方向去的一位女教师。

那位女教师看我们年龄不大,还拎着给亲戚的礼物,觉得很惊奇。她对长临河很熟悉,一路上,我们问这问那,她有问必答,还指着远处的青阳山,介绍上面有某种珍贵的矿藏。中间我们经过一个村,村里的人家一户户左右连着,好像正挡住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以为要绕路,女教师却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打了个招呼。那户人家正在吃中饭,听说我们要到山口凌去,主人立刻站起来,热情的说:

“没事没事,快从我家里过!”

我们几个人排成一行,像长蛇一般从那户人家的大门进来,擦着饭桌边走过,直接从后门穿过去了。

巢湖北岸行纪:去山口凌的路上

就这样,三个人慢慢走了很多路,到了一个村庄,叫刘罗蔡,她到家了,不能再送我们,就告诉我们山口凌的方向,我们就和她告别了。

这里距离凌家山口已经很近了,此刻,那座在梦中无数次让我心烦意乱的,像锥子一样的西黄山,以及像猛兽一样日夜看守着山口凌村的打架山,静静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一年,我和赖宁同岁,虽然不是去救火的途中,但我们凭着自己的路条和别人的帮助,竟然顺利的抵达了凌家山口,那一刻,同样感觉一种幸福感和成就感。

巢湖北岸行纪:去山口凌的路上

我们顺着土路,开始爬坡。在靠近山口的位置,路边有一口小池塘,塘边有一些树,我们坐下来歇了一会。那一刻,感觉很累很累。而池塘也很静很静,静到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有一两次,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背了气,世界仿佛停止了运动。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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