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精诚，大爱无疆

六 六 六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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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

大医精诚，大爱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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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物 介 绍

陈伟，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龙华临床医学院西医内科教研室主任，医学博士，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美国哈佛大学Beth

1

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

采访陈伟，读他的简历，听病人说他的好，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不由心生几许敬重与忐忑。

然而，真的见到陈伟，只见帅气俊朗的外表下丝毫没有老学究的陈腐之气，爽朗的笑声、诚恳的话语马上消除了彼此的陌生感；坚定的手势、敏捷的动作让人感觉到他旺盛的精力与活力；渊博的知识、严谨的逻辑于不经意间透出专家的博学与严谨，温和的语调、机智的反应又让人由衷感叹学者的睿智与自信。

他给我的第一感受是：如果命运将我的生死交给这样的人，我放心！

2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作为改革开放后国家培养的新一代医学生，陈伟顺利完成了早期的专业基础理论学习。和大多数医学生不同，学校毕业后的20年，他历经了“医学理论－医学实践”的三次自我蜕变：他用7年的医师生涯打下扎实的临床基础，随后用3年的硕士学习完善自身的理论结构；再用7年的医师生涯丰富自己的临床经验，又用3年的博士学习提升自己的理论素养，当他再回临床，做一名医生时，获益于从医学理论到临床实践，再从临床实践回到理论学习的长期循环往复，他拥有了系统扎实的医学知识构架，诊断与治疗病人也逐渐游刃有余。十年一台阶，他的成长之路走得比常人辛苦，却分外踏实。

在几十年的从医生涯中，向经典求索，向书本学习，向前辈请教，一直是陈伟的治学准则。

在工作的间隙，他精读《伤寒论》、《金匮要略》、《实用内科学》等中西医经典著作，对于《诊断学》、《石室秘录》、《类证治裁》等临床专著更是细加研读，着力揣摩。对国内外最新的专业医学进展，他总是倍加

3

无影快刀除顽疾，有方奇术解沉疴

龙华医院重症医学科以中西医结合治疗危重、疑难、复杂疾病为其特色，全国各地医院许多处理不了的病人辗转到这里来，天天都有不同的挑战等着陈伟及其团队去面对。

一位21岁的广西打工妹，上班路上突然剧烈咳嗽、痰中带血，到医院治疗后，病情突然急速恶化，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停地咳出，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急促，由于病情极其凶险，急诊医生一天两次发出病危通知，紧急送进龙华医院ICU的女孩面无血色，神志淡漠，大口咳血，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发紫，血压下降，大汗淋漓，生命危在旦夕。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女孩的大出血呢？为什么病情进展如此迅速？医生们各述已见，有认为是细菌感染，有认为是病毒感染，有认为是真菌感染，有认为是支气管扩张，也有认为免疫系统疾病，还有认为是肺栓塞……陈伟在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的同时，仔细阅读所有的病史记录与每一份检查数据，反复仔细调阅了患者每一幅CT照片，终于在患者发病之初CT片的一个视窗内发现右侧支气管即有团块状阴影，考虑是支气管扩张出血，出血排出不畅，凝结成血栓，大量的血栓快速自下而上地堵塞右侧下、中、上肺的所有气管，造成肺内肺泡与气管广泛堵塞，肺脏因实变最终完全丧失了呼吸功能。

找了病因，仅仅完成了医疗工作的第一步，更为关键的是如何挽救患者的生命。由于持续大量咳血，右肺气管被瘀血完全堵塞，高度缺氧，病人进入昏迷，奄奄一息的生命容不得再作过多考虑，时间就是生命，第一个治疗方案被提了出来：立刻为患者开胸作右肺全切手术，挽救患者的生命。这是一个完全符合医学理论的相对稳妥的治疗方案，通过切除已经被凝血块完全阻塞而丧失呼吸功能的一侧肺脏，阻断患者肺脏的进一步出血，来保全患者的生命。

陈伟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治疗方案。他认为，要挽救患者的生命，更要尽最大可能保全肺脏，还打工妹一个健康的余生。

取代肺切除手术的是立即同时展开呼吸机通气，止咳，化痰，解痉，消炎，止血，最大限度地稳定患者的生命体征。局麻下立即进行纤维支气管镜探查与治疗，然而，患者呼吸道刺激症状特别严重，生命体征波动很大，根本无法进一步治疗，第一次治疗失败了。

患者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如果此时清除整个肺部的淤血，将大大增加治疗的难度与风险，危及患者生命。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通过对提取肺脏的少量标本的分析与检验，发现血栓已部分机化。这意味着，如果不及时祛除淤血，时间一长，淤血一旦完全机化，会和气管完全粘连，患者的一侧肺就再也无法保不住了。

清除还是不清除？什么时候清除才是最合理的治疗方案？陈伟经过深思熟虑，果断决定先行稳定患者的生命，一旦病情稍微稳定，马上进行纤维支气管手术，疏通肺内气管瘀血。次日，手术展开。由于肺内气管的错综复杂，手术操作需要十分谨慎，手术持续了9个小时，陈伟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面对众人的询问，他只说了一句话“这个孩子的肺可以保住了”。家属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陈伟淡淡地微笑着说：“赶紧起来，我已经低血糖，没有力气扶你们了。”见手术后床边胸片证实患者右肺已经恢复通气的报告后，陈伟才离开病房，这时已经是深夜10点多了。

手术结束后的患者，气急喘促明显好转，呼吸平稳，自主进食，肺部CT提示右肺通气基本恢复。正当大家为患者的康复感到欣慰之时，患者却在术后第五天再次出现大量咯血，予以加强药物止血治疗，病情却丝毫不见减轻，右侧肺部再次发生实变，患者重新陷入意识障碍，呼吸急促，无法平卧。更为严重的是，紧急第二次支气管手术发现，右肺中下肺存在活动性出血，手术过程中患者突然血压下降，心动过速，出现严重休克症状，生命体征的不稳定使得手术被迫中止。

死亡的阴影重新笼罩女孩，从手术麻醉中苏醒过来的女孩滿脸是泪，极度的恐惧与绝望的她用颤抖的手给所有认识的人发了一封信：“我不行了，谁也救不了我了，你们大家要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急剧变化的病情，也使陈伟陷入沉思之中，他关在办公室里，一项项地研究每天的治疗方案，一遍遍地推敲治疗的每一个过程，仔细地排列分析患者病症的演变规律，逐渐地一条新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患者这么快速反复大量地出血，决不是单纯的支气管扩张所致；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肺部血管畸形破裂出血。只要出血灶存在，咯血就必然不会停止。目前情况下单纯应用所有内科治疗手段恐难以止血。

怎么办呢？如果现在切除右肺，从医学角度看，并无不妥，但意味着患者从此将缺少一侧的肺脏，永远以残缺不全的身体度完余生。为了还女孩一个完整的身体，陈伟还是决定进行第三次手术，进行血管造影与血管栓塞止血术。

第三次手术进行了4个多小时，始终没有发现动静脉出血处，患者却再次出现血压下降，手术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要不要放弃手术？大家把目光投向陈伟，等待着他的决定。陈伟说现在停止手术，当然可以降低风险，但患者的右肺就再也没有保全的机会了，大家还是再努力一下吧。他毅然决定扩容升高血压后继续寻找出血的血管。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几乎绝望时，造影发现了患者右胸壁内动脉存在有扭曲、畸形，形成动静脉瘘，发现了活动性出血。

发现出血灶并不代表可以止血，又一道难题摆在大家的面前：造影显示，这条畸形的血管一段分支进入肺脏引起出血，另一段分支进入脊髓，如果封堵止血稍有过量，将形成高位截瘫，患者后半生将与轮椅为伴。但这些对经验丰富的医生们已不构成阻碍，经过精确地计算，这条畸形的血管被成功地栓塞，大出血终于被成功地止住了。

三天后，无影灯下，第四次手术开始了，气管内的残血再次被清除，患者的呼吸功能完全恢复，痊愈出院了。

面对危急凶险的病情、反复无常的病变、恐惧无助的家属、难以抉择的治疗，怎样找到疾病突破口，驾驭它，控制它，怎样在征服病魔的过程中突破自己，体现医者的价值，挽救患者的生命？陈伟淡淡一笑，答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4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在分分秒秒都跟死神博弈的ICU，陈伟用爱心、信心、责任心，精心呵护着脆弱的生命之花，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奇迹。这一切无不建立在他对疾病规律充分了解、对相关理论充分把握、对专业技能游刃有余的基础上。他学过中医，也学过西医，西医有循证医学，中医讲辨证论治，而陈伟则一直坚持自己独特的医学理念，他称之为“循理医学”。

他认为，医学是一个讲理的科学，医学所有的认知构架、医疗行为都要符合医学科学的基本原理，医生无论名望、经验、资历，其每一道推理、每一项诊断都应遵循医学的基本原理，每一份方案、每一个操作都要有医学的理论支撑。只有自己想通了，自己信服了，才能给病人以正确的治疗，才能少走弯路。

舟山一位17岁男孩，被银环蛇咬伤后，呼吸肌麻痹，丧失自主呼吸，产生呼吸机依赖。焦虑的家人不远千里，将患者从当地医院辗转送到龙华医院。毒蛇咬伤局部伤口常常红肿、溃破、坏死，出现发热、疼痛，其毒素属于中医“热毒”的范畴，专家依据中医理论使用清热解毒药治疗，然而疗效并不理想，患者进而出现消化道出血、神志模糊，紧急收往ICU。陈伟根据患者的疾病特点及演变规律，认为此时疾病性质已经发生了转化，根据古代中医“治萎者独取阳明”的经典理论，他提出患者的脾胃功能减退、筋骨痿软、肌肉瘦削才是病机的关键，从这个理念出发，他提出了完全不同于清热解毒的治疗思路，果断调整了治疗的方向，马上停止苦寒清热药物，改用益气健脾为主的传统中医温补制剂，三天以后病人出现自主呼吸，不久完全康复出院。

昆山有位28岁男士，下肢丹毒，感染快速进展，溃烂处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后溃烂至膝下，其间曾辗转于江苏、上海多家三甲医院，选用多种高档广谱抗生素治疗，疗效欠佳，病情逐步发展恶化，高热持续不退，下肢大片腐烂、腥臭，皮肤发黑，渗血不止；因为剧烈疼痛，患者面色苍白，极度疲乏，冷汗淋漓，呻吟不止，痛苦不堪。外科专家提出截肢，阻止疾病的进一步发展，家属与患者均表示同意，但此时血压也随之下降，危及生命，诊断为脓毒血症，感染性休克，转入龙华医院ICU。

病人病情危重，久治不愈，陈伟认为，截肢固然可以阻止病情发展，但造成的残疾会严重影响患者今后一生的生活。但前期治疗疗效为什么欠佳呢？他详细分析了病情，病人皮肤软组织感染，经过足量广谱抗生素治疗，下肢丹毒本应好转，而患者却出现持续高热不退，组织溃烂快速进行性发展，说明除了严重感染之外，一定还有未发现的重要致病机制存在，根据临床病理生理学原理，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他提出耐药菌感染加组织缺血的诊断，而下肢血液灌注严重不足，导致组织修复能力极差，其中下肢血管微小血栓阻塞所致的组织营养输送障碍才是重中之重。

明确了发病机制，在重新调整抗生素治疗的同时，后续治疗却陷入了矛盾，要溶解血栓，改善组织血流，就需要活血抗凝，而溃烂组织多处渗血、出血，血压下降，需要立即止血促凝。渗血可以减少毒素吸收，而溃烂组织处的血液又是细菌繁殖的培养基……面对错综复杂的病情，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矛盾重重的治疗，考验着医生的智慧与决断能力。

所谓艺高人胆大，陈伟用长期积累的理论、经验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医生与患者：他一方面持续为病人注射足量的肝素抗凝剂、血管扩张剂，增加下肢的血液灌注，一方面输注血浆与红细胞，补充丧失的血液，排除毒素，两种治疗优点相互促进，不足相互弥补，产生了非常好的疗效。

在稳定患者生命体征的基础上，要取得更好的疗效，彻底的创面清创就显得特别重要。由于创面非常大、非常深，腐败组织与许多血管都交织在一起，彻底清创虽然有效但非常痛苦，而患者又不适合全身麻醉。如何能既让病人忍受疼痛，又配合治疗？陈伟很好地运用心理学激励原理，借助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故事激励患者，告诉病人，即使使用止痛针，绝大部分人也难以忍受锥心之痛，但这是避免病情发展、避免截肢的最好方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忍受疼痛。陈伟的话入情入理，既告诉了患者治疗目的性，又充满鼓励与信任。治疗虽然痛苦，由于事先良好的心理疏导，患者最终很好地配合，顺利完成了治疗。

结合全身的营养支持、免疫支持、中西医结合治疗，患者最终保住了下肢，痊愈出院。

敢于挑战权威，敢于否定自己，陈伟说：“不唯上，不唯书，只唯理，才是真正的智者。”

5

生死一线多艰险，只留清气满乾坤

和平时代，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战火的洗礼，但人类与疾病的斗争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当灾难性事件来临，当危险的境况出现，医护人员总是义无反顾地冲在与病魔抗争的第一线，以个人无私的付出与牺牲换取危重病患的健康与重生。

2013年上海禽流感暴发，陈伟作为上海市中西医结合专家，第一时间参与临床抢救、会诊与治疗工作，不计风险，始终工作在最危险的传染救治临床第一线。他充分发挥自己中西医结合的优势与特长，取得了良好的临床疗效和社会效益，也赢得了专家组专家对中医药防治作用的普遍认可。在治疗抢救的同时，他积极会同相关中医专家制定了上海市防治禽流感中医治疗指南，指导同行合理规范地使用中医药治疗禽流感。指南在全国许多省市推广交流，赢得了国内业界的普遍认可与称赞。

扬州一位重度黄疸、肝衰竭、肝昏迷合并病毒细菌混合感染的病人，送到龙华医院ICU时已是晚上9时，陈伟放弃休息，立即投入抢救，经过一晚上的积极治疗，病人终于苏醒了过来。然而长时间近距离的诊疗操作，使得身体壮实的陈伟受到了严重感染，第二天他的额头、眼睑、双腮都出现了大块的水疱，持续40度高热长达一周，头痛欲裂，甚至到根本不能触碰头发的程度，一天服16片止痛药都难以止痛，右脸淋巴结肿大得如馒头般大小，虽然经过积极的治疗，最后感染得到了有效控制，但病发多年之后，他一侧面部腮腺肿大依然存在。

十几年坚守ICU一线工作的繁重和危险、辛勤与付出，让陈伟华发早生，但他热爱这份职业。每一分钟病人病情可能发生的变化，任何生命体征的风吹草动都会揪紧他敏感的神经，促使他在极短时间找到足以力挽狂澜的拯救路径。当病人从浑身布满各种导管中解脱，可以自由进食，可以下床走动；当病人从终日昏迷中醒来，能够睁开眼睛，能够展露微笑，那种成就感让陈伟觉得不分昼夜的抢救与坚守都是值得的。

抢救一条生命，坚守一份信念，需要医护人员在艰苦危重的环境下付出自己的知识储备、医疗技能甚至个人安危，他们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

6

有情如何不豪杰，肆意山水无羁縻

陈伟是位有担当又非常感性的人，他会为病人的点滴进步、康复离去而开怀大笑，也会为自己的独木难支、回天乏术而内疚沮丧。每每与治疗的病人阴阳两隔，他的悲伤和压抑一点不亚于家属，他会开车去异乡独自流泪，疗愈心伤，准备再次的出征。平日里，他通过古典音乐缓解情绪，莫扎特的精致与海顿的沉静是他的最爱。他通过古典诗词歌赋修身养性，填词作赋与健身运动是他放松自己的方法。他热爱教学工作，课堂上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课堂下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是毫无保留地传授自己的得失成败。朋友有难，他慷慨相助；路见不平，他挺身而出。陈伟就是这样一个真性情的男人。

2018年新春，陈伟代表上海市中医药学会危重病分会致新春祝辞。让我们透过他的文字，感触这位教授的内心境界：“我们在ICU一天天的忙碌中度过，在生与死的磨难中成长，守候着每一个生命的奇迹与峰巅的出现……回眸过往，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艰难困苦，目睹了太多太多的风云变换，今天，且‘挥一挥衣袖，不

“日复一日的繁忙，缺失的是浪漫与温情，换来的是坦荡与理性；历经沧桑的心灵，退去的是幼稚和青涩，获得的是成熟和淡定。从此，采集临床的成功挫折，化作继续前行的动力；从此，直面人生的生死别离，只将温情深藏心底。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随天外云舒云聚，ICU给予我们的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升腾与领悟呢？

“今后的岁月，我们注定还会面临各种风险与挑战，但我们绝不会退缩彷徨；化险为夷，起死回生，那才是ICU固有的英雄本色。我们注定还会遭遇各种委曲和艰辛，但我们定然会坦然直面；绝处逢生，妙手回春，试问谁又能与吾等攀比？我们不仅延续生命的长度，也赋予生命以斑斓的色彩与旺盛的活力；也许，我们阻止不了每一场生离死别，但我们为挽救危重病患者所做的每一份努力与付出，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大医精诚，大爱无疆，真正优秀的医生应该是这样的吧！

采访/张逸 新民晚报社区版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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