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錢
△曾訪問一位大學生，問：“從國企跳槽到外企，主要考慮什麼？
”答曰：“錢。”又採訪一位工人，問：“節日也不休息，加班加點，圖的什麼？”
答曰：“錢。”二人回答，如出一轍，使我沉思良久，上了深刻一課。
△羞於談錢，改稱“阿睹物”。這故事諷刺的是舊文人之虛偽。此種羞羞答答之
心態，何止舊文人才有？其實，錢，作為商品的“一般等價物”，對任何人都不可或
缺，其地位大概和陽光、水、空氣差不多。
△正因此，錢，對於調動人的積極性，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馬克思說：人
們奮鬥所爭取的一切，都和他們的利益有關。這個利益，當然包括──而且也主要指
的是——物質利益。
△也因此，錢，就像一部發動機，對人的日常行為起著推動和導向作用。按勞付
酬，人們就會努力“多勞”，以求“多得”；反之，多勞者不多得，少勞者卻多得，
甚至不勞者卻暴富，人們就會不平，就會洩氣，就會轉向。茲事體大，不可不慎，不
可不察。
△說了一通錢的好話。回頭來看，錢對於人，除了“舉足輕重”的一面，亦有“
無足輕重”的一面：
──錢可買來物質富有，買不來精神充實。
──錢可買來高級席夢思，買不來一夜安眠。
──錢可買來奉承讚揚，買不來敬佩景仰。
──錢可買來西裝革履，買不來風度氣質……
錢可以買到的東西很多很多，錢不能買到的東西，大概更多。
△兒時不知錢為何物，不愛錢；年紀漸長，入世漸深，始知錢之重要；中年以後
，體會愈深，興趣反倒淡了。常自慰：有錢的人，不一定比沒錢的人幸福。不知這是
阿Q的思維方式，還是心靈的頓悟解脫？
△錢呵錢，一個幽靈，一個怪物，你使人腰硬似鋼，又使人軟癱如泥，你把人變
得很美很美，又使人變得很醜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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