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是一種精神,亦是對美的思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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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雅,是一種精神,亦是對美的思維方式。文在其中,美在內涵,才能不附庸風雅。今人所謂“文人”“文氣”,指向的就是“中和之美”。古時文人注重的是家族化的傳承,是生活化的自然觸發,其雖高雅,不遠離常俗,雖精緻,不牴觸煙火,“文氣”自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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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前文藝的純粹性亦表現在文化的“陽氣”之上,唐代文人司空圖在《二十四詩品》中提出“沖淡”,沖和、淡泊,叫做沖淡。 沖淡和纖穠不同。纖穠用的是濃彩,沖淡施的是淡墨。沖淡並非淡而無味,而是衝而不薄,淡而有味。 魏晉文人濯足清流,不染塵俗,同封建權貴不合作的精神,對安靜、美好的理想境界的憧憬,是形成沖淡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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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書法的風骨,也是與書法為親的平淡日常中養蘊中來。陳繼儒在《小窗幽記》有記:餘嘗淨一室,置一幾,陳幾種快意書,放一本舊法帖,古鼎焚香,素……”與他們而言,筆墨紙硯,書帖榻案,足以安身棲神,成修身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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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如是,茶亦如是。人間煙火最濃處,正是閒看雲捲雲舒時。閒坐茶館,拎一壺長嘴茶銅銚子穿梭其中,茶來茶往,啜茗論道,是修身之法,快意非常;靜默獨飲,且聽松風,也能歡喜,有心靈與生命的充實,亦是修心之德。文人茶事,雅俗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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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的傳統文化逐步走向“陰性”,尤其宋之後商業經濟的繁榮,官員考核制度的變革,文人審美的趨同,都使風雅二字逐漸社會化,世俗化。真正的風雅是精神,不是人云亦云的附庸,不是後代的元素化,而是對當下生活有獨立思辨的能力。風雅的精髓,就在你當下對生活的審美哲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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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還沒來,但已經不想再出門去哪裡了,每天忙完一些瑣事,總是著急的趕快回家呆在自己的屋子,生活平平,萬事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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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來做了不少東西,玫瑰紫的瓶子,牙黃的瓷壺,羅漢杯,清釉的紙錘瓶,沒有一點情緒的傳統紫砂壺,折騰了三年改了五六遍的小茶杯,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玻璃,碟子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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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本命年,按理說犯太歲,諸事多一些波折。但還好,去年後半年生了一場病,修養了大半年,一度嚴重焦慮,抑鬱迷茫,兩眼無光,瘦了三十斤,看了十來個中醫,吃了幾千塊錢的西藥,見了幾個道長,今年開春,真的慢慢好了起來。萬念俱灰的時候,一念一念放下,明白了身體是修行的法器,思想也是身體釋放出來的,身體不好了,很多東西都沒意思了。藥越吃越少,身體越來越好,當然,放下是最好的解藥。因此,這一年,思想呈拋物線上揚的狀態,是因為身體恢復了,回頭再看去年生病的狀態,這不僅是一種重生,過去想的太多了,並沒有能力去一步步回到生活本身,現在可以了,好好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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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的匠人打了傳統的錫製茶船,為了配上今年創作的大紅袍梨式小壺,我收了一套,親手刻上“沖淡”兩個字。好友寄來的老樅八仙放進到壺裡,燒開的水衝上十八遍,每一遍不同的滋味,越泡越淡,衝而不薄,淡而有味。我彷彿和司空圖在一起喝茶,不必多講,你儂我儂,大家清空,安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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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主編劍峰兄囑我寫一幅書院對聯,還要付潤格,且不說能否勝任,兄長暗中觀察我朋友圈能鄭重約書,已令我有些小感動。其一,內容我沒聽過,略有慚愧,其二,我寫字完全是自娛,拿出來示人多少有些羞澀。寫了兩個月,我讀懂了這兩句話“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我們這個年齡明白這句話,意義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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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概可以有信心的說一句這樣的話了,我終於可以沒有什麼情緒的活著了。抖音挺好的,繼微信圖文信息之後的更大視頻信息量已經剛需般的進入我們的生活,突然會受不了一泡好茶在不斷讚譽聲中清壺,而鮮有靜下來的體會,一句想念變成一個設置好的表情,點擊,發送,拍手,點贊。外面的情感似乎變淡了,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回到生活,屬於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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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覺敏感,細膩的人,倘若沒有一個梳理和分揀信息的思維方式和能力,很可能會被接收到的巨大量信息玩死,這個能力非常必要。佛家會講所知障,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而且都是自認為知道,這樣的障礙是愚蠢的,一點都不快樂。實用主義充斥的社會,搞點看起來無用的事情,或許可以破解這一僵局,夢想偉大,偉大在敢夢敢想,聽起來一點都不實際,試著做一做,無用之用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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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我朋友圈會說,你真瀟灑,跟神仙一樣的活著,我想大概是吧,除了錢少一些,但倒也能過得去。我每天都在認真玩自己喜歡的事情,看書,寫字,做各種器物,吃肉,喝酒,辦茶會,禮佛,接待全國各地來的有趣的人,只是神仙孤不孤我不知道,我倒是會孤獨。孤獨於想念那個見過滄海的人,孤獨在腦海的巫山當中,想想雲雨也會過去,而生活分分秒秒都要繼續,尊重當下的酒肉,茶煙,不太到位的佈置,帶你去大廚小館吃饃夾菜的朋友,不僅要手機屏幕看起來瀟灑,要一直在瀟灑的內部,這或許就是我的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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