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做酒水促銷員,老公不滿妻子“縱容”血濺滿屋

女兒做酒水促銷員,老公不滿妻子“縱容”血濺滿屋

出生於富豪家庭的女兒不想披著父母的光環生活,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最終實現個人理想。可當父親得知她在做酒水促銷員時,大發雷霆,當即勸阻。但個性極強的女兒就是不服從,無奈,他又把苗頭指向支持女兒自主創業的妻子身上,並展開了一番針鋒相對的較量……

文|周軍

女兒做酒水促銷員,父親令其緊急剎車

2006年10月2日,夜幕降臨,鄭州這座古老而又文明的城市顯得格外清靜,萬家燈火,一片溫馨。而在城南的一個高檔小區裡,喋喋不休的爭吵聲透過窗子傳到空曠的室外,打破了外面的寂靜。

“我告訴你,從明天起,你決不能再去那地方推銷酒,老實跟我回公司上班。”男子一臉怒氣地說。在他面前,一位少女眼含淚花,表情儼然一副挑釁的樣子,說:“我就不去,我靠自己打工掙錢有什麼不好?”

原來,這是鄭州著名企業家張蘭和丈夫周富貴的豪宅。

周富貴,鄭州市人。1985年,經人介紹他與張蘭喜結伉儷。兩人雖然相差10歲,但生活充滿了陽光和幸福。就在新婚夫妻還沉浸在蜜月甜蜜之際,周富貴因企業改制,從鄭州汽配廠分流下崗。一家的生活很快陷入了困境。

不能等米下鍋,掌握一手縫紉技術的張蘭當機立斷,租了一間門面開了一家制衣店。

夫妻二人苦心經營,由於做的衣服款式新穎,質量過硬,很快在當地打下了名聲,遠近的人都來這裡定製服裝。1994年,張蘭的製衣店越幹越火,但她並不滿足現狀。於是,不顧丈夫和家人的反對,毅然把店面盤了出去,把幾年的積蓄全部投資開辦了一家紡織廠。

事實證明張蘭的決策正確,紡織廠很快步入正軌。周福貴不得不對妻子刮目相看,由於他不懂經營,甘願在廠裡做了一名普通的製衣工。

1997年4月,製衣廠的規模越來越大,張蘭把紡織廠改制成了有限公司,成了董事長,也成了整個家族的核心人物。周家和張家的兄弟姐妹全部被張蘭安排到了鄭州工作。

娶了這麼一個有能力的妻子,周福貴並沒有覺得做男人有壓力。周家有一女,名叫周惠,1987年9月出生。由於妻子忙於公司業務,根本沒有時間管教女兒,周富貴經長久考慮後主動辭職回家做專職奶爸,

之後,周富貴在女兒身上寄託了很大希望,希望她長大後能夠繼承家業,比她媽媽還要出色。他深知,自家企業規模小,隨時都可能被淘汰,要想長遠發展,女兒必須具有超越常人的能力,這樣才能繼承並發展妻子的事業。由此,他更加覺得身上的擔子重大。

1993年,正值周惠上小學,周富貴拿出10萬元,把女兒安排進了省實驗小學,並根據女兒的現狀,經常向教育專家諮詢請教。

一開始,周惠的成績並不理想,處於中下游。 周富貴根據教育專家的指點,開始嚴格要求女兒,不光讓她完成老師安排的課外作業,還買了很多輔導教材讓女兒做。沒過幾個月,周惠的成績提升很快,周富貴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然而,這樣的學習方式卻讓周惠犧牲了全部的玩耍時間,常常流著眼淚學習。她看到外面玩耍的孩子,心裡對父親產生了憎恨。

年級越高,學習的任務越重,最終,父女之間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1997年的一天,周惠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了,衝著監督她學習的父親吼了起來:“為什麼我連一點玩的時間也沒有?我不學了。”說著,她又隨手撕爛了作業本。周富貴愣了半天,之後,他開始對女兒講了很多學習的好處。此時的周惠完全聽不進去,說:“學習讓我都快瘋了,以後好有什麼用,反正我是不學了。”

周富貴看女兒不聽勸,從未打過她一巴掌的他狠狠地打了女兒一頓。

當晚,張蘭回到家中,發現女兒正哭得厲害,問清原因後,她先安慰女兒,後對丈夫說:“咱就一個女兒,家裡條件也不錯,何苦讓她遭罪呢?”周富貴一看妻子竟然這麼說,憤憤地說:“有你這麼教育孩子的嗎?難道非要等惠惠大了再恨你嗎?”張蘭只好嘆了口氣說:“管孩子可以,但不能太狠心打孩子。”

自此之後,周惠果真不再放學就回家做功課,而是跑出去和朋友玩得很晚才回來,自然免不了被父親打。此時周惠已經鐵了心,無論周富貴打得多麼厲害,她都不聽。

1998年的一天,張蘭在收拾家務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女兒的日記,無心瞄了一眼,竟然發現已上初中的女兒有了自殺傾向。她嚇了一跳,當即把丈夫叫來:“你都把惠惠逼得要自殺了,你還要怎麼樣?我以董事長的身份命令你,以後不許再管惠惠,否則我開除你。”

一聽說女兒要自殺,周富貴也嚇了一跳,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好放棄了他的教育計劃。

沒有了父親的約束,周惠的成績一落千丈,但明顯比以前開心很多,張蘭鬆了口氣。但周富貴卻愁在心裡,常常在張蘭面前嘟噥:“惠惠算是沒有前途了。”張蘭不服氣地說:“怎麼沒前途,以後讓她接管公司,不是一樣的嗎?”看妻子這麼說,周富貴只好作罷。

女兒做酒水促銷員,老公不滿妻子“縱容”血濺滿屋

女兒堅持自主創業,夫妻觀念不同埋下隱患

2006年7月,周惠高考失利。周富貴主張給女兒花錢買個大學上,覺得離開學校就如脫離了苦海一般的周惠堅決不同意:“不要再逼我學了,花那冤枉錢做什麼?我喜歡自由的生活,放心吧,老爸,我有自己的打算。”周富貴沒有辦法,想想可以讓女兒進公司鍛鍊,就沒有堅持。

此時的周惠確實有她的打算,年輕氣盛的她決定自己打拼,不靠父母。為了自主創業,她找了很多借口沒有去母親的公司幫忙,多次外出應聘工作。可別人都嫌她文憑低,又沒有特長,均拒絕了她。一個星期過去了,周惠一份工作也沒有找到,隱約感覺到父親當年對她嚴加管教的好處了。

8月2日,周惠和好朋友到酒吧玩耍,看到門前貼有招聘啟事:酒水促銷員,要求氣質清雅,口齒伶俐,月總收入:底薪+提成=3000元以上。看到有這麼高的收入,周惠心動了,立即跑到了前臺詢問招聘情況。 

由於周惠長得俊俏可愛,很快就接到了聘用通知。可這個事情一定不能讓父母知道,否則一定會被臭罵一頓。

酒吧裡喧鬧的氣氛,讓周惠覺得很刺激,而她的可愛也讓很多顧客願意花錢買她推銷的酒水。一個月下來,周惠的提成竟然拿到了4000元。雖然出身富家,從來不缺錢,但和親手賺到的錢相差萬里。周惠很高興,也更加堅定了在酒吧工作的決心。因為賺到了錢,她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和兩個好朋友組建樂隊。

周富貴發現女兒已經畢業一個多月了,卻經常晚出晚歸,他有些擔心了,於是就對女兒說:“惠惠,你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你媽已經把你安排到公司行政部門了,工作很清閒。”此時的周惠完全愛上了酒吧的生活,就說:“老爸,反正我現在去公司也幫不上忙,再讓我玩幾天吧。”

周富貴知道女兒不聽他的話,就讓張蘭勸女兒。張蘭聽信了女兒的藉口,對丈夫說:“再讓她歇歇吧,反正公司不缺人。”

8月底的一個晚上,周富貴依然不甘心讓女兒這麼玩,於是就打電話讓她一起去吃火鍋,準備好好勸勸女兒。害怕父親知道自己在酒吧工作,周惠立即請了假來陪父親吃飯。

由於下午一下子推銷出去了兩瓶洋酒,可以提很多成,周惠很高興,在吃飯期間,她抑制不住好心情得意地對父親說:“爸爸,你喝過洋酒嗎?我可喝了不少,人頭馬、XO,還有很多調酒師調出的雞尾酒。我跟你說啊,調酒師調酒的動作帥呆了。”周富貴一聽,心生反感,女兒年紀輕輕竟然去那種地方,還學會了喝酒,於是臉一沉:“你才多大,就去那裡?以後不準再去。”周惠嚇了一跳,暗暗慶幸沒有告訴父親自己推銷酒水的事情,否則可能不只是被訓斥了,但她還是嘟噥了一句:“我都已經18週歲了,咋不能去?”周富貴嚴厲地說:“你還知道你18歲了,那怎麼還這麼不懂事,明天必須去公司上班,不能任你這樣瞎混下去了。”周惠只好默不作聲,任憑父親責怪。

周富貴觀察了女兒好久,覺得女兒這麼長時間晚出晚歸,並不像僅僅在酒吧裡玩,不禁擔心起來。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一天,周富貴尾隨女兒出了家門,看到女兒走進一家酒吧後,他也跟了進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女兒一直在做酒水促銷員,他當即大怒,一下子就把女兒拉了出來:“我不許你做這種下三濫的工作,你要是再進這裡一次,我打斷你的腿。”

眾目睽睽之下,周惠被父親拉了出來,她感覺丟盡了臉面,當即駁斥父親說:“人家總統克林頓的女兒還去洗碗呢,我怎麼不能在這裡上班?我就不回去。”她掙扎著回到了酒吧。

周富貴很想打女兒一頓,但還是平靜了一下心情,強壓怒火說:“好,我管不了你,我讓你媽來管你。”

周富貴立即趕到公司,氣急敗壞地對妻子說:“你教的好女兒,現在竟然到酒吧賣笑推銷酒水去了。你必須管管,咱可丟不起這個人啊!”

張蘭聽完之後,笑了笑說:“工作不分貴賤,那裡也照樣能鍛鍊人,還是隨她去吧。”

沒想到妻子竟然支持女兒,周富貴氣得要命,嘴張了幾張,最後憤憤而去:“這次可不能再隨她了,我一定要嚴加管教。你不管我管!”

當晚,周富貴把女兒叫到身邊:“惠惠,咱家在鄭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了,要是被親朋好友知道了,你叫我跟你媽臉往哪兒擱?”這時的周惠,已經有了5000多元的積蓄,而且她們姐妹三人也經常在酒吧裡組合唱歌,感覺正是她們事業的開端,立即對父親說:“爸爸,你怎麼還是老觀念,我覺得沒有什麼丟人的。”周富貴氣不過,上去就要打。張蘭一旁看了,忙上來阻攔:“耍什麼脾氣,女兒說得對。現在年齡小,就應該多經歷一些。”

一看有母親支持,周惠更加得意了,覺得母親是個開明的人,當晚把她的理想和願望全都告訴了母親。張蘭聽了,連誇女兒很棒:“等你哪天再唱,老媽過去給你捧場。”

周富貴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他就天天堵在家不讓周惠去酒吧上班。一個一心想去,一個不讓去,父女倆經常吵得面紅耳赤。看到家裡鬧得不可開交,張蘭只好勸女兒說:“你爸的倔脾氣上來了,還是順著他吧。”最後周惠只好答應不再去酒吧上班了。

然而,周惠僅僅在公司上了3天班,就裝病不去了,然後偷偷去酒吧工作。張蘭不想難為女兒,處處為她掩護,一段時日,周富貴竟渾然不覺。

10月2日,周富貴一早起來叫女兒上班。周惠病怏怏地小聲 “嗯”了一下。沒有辦法,周富貴只好在桌上留了紙條:“都休息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到公司上班了。”然後他就出去了。

周惠起來後發現了紙條,覺得這樣隱瞞不是辦法,決定和父親挑明。

當晚,周惠對父親說:“爸爸,我不到你們公司上班,我有自己的工作。”周富貴立即明白女兒又去酒吧上班了,他狠狠地打了女兒一巴掌,女兒奪門而去:“我再也不進這個家了。”

女兒做酒水促銷員,老公不滿妻子“縱容”血濺滿屋

不滿妻子“縱容”女兒,丈夫一怒殺妻恨滔滔

打走了女兒,周富貴並不解恨。此時妻子並沒回家,他覺得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妻子的縱容,讓女兒走上了歧路,毀了前程,而且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利。他越想越氣。

張蘭回到家中,發現了正坐在沙發上氣勢洶洶的丈夫,女兒並不在家,就問:“惠惠呢?”周富貴沒好氣地說:“你教的好女兒現在離家出走了。”張蘭知道女兒去酒吧上班的事情又被丈夫知道了,就勸說:“她這麼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咱們別管這麼多了。”

周富貴騰地坐了起來:“小的時候你慣著她,現在竟然去了這種地方上班,你還慣著她,你不是拿她的前途當兒戲嗎?你現在必須把女兒叫到公司上班,否則,我跟你沒完。”

丈夫發了脾氣,張蘭卻覺得他是小題大做,就沒當回事,而是出去把女兒找了回來。

之後一連幾天,周惠在張蘭的支持下我行我素地去酒吧上班。周富貴氣得直咬牙。

10月5日晚,實在忍無可忍的周富貴對妻子吼道:“女兒去酒吧上班的事,你到底管還是不管?”張蘭白了他一眼說:“吵什麼吵?女兒大了就讓她自己做主,你干涉啥啊?反正我是管不了。”但看到他還是這麼氣勢洶洶,張蘭怕矛盾激化,扭身進了臥室,自行睡下。

周富貴也關了電視,回到床上睡覺,可他一夜未眠,把以前妻子對女兒的種種態度過了一遍。

6日凌晨7時,張蘭起身去廚房做飯,自行吃了飯,然後到梳妝檯前梳妝打扮,準備去公司上班。周富貴一看時間不早,也起了床,走到廚房去吃飯,發現妻子僅僅做了自己的飯,而沒有他的份兒,所有的壓抑一股腦兒地湧上來了,“你毀了女兒的前途,竟然還要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我殺了你。”想到這裡,他回到臥室,從屋裡的衣櫃裡找到一張白色床單,從上邊撕下一條,然後來到張蘭背後,用床單擰成的繩子套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勒住了妻子。

大約幾分鐘,周富貴方才鬆了手,癱坐在地上。

過了好久,周富貴緩過勁兒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妻子和手上的繩子,心裡害怕起來:“我竟然殺死了妻子。”

他知道隔壁臥室裡女兒正在熟睡,雖然女兒去酒吧工作不對,但是現在卻讓她失去了母親,她一定會恨死我,而且自己很有可能被警方發現。“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公安抓住。”

他首先用床單將屍體包裹後放置在紙箱內藏在了床底下,然後到客廳裝作嚴厲地喊道:“惠惠,今天必須去公司上班。”接著去公司了。

恍惚地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周富貴在當晚19時回到家中,把屍體背到樓下裝進了家裡的一輛別克轎車後備箱,然後叫上侄子謊稱扔垃圾把屍體拋到鄭東新區的一個枯井中。

當晚,周惠回到家中,一連給母親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感覺不祥的她立即通知了姨媽和兩個舅舅。

周惠的兩個舅舅和姨媽立即帶人尋找,可找了整整一夜都未能找到。

第二天,周惠到派出所報了案。隨後,周惠發現父親“言辭閃爍”,而且根本不積極尋找母親。想起這段時日父親對母親支持她到酒吧上班非常不滿,讓她覺得有問題。於是,她向警方說明了自己的懷疑,警方很快就查明瞭真相,周富貴被抓獲。經審問,周富貴供述了自己犯罪的經過。

2007年7月18日,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至今,案件還在審理中。

專家點評:

心理諮詢師胡愛農

這個案例非常突出的一點是父母在教育孩子觀念上的不一致,這種不一致的根源是由於父親在社會以及家庭中地位和身份導致的不平衡感。原本期望從孩子身上實現自己的價值,體現自己的作用,但事與願違,再加上妻子對自己教育方式的不認同甚至起相反的作用,最終導致長期積壓的憤怒爆發。

男女在家庭中的分工是一種存在於潛意識之中的模式,一旦打破,又不能用某種方式調節,不平衡感就會產生。忽視對方的這種感受或不尊重對方,會使不平衡感加劇,導致怨恨,長期積聚,就會變成一股巨大的破壞性力量,不是毀滅別人就是毀滅自己。

因此,尊重對方(包括孩子)的內心需要,幫助對方實現自己的價值和身份,在婚姻中是非常重要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