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無名之輩》:小人物階級的壁壘,低流量演員的“狂歡”

何謂“狂歡”?

在流量當道的時代,拼實力是有些吃力,有些難走的。

這年頭,空有實力是需要耐心的,否則一旦拋棄實力追逐華麗註定消亡得更快;

這年頭,還未成功的男人需要一點心態,否則看著別人吃香喝辣犯了紅眼病,翻身就不容易了;

這年頭,喜歡消費愛情和誠信的傢伙,不是進了局子就是毀了人品,消費不起的人,還是願意念著少年初戀的紅臉蛋,低頭偷別人家的wifi。

在漫威英雄滿天飛,流量明星不愁飯的年代,出了這樣一部電影,被所有人不看好,卻在院線中逆襲,成了當年的一匹黑馬。

憑什麼?就憑無數無名之輩為它打call,憑它的故事,就是講述的就是無數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彙集了當代所有非一線演員,大概所有人加起來的流量都比不了《上海堡壘》,但這部電影卻見證了平民的力量。

再看《無名之輩》:小人物階級的壁壘,低流量演員的“狂歡”

黃庭堅說,

薄酒可以忘憂,醜妻可以白頭,徐行不必駟馬,稱身不必狐裘。

平平淡淡一生,也未嘗不可,只是在兩條腿還能跑能跳,兩隻眼還喜歡美女美景的年紀,有多少人能甘心喝一輩子白開水,怎麼也得有錢加點橘子粉。

再不濟,也可以做一個人見人怕的混蛋,這大概是許多混蛋誕生的原因。

電影中,巧妙設計了這樣一個“混蛋”角色,眼鏡。

吹牛逼了幾十年,就是沒真牛起來。

別人為什麼來城裡?就是要出人頭地!

話說得沒錯,要做一個名滿天下的男人,總要不拘一格。

眼鏡是一個無名之輩,以至於影片中只出現了一次大名,觀眾看完也未必記得住。因為導演安排給他的,是“胡廣生”這樣一個普通到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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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中年不遠,夢想依舊還是胎兒狀態,胡廣生等不了,如我們許多人一樣。

30歲的普通,對有些男人來說就是十足的貶義。似乎在成年之後、中年之前,出人頭地就是天經地義,否則就要承受輿論的壓力。

但是,胡廣生選擇了“出人頭地”的捷徑。“錢”的路太遠,“名”的路太飄,他選擇了“惡”,自以為只要這樣,錢和名就都有了。

這個角色不禁讓人想起《功夫》裡的星仔。

再看《無名之輩》:小人物階級的壁壘,低流量演員的“狂歡”

同樣的卑微,同樣的渴望,只不過星仔活在武俠裡,眼鏡活在現實中。

星仔被羞辱到極限,棄惡從善成了一代宗師又返璞歸真;眼鏡被羞辱到地上摩擦,被殘女感化,也逃不出惡有惡報的循環。

說實話,這個小人物算不上多壞,只是他用滿肚子的雞湯和抱負,追求著一夜成功的目標。

這又是多少人的夢想呢?

不甘心薄酒,不願要醜妻,咋呼了一哆嗦,他只等著成功到來,生活終於還給他一身羞辱。

笑,我笑不出來。

被生活羞辱過的,又何止他一人?

只是,我們不願把自己置於如此極端的境地,我們相信一步一個腳印終能見到雲層上的陽光,我們甘願卸下偽裝獨自面對傷疤,也要用一點點累積的力量,掙脫看不見的命運束縛。

扮演眼鏡的章宇,扮演馬先勇的陳建斌,扮演殘女馬嘉旗的任素汐,都不是流量一線的演員。

有一身演技,卻比不得演砸了也上熱搜的某鮮肉。

他們匯聚在《無名之輩》中,更像一場沒有流量的狂歡。

他們盡情釋放演技,就像演自己的生活。

馮唐說,

男人長大了就變成了有殼類,喝了二鍋頭才敢從殼裡鑽出來。

而在電影中,可以塑造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即便再超現實。

馬先勇,就是這樣一個超現實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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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保安的身份,操著警察的心,這種人在生活中,實不多見。

像極了《瘋狂的石頭》中,郭濤演的包世宏。

刑偵專業的保安,被開除的協警,兩個人都有自以為不匹配的能力與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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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電影的導演,甯浩與饒曉志,似乎特別喜歡這種人物。

在這種人物的世界中,夢想是可以吃的可以穿的,只要放在嘴裡套在身上,他就成了“他”。

他們不甘心做帶殼的人,他們要把頭抬得高高的。

第一次看包世宏與馬先勇,心裡免不了要嘲諷一番:與你關係很大嗎?地球缺你不轉嗎?

而繼《瘋狂的石頭》與《無名之輩》二刷三刷之後,兩個人在我心中卻成了一種符號,一種另類的英雄。

他們主動承擔大於身份的責任,追求公道與正義,並且奮不顧身。

在他們身上,很容易看到如今生活中缺失的東西,一種勇氣,還有一種精氣神。

他們不管外界的非議,執著內心的堅持。儘管可能努力了還是一生無名,也好過認命後甘受這無名一生。

看過一部日本喪屍電影《請叫我英雄》。

男主是一名被整個行業壓在地上摩擦的漫畫師。

他堅持著自己漫畫的初心,創造著屬於自己的英雄人物,並對低俗、靠博眼球上位的漫畫嗤之以鼻。

結果,就是女友拋棄,同行厭棄,無家可歸。

改變這一切的是席捲人類的喪屍病毒。

在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成喪屍後,他一步一步,從唯唯諾諾的中年男,變成了舉槍射喪屍的英雄,自己漫畫裡的那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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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還是那個自己,只不過在所有爾虞我詐、拜金主義變成廢墟後,他英雄的本色才得以嶄露頭角。

這部電影,後面會單獨寫一篇文章。

提到《請叫我英雄》這部電影,還是因為它與《無名之輩》有些相似的主題。

是金子總會發光,對這句話我們應該抱有辯證的態度。

有些金子是永遠不可能發光的,因為它被埋在了shi堆裡,讓自己變得如環境一般骯髒不堪;它們想發光,只能牢牢守住自己的身份,去一個沒有東西阻擋自己發光的平臺。

馬先勇因為堅持,終於在只有三人的救護車中,遇到了兩個真正持槍的嫌疑人,九死一生,立下功勞。

無名之輩,才算看到出頭之日。

影評人羅罔極曾說:

現代社會的階級壁壘誠然高大,但它其實是用來阻擋頹廢者的。

電影名叫《無名之輩》,我想實際上也在傳達一種小人物的生存觀,以及詮釋小人物面前的生存壁壘。

電影中一直有一個隱喻。

馬先勇被揍之後,一直拿著一個順來的雞蛋揉傷口。

這時候,他與女兒的關係瀕臨破裂。

馬先勇作為父親,只知“父”而不知“親”,女兒原諒不了父親的所作所為,不理解他為何執著。

終於在奪回丟失槍支的那一刻,女兒與父親消融了多年寒冰。

女兒為父親剝開蛋殼,慢慢揉著額頭上的傷口。

再看《無名之輩》:小人物階級的壁壘,低流量演員的“狂歡”

而他們之間的隔閡,也如那層雞蛋皮一般,留在歷史中。

那兩把槍,隱喻著小人物渴望逆襲的迫切;而這層蛋殼,則隱喻著無名之輩逆襲的壁壘。

殘女馬嘉旗死之前,放下了對哥哥的恨而露出笑容;“惡人”眼鏡被殘女感化,不再想憑一把槍闖天下,尋找到兄弟幫他撮合女友;欠賬的老闆回頭是岸,試圖堅守誠信,卻尋回了即將破裂的感情······

他們與光明之間,其實就差一層蛋殼。

階級壁壘難以突破,但是能突破者,都是擁有一點堅持、一份初心的《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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